很快,谢临珩在城防图上的一个位置点了点,“这里,是东陵最后一处易攻难守之地。”
沈知樾探过身,记住这座城池。
很快直起腰,打算让人去提前调兵。
在他转身离开时,谢临珩抬头:
“是谁泄露的城防图,查清了吗?”
说起这个,沈知樾就一脸凝重。
他折回身,坐在谢临珩对面。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暂时还没确定。”
谢临珩掀起眼皮看他。
沈知樾长叹气,摊了摊手,解释道:
“城防图涉及东陵太多的机密,能拿到城防图的人少之又少,朝中的那些大臣,我里里外外全都查遍了,都没有问题。”
谢临珩垂下眼睫,从旁边拿出一封加急密信。
片刻后,道:
“如你所说,城防图是东陵最重要的机密,根本不需要往那些小官小吏的身上查,以他们的身份,也拿不到城防图。”
沈知樾察觉出了他这话有其他意思。
顺着他的话问:“那依殿下的意思是?”
“重臣,或者是——”谢临珩执笔,笔尖微顿,一点墨渍落于纸上,“对整个朝堂和东陵的国势,了如指掌的人。”
重臣?
沈知樾在脑海中快速筛选了一遍朝中的一品大臣。
最后摇了摇头。
至于对东陵了如指掌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立刻抬眼看向谢临珩。
后者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眼底是一样的神色。
刹那后,谢临珩开口。
声音虽淡,却杀意凛冽。
“往这条线上去查,那些叛臣余孽,还没死绝。”
沈知樾离开后,在外面当了好一会儿缩头乌龟的程武,屏着呼吸来到案前。
没等谢临珩开口,他便先一步直挺挺跪了下来。
谢临珩瞧着他的动作,眼眸微眯。
出口的声音亦发凉。
“公主呢?”
程武硬着头皮张了张嘴,磕磕绊绊道出一句:
“属、属下无能,跟、跟丢了……”
空气骤然逼仄森寒,弥漫着近乎凌迟的肃杀。
“连个人都能跟丢,你是死的?”
程武大气都不敢喘,委屈又沮丧:“司小公子狡猾如狐,属下……属下……”
“孤不听废话。”谢临珩打断他,看向他的目光比冷极,“程武,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找不到人,你该清楚下场。”
程武立刻应声,从地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别院。
而郢城这边,除了给烽陵、平阳等地暗中送军饷并购置大量食粮救济涌进平阳城的百姓外,
这几日下来,郢城城外亦多了许多流民。
司隼白让人在当地雇了一些佣人,搭棚施粥,并让人准备了大量的营帐,让他们暂时有个休憩之所。
为讨虞听晚欢心,宋今砚主动提出为东陵流离失所的百姓出一份力,却因为他的身份不便现于人前,只能在人后做些很有局限的小事。
鉴于北境一连攻伐多个城池,且每隔几天便毫无征兆地再次攻打一个新的城池,期间举止毫无规律,谁也不知道北境下一个选定的城池是哪里,
是以,为安全起见,司隼白没再继续东下。
而是停留在了郢城。
外面战乱水深火热。
司隼白每天都会让人在周边打探消息。
以备随时应对不时之需。
如此一连半个多月过去,北境与东陵之间的多次交锋,双方皆是有输有赢,但目前较为明朗的是,东陵军力虽弱,但近来以少赢多的战役越来越多。
这天。
暴雨过后,吴叔打探消息回来。
对司隼白、虞听晚几人禀报:
“北境那边发兵虽然让人防不胜防,但从这几次战役来看,太子殿下似乎能精准摸透北境下一步的计划,在他们的大军抵达边境前,已然调兵部署好。”
“也正因此,这几次北境来犯,北境并未落下什么好处,反而折损不少士兵。”
听着这消息,站在虞听晚身旁的若锦和岁欢眼底亮了起来。
但深知东陵实际军力的司隼白,却依旧担忧。
在吴叔说完,他问:
“北境折损了不少军力,那东陵呢?”
吴叔低了低头,“我们东陵军力弱,在这半个多月的强劲交锋中,能以少胜多强行守住这些被北境视为囊中之物的城池已是极限,至于军力……咱们的国力未曾缓过来,综合来看,仍旧是北境的军力更强。”
听完全部,若锦和岁欢眼中刚升起的那点光,齐齐暗了不少。
但更多的,是担忧。
对东陵的担忧,对未来的担忧。
坐于侧对面的宋今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虞听晚。
却见她轻垂着眼睑,脸上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
又是半月过去。
北境率大军逼近东陵西南边境。
企图以强凌弱困死东陵大半兵力,最后却被谢临珩反用空城计,设下埋伏,以右翼大将军战死而被迫退兵百里。
多次在谢临珩手里未讨得好处后,北境嚣张气焰被打灭大半截,不再轻易出兵。
东陵的士兵也因此有了暂时喘息的余地。
—
一场滂沱秋雨过后,空气变得潮湿起来。
两国边境厮杀短暂停歇,谢临珩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踏过被秋雨打下的落叶,快马回了皇宫。
刚进宫门,消息就传到了承华殿。
谢临珩来到东宫,还未进殿,就见王福小跑着往这边赶来,行礼过后,恭敬道: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去承华殿。”
谢临珩停步。
黑眸扫过东宫大殿,转身,随着王福去了承华殿。
谢绥早已等在了殿门口。
远远瞧见阔别已久的儿子,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在谢临珩走近行礼时顿下。
“父皇。”他声音平静。
谢绥手腕有些发抖。
近距离将他打量一遍,才缓缓道:
“前方的战况,兵部李大人等人都已告诉了朕,皇儿,可有受伤?”
谢临珩牵了牵唇角,隐瞒了伤势,只回了句:“并未。”
谢绥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
脸上情绪几经变化,想说什么,最后只化成一句:
“北境此次骤然发兵蹊跷,同父皇好好说说。”
王福等人都候在了殿外。
直到天色将黑,里面才传来谢绥奉茶的声音。
王福将茶奉上,识趣的再次离开。
殿中重新恢复安静后,谢绥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沉默好一会儿,看向自己这个逐渐与自己生疏的儿子,终于将话题落在了虞听晚身上。
“宁舒的事,朕知晓你怪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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