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他眼中缱绻温色弥漫开,重新看了看手中这块触手温润的璞玉。
片刻后,温声说:“两枚玉石再像也做不到一模一样,小公主,要想做到真正的一模一样,得用同一块原玉。”
他将她塞过来的这块原玉往她的方向递了递,“这块玉做一枚玉佩再做一支簪子完全够用,你手中那个,可以再做两个不同样式的新玉佩与玉簪。”
虞听晚看了看这块玉。
觉得可行。
直接把两块原玉一并给了他,“好啊,我不挑,你做什么我戴什么。”
谢临珩唇侧笑意弥漫开,将玉放在桌上,两只手搂住她,半低头看她。
“公主殿下何时这么好打发了?”
虞听晚轻哼,“本公主向来好说话。”
他笑出声,“是么,那今日在凝坏殿,特意跑去陛下那里讨说法的是谁?”
她话一僵,毫不在意打脸,瞬间改口:“批折子除外。”
他指节拨了拨她流苏耳铛,“陛下若是听到这话,估计得心疼特意送来的这些稀世珍宝了。”
虞听晚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
在他怀里挪了挪,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细白如瓷的手臂搭在他颈后,红唇无意识勾着:
“不会心疼,这些东西只是今日父皇把折子全丢来凝坏殿的补偿。”
谢临珩抱了她一会儿。
见乖软明媚的姑娘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说话,待她说完,他拍了拍她腰,想起白日在凝坏殿中给她的承诺,问:
“还想下棋吗?”
听着下棋二字,虞听晚眉目微微一亮。
她没任何犹豫,当即小鸡啄米般点头。
一张温瓷般精致的面容如最完美无瑕的璞玉,清凌凌的眉眼弯弯,像蕴藏着最璀璨耀眼的星光,让人挪不开眼。
“下。”
谢临珩目溢宠溺,将她放下,握着她的手去了棋盘那边。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冷雨停歇,空中的冷风都带着寒意。
楚府青玉阁内,秋觅如常地端着药碗进来,一进门,就见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伤势虽然还未完全痊愈,但已经不妨碍行走的容穗开着窗子坐在窗前。
虽只是入秋,外面的温度并未冷到寒冷的地步,但容穗在禹州受的伤势太重,虽恢复了近半,但也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秋觅怕她再起了高热,药碗还没放下,就担心地出声道:
“姑娘,你伤势还未痊愈,穿的又单薄,不能长久在窗前吹冷风。”
容穗回头。
想跟她说无碍,不必担心。
但还未说出来,一股痒意便从喉中钻出。
她用帕子抵住唇,屏息压住这股痒,待强行缓下这阵咳意,才起身离开窗子,往里走来。
见秋觅担心,她半弯着唇,轻声说:“在房里闷的久了些,想透一透风,不必担心,不会引起伤势反复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秋觅早就发现这位容姑娘是个性子很温婉柔和的人,好说话,性情也好,在跟她说话时,她素来是句句有回应,但若是不跟她说话时,她就自己在房中待着,一个人静静养伤。
将存在感降得极低,安安静静的,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秋觅虽只是个丫鬟,但在这位容姑娘刚来府中时,她是看出了自家公子对这位禹州来的容姑娘是有几分疑心的。
平时在侍奉时,她也有意无意地留意了几分这位容穗姑娘的言行,看她是否真的身份有异。
可这段日子下来,容穗只是在房中养伤,兴许是怕给府中添麻烦,她从未提过任何要求,也从未踏出过房门一步。
更是不曾向她打听过任何人任何事。
秋觅是负责贴身照顾容穗的人,也是跟容穗相处最多的人。
她看得出,这位容姑娘在禹州应该也是出身不错家世富裕的姑娘,
但这种优渥的出身,在经受了时疫又受了这么重伤的情况下,在恢复的过程中,不仅从不喊一声疼,甚至在身体刚刚恢复到勉强能够下床行走后,就亲力亲为主动做她力所能及所能做的所有事,争取不给旁人添麻烦。
秋觅渐渐对容穗的戒备降低,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心疼。
将呈盘放下,她将药端向容穗。
并道:“屋子里待久了确实闷,姑娘也该多走走,不妨喝完药多穿件衣裳去外面透透气。”
“也好。”容穗接过药碗。
见她同意,秋觅当即便去里屋找了件厚些的披风。
身子恢复期,若是运动太少,也不利于伤势恢复。
等容穗喝完了药,秋觅便拿了披风过来,陪着她去了青玉阁的院子中。
辰时末。
楚淮叙下朝回来。
手中拎着一盒糕点。
楚时鸢早早便从主院中出来,边在楚淮叙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边踢花池边的碎石子。
直到前面传来小厮的问礼声,楚时鸢猛地抬头,朝着青石路的尽头垂花门望去。
待瞥见自家兄长的身影,她欢欢快快地迎上去。
走近后,不待她开口,楚淮叙就将手里拎着的糕点递了过来。
“给,你要的城北铺子中的桃花糕。”
楚时鸢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眉眼亮亮的,满心欢喜地对着楚淮叙道谢。
楚淮叙揉揉她脑袋,见她抱着桃花糕不松手,无奈又宠溺地说:
“明日下朝时,再给你捎一盒回来,不用抱这么紧。”
楚淮叙对待旁人,虽也平和近人,但这份平和中,总敛着几分疏离。
但对楚时鸢这个妹妹,却是实打实的宠溺。
青玉阁外,花廊旁,容穗不自觉停住脚步,遥遥看着这一幕,眼底浸出几分掩饰得极好的羡慕与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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