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皇帝脸上笑容褪去,独坐高台看不出喜怒。
使臣惊慌不已,忙对着西澜皇帝弯腰跪下叩头:“皇帝陛下恕罪,外臣并无此意。”
转而对着凌寒烨解释道:“丞相误会了,在下只是认为陛下号令一出势必会事半功倍,绝没有半点不轨的念头。”
分明是寒风凛凛,可他的额头冒着冷汗,这话要是回答不好,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即便他是东临的使臣也难逃此难。
“天地为鉴,的的确确是因为圣物遗失。若是上苍不佑,未能寻回圣物。为平陛下怒火,外臣愿禀明父皇倾全国之力为陛下再次寻求天玑玉髓。”东临国三皇子凤昭璟不知何时站在了使臣身侧,躬身行礼朗声开口,如金石般掷地有声,在场之人皆能听清。
释慕槐听到熟悉的声音目光刷的一下看过去,随后低头敛下眸子,卷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
东临皇子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极为震惊。要知道东临国的人最注重诺言,何况这最顶级的天地为鉴。
“那便如三皇子所言,朕明日便拨一队人马给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西澜皇帝再不答应可就说不过去了。
此后觥筹交错间有的人目酣神醉,酒过三巡蓝朝桉找了个理由离开,他出去不到一分钟,释慕槐便也跟在后面,众人的重心都放在皇帝和使臣身上,没人注意到这边。
今晚虽然是宴会,但性质更倾向于两个国家之间的政治切磋,是以皇后并未在场。
她一贯敏锐,预料到今晚定会不平静,索性今早就让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跟在皇上身边。
凤栖宫一名宫人正在镜装台前为穿着凤凰展翅明黄色里衣的女子梳发,此时卸去繁重的头饰与妆容,女子眼角眉梢风韵依旧,姿色容貌不减当年。
皇后年少尚在闺阁时便名满京城,如今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庄重成熟,由内而外散发出高不可攀的贵气。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宫女从侧门进来恭敬行礼:“恭喜娘娘,知画不负娘娘所望。”
皇后打量着镜中自己的容貌并未抬头:“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如何留在本宫身边?”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对这些不为所动。
“对了,本宫四十寿辰,礼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宫女站在一旁笑道:“自是早就准备妥当,皇后娘娘凤仪万千,他们怎敢有半分懈怠。另外奴婢今早听说皇上暗自交代内务府特意为娘娘做了套大婚之时穿戴的凤冠霞帔呢。”
皇后想起了一些往事,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几分笑意:“皇上倒是有心。”
“那是,皇上待娘娘的心可是谁都不及半分的,这些年来宫里的妃嫔有哪个不是对娘娘敬佩有加?”
“在娘娘面前,她们所谓的荣宠根本不值一提。”
萧舒雅睨了侍女一眼,嘴角含笑般嗔怪:“多嘴~皇上岂是你能够议论的,这话私下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本宫可救不了你。”
“是是是,奴婢不该多言,可这话即便入了皇上圣耳,奴婢也只是实话实说。身为娘娘的贴身婢女,就算看在娘娘的面上皇上也不会惩罚奴婢的。”
主仆俩在屋内谈笑,梳发的宫女从始至终就像空气一样,外间寒风呼啸白雪纷飞。
方才的宴会是在瑰梅园附近一处宫殿里进行的,离真正的瑰梅园还是有点距离。
释慕槐一直跟在蓝朝桉身后不远处,瞧见那人一路走到瑰梅园后放慢了脚步,穿过梅林,最后在一棵红梅树下停住脚步。
周围白雪一片红梅点缀其中,衬得他背影萧条孤寂,左手骨节分明散漫抬起折了一枝梅花,聚精会神地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他就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莫名让人心疼。
“你跟出来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依旧清冷,并未回头。
释慕槐继续往前走,半开玩笑:“我若是再不出来,你怕是得血尽而亡了。”
目光看向他的右臂,手自然下垂,一滴滴鲜血渗出,滴在雪白的地上,恰如这满园红梅绽放。
“观察你这么久了,自己伤口崩开了也不处理一下。”释慕槐一手伸进衣袖里捣鼓,还好她昨晚把袖子改良过,可以装一些东西。
“并不是多大的事。”蓝朝桉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况且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本王没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释慕槐从袖子里拿出东西铺在地上,二话不说拉着蓝朝没受伤的左手,冰凉的触觉自手指传来,竟然比她还冷。
指尖的小手细腻温暖,一闪而过的触感,蓝朝桉心底颤了颤。
释慕槐把人往下拉了拉,随后站起按住他的肩膀:“你坐下。”
“你太高了,我不方便给你换药。”药被她放地上了,站着太麻烦。
蓝朝桉坐在她铺好的地方,任由女人掀起右臂的衣袖解开绷带,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比之前更疼一些,不过这些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点小伤,还随身带着药和绷带以及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释慕槐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自夸:“看吧,还得是我。不然你今天回去可有的受咯。”
蓝朝桉看着女子熟练地处理伤口,不知怎的问了一句:“你以前经常受伤吗?”不然为何这般熟练?
“算是吧,只是从前都是潦草敷衍几下。”她正在给他敷药,回答地漫不经心。
从前无论多重的伤,只要回到现代便会痊愈,谁管这么多。
蓝朝桉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抱怨,但是什么也没有。
既然以前敷衍,现在又为何这般?
眸子微微一动,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在心间缠绕。
释慕槐为他缠纱布时认真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绪莫名。
“说实话某方面我挺佩服你的,就好比这次受伤,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要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
三个瞬息后,蓝朝桉幽然开口:“女子本不该承受这些。”
释慕槐笑了,细看之下她的笑中更多的是苦涩:“是啊,这个时代女人习惯于依靠男人,而她们忘了原本自己也是可以顶半边天的。没有该不该,只是绝大多数人不想去做,当然也有那么少部分人为了追逐自己想要的,奋力拼搏,哪怕与这个时代为敌。”
说完又感叹一句:“可是若非情不得已,谁不想过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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