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知怎的,娉婷公主继续来也就罢了,还拿了一道皇帝的圣旨,上面大致意思是宸妃要召见她。
释慕槐领旨的时候嘴角直抽抽,她严重怀疑是娉婷公主想要见她迫于蓝朝桉的‘淫威’,她没办法这才向皇帝请旨。
不过她印象中的皇帝竟然这么配和自己的女儿玩闹,倒也是让她惊讶。
看来人呐,真的不能对其产生刻板印象。
目光转到面前娇俏甚至可以说有点嚣张的锦衣宫装女子身上,听闻娉婷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女儿,西澜国当今皇帝膝下子女并不多,是以每一个他都打心眼儿里疼爱。
“今天本公主可是请了父皇的旨意,难不成你要抗旨?”
释慕槐今天穿了浅橙色袄子,上了点脂粉,整个人清新淡雅温和中又带着点清冷:“不敢……”
为了这么点小事和皇帝对着干,太不值当了。
娉婷打量了释慕槐几眼,衣服不过分华美,妆容极淡看上去未施粉黛,长得倒是挺好看。
一双多情桃花眼最是吸引人,无论什么时候眼底总是带着些许笑意,给人亲切之感,莫名就让人生不起气来,心底的那点怒火也渐渐消散。
虽是没有精美的妆容与饰品,但容貌比自家母妃也不遑多让,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之所以没拿释慕槐和自己比,那是因为在她看来,医术这么高的人年纪一定很大,只是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法保养得这么好。
“那就好,母妃可等着要见你,走吧。”
于是乎,释慕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公主的马车,宫女将她手中的药箱接了过去大致检查一番,然后放在专门放东西的位置。
因为释慕槐在摄政王府的身份是医师,所以正式外出的时候都会带着药箱,上次太后事件实属意外。
马车外部大气高贵尽显皇家公主风范,内部装潢豪华不说,连熏香都是用的上好的香料,不难看出眼前这位娉婷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只是和摄政王府的马车还是不能比的,蓝朝桉那马车外部看似低调,实则内有乾坤。
此番宸妃让释慕槐入宫,无非是先前从太后那儿听说了她医术高明一事,心里也打了点其他主意。
这些年她盛宠不断,可是自从生下娉婷后她的肚子基本没什么动静,上次滑胎之后更是至今未孕,宫里的御医瞧了一遍又一遍,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
自先帝温贵妃始,宫廷内部人若要在外面找大夫,必须请示陛下以示无碍,不然到时候出了事罪名可不是她能担待的。
所以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想过从外面请大夫,又不好直接禀明陛下她的真正目的,可若说是为了调养身子,这等小事着实不用劳烦陛下。
而这医女可是先前太后亲口称赞过的,让她为自己开几副备胎药也不碍事,宫廷之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前些日子娉婷公主进王府只是帮母妃把人带去,不曾想昨日遇上了皇叔,今日才求得父皇一道圣旨。
皇帝对他这个女儿也实在没有办法,诸位皇子里面,他最疼爱的是太子,其次便是娉婷。
而释慕槐刚到关雎宫就非常合宸妃的眼缘,原本以为被皇帝宠爱多年的女人一定会工于心计,实则不然。
宸妃本是前任东临皇帝最小的女儿,早在东临的时候就极为受宠,她的前半生被父兄宠爱万事顺遂。
十九年前西澜和东临各派一位最受宠的公主和亲,两国结下秦晋之好。
而那时西澜皇帝自温贵妃薨逝后再未对任何女子上心,也不想误了公主一生,事先与东临皇说明后两方都将对方国家的公主许给本国最有望成为储君的皇子。
可不巧的是那时两位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妻,双方自然知道彼此的心思,又不肯将公主许给其他人,便都为皇子侧妃。
虽然中途有些许波折,所幸最后二位皇子都成功登基,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两国边境时有小摩擦却从未正式宣战。
与宸妃不同的是,嫁进东临的昭和公主在次年诞下皇孙难产而死,这个中关窍绝非表象那么简单。
先帝知道他与元后的昭和在异国他乡香消玉殒悲痛万分,又得知公主的遗愿是回到东临,专门派了当初送公主和亲的人马将公主的灵柩运回本国,也暗下派了多批人马彻查公主难产一事。
种种结果显示,公主难产实乃意外不是人为。
只是可怜了公主诞下的儿子,先帝不能将外孙一同接回。
一个皇子侧妃生下的儿子,得不到母亲的庇护下场可想而知,并且那侧妃还不是本国人。
话题转到宸妃身上,这宸妃虽然受宠,但膝下唯有一女,因此即便娉婷公主已经及笄甚至快到议亲的年龄了她还迟迟没被封为贵妃。
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气,凭什么那个胸无大脑只知道魅惑争宠的高月娥就能当贵妃,不就是因为她生下了四皇子吗?
仗着自己是贵妃处处压她一头!
不过前些日子高月娥的娘家倒台了,她高兴得恨不得大摆宴席让满宫人都知道。
甚至她还专门派人去查了鸿胪寺卿所犯何事。
真的丢脸丢到家了,她要是高月娥,后半辈子都不敢踏出自己宫门一步。
此时释慕槐正在下方坐着,原以为宸妃能多年圣宠不衰除去她是和亲公主外肯定还有自己的本事。
但今日相处,她发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先不论前几日她让娉婷公主去摄政王府找自己这事儿,就是她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像是久处深宫的妃嫔。
这不,现在拉着她非得和她唠家常。
先前她无知地问了一句:“娘娘为何要与民女说这些?”
宸妃一身橙黄色妃嫔宫装,鬓间步摇随着她微微的动作摇曳生姿而不是无规律地乱摆,妆容精致容貌依旧,此时半倚在贵妃椅上。
并没有因为释慕槐和她撞色就怪罪她,相反还觉得两人品味相同,对释慕槐好感顿生,一手支着下巴。
“皇后事务繁多,贤妃避世而居,高月娥那女人本宫见她一次就想揍她一次。”
“其他人位份太低,本宫记不清了。这宫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人,除了偶尔去陪母后说说话,本宫无聊至极。”
接着刚才两人谈到的多年前的事,宸妃又开始发牢骚了。
“不过让本宫震惊的是,昭离那小子竟然当上太子了。”
释慕槐原本对宸妃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毕竟宸妃在宫中多年,对于外界的事她可比宸妃了解得更多,很多宸妃说的都是她早就知晓的。
乍一听到这句,震惊片刻又闪过欣喜,最后种种情绪湮没于眼眸深处。
“娘娘是听谁说的?”东临立太子一事,还未传到西澜。
“就是凤昭璟啊!”
“想必你也没见过,东临使节你总听说过吧,那晚陛下大摆宴席款待东临使节,而昭璟是东临三皇子也是此次使节的总负责人。”
宸妃非常耐心地给释慕槐解释,见到释慕槐的第一眼,她就特别稀罕,总有几分亲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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