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传开了,考上A大的学长学姐回了学校,很多人都跑来三班偷偷看两人,直到看到两人光明正大地牵着手离开的,目光却久久都未收回,羡慕得不行。
他们也一定不知道,直到很多年后,一中都还流传着两人的神仙爱情。
李岚继续上课,两人也慢慢走出了教室,忽然,陈姝叶想起李岚的话,偏过头看他一眼,“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高一的时候,李老师上课抽我回答问题,是不是你故意听错,替我回答的?”
程述也垂眸低笑,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嗯。”
“那,高一开学自我介绍时,是不是也是——”
“嗯,也是我故意的。”
“为什么?”
“大概是,”他挑眉看了眼身侧的姑娘,“见色起意?”
陈姝叶愣了下,迎上他的视线,唇角弯了弯,两人牵着手不知不觉就散步到了附近的书店,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好像还是高二了,那时候每次放假,她常常陪着唐欣到这里来买小说,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书店如今已经大变了模样,门口挂着一串风铃,发出清脆的嗓音,两人一走近,门口的店员正在擦拭着书架,头也没抬的开口,“欢迎光临~”
陈姝叶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好久不见。”
女生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笑着开口,“好久没来了,都上大学了吧?这是你男朋友?”
“嗯。”
“很般配哦~”
陈姝叶笑着说了声谢谢。
“对了,你朋友最爱看的那本杂志停刊了,我替你留了一本,你要吗?”
陈姝叶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停刊了?”
“害,这现在信息那么发达,手机上想看什么小说都能看到,谁还看纸质小说啊,收益太低,所以只能停刊喽。”
“这样啊~谢谢你该替我留着,那麻烦您替我包起来吧,我送给她。”
“好的。”
陈姝叶慢慢走近书店,才发现早就变了模样,她常去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心愿墙,便利贴贴满了整个墙,旁边还摆着几只笔。
她回头冲前台的店员看了一眼,“姐姐,这里随便可以写吗?”
“对,旁边有笔哦,随便写。”
少年弯了弯唇,拿起笔飞快地在便利贴上写着一串流利飘洒的英文,是一首情诗。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ld:sun,moon and you。
Sun for morning,
moon for night,
and you forever。”
——to陈姝叶
他把那张便利贴贴在墙上,陈姝叶抬头,刚好看见他写得这首情诗,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怎么了?”
陈姝叶摇摇头,牵着他的手,“没,走吧。”
——
陈姝叶拿着从书店买的那本杂志,递给了唐欣,告诉她那本她常看的杂志已经停刊了。
唐欣翻开那本有些泛旧的纸张,心里莫名有些苦涩,喃喃自语一句,“我的青春,结束了。”
陈姝叶听到她的话,忽然又想起了程述也的话,他说,“赵钊,他,好像有一个喜欢的女生,但那个人不是唐欣。”
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她低头看着唐欣一眼,笑得有些勉强,“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杂志还是人。
唐欣轻轻叹口气,“嗯,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她说完就轻轻合上了那本杂志,再也没打开过。
她搅动着手中的那杯咖啡,突然扬起一个暧昧的笑,“怎么样,在A大过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你呢。”
“我,就那样呗。”
唐欣搅动着杯中的冰块,抿唇笑了笑,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僵滞了一下。轻轻抿着唇中的咖啡,苦涩蔓延上舌尖,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的,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不是吗?
国庆过后,两人就回了学校,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入了冬,一学期也就快要结束了。
期末周的图书馆总是人群爆满,两人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早就下雪了,雪花下得很大,纷纷扬扬的落下,地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下雪了!”陈姝叶看着这副壮观的场景,忍不住伸手感受到冰凉的雪花落下,南城很少下雪,印象中下得最大的还是高二那年。
“要出去看看吗?”
“好。”
少年把身上的围巾笼到她身上,他把围巾竖起来,挡住了半张脸,女孩戴着一顶白色绒帽,浑身上下只露出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
他替她理好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
两人牵着手漫步于雪天之中,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都慢了下来,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安静地好像只有他们两人。手心的温度不断传来,少女牵着他的手,程述也看着她头顶的雪花,喉咙有些痒,忽地开口,“你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
程述也偏过头去看她,眸光清澈干净,“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所以,我们这一辈子会白头偕老的。”
少年看她一眼,替她抚去眉间的雪,捧着她的脸,漆黑的瞳仁映出她的模样,“等我们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吧,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陈姝叶愣了一下,心脏忽然停滞一下,“这么突然吗?”
少年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摇头,“不突然,我已经,等很久了。”
陈姝叶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对上他漆黑的视线,轻声开口,“好。”
她的话一落下,少年抱着她的手也渐渐收紧,感受着心脏剧烈地跳动,他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抬头,重复了一遍,“嗯,我说好,我说我愿意,yes——”
铺天盖地雪花之中,少年带着一股急切的吻落在她唇瓣上,像是带着某种濒临灭亡的宣泄,伴随着吻落下的,还有冰冰凉凉的液体。
陈姝叶摸了摸脸上的湿意,抬起头看到少年微湿的睫毛,迟疑地开口,“阿述,你哭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更用力的怀抱,带着淡淡地哽咽声在头顶落下,“我真的等了好久了。”
最近他常常反复地做一个梦,碎片化的记忆让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刚刚说的那句,“yes,”这句话像穿越时间,把所有那些模糊的记忆都串联起来。
他想起来了,他站在上帝的角度,看到梦中的“自己”在病房醒来,坐在轮椅上平静地望着窗外。
“他”收到了来自暗恋多年女孩儿告白信,问他“yes or no,”可是他却不能接受,医生说他已经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啊。
所以他让赵钊告诉她,让她别在缠着他了,他要出国了,狠心的话语说出口,最后他看着“他”流着泪删除了她的微信。
那一年高考最后的英语他没能参加,也没有去A大,是他失约了,高考结束那天,他们之间也结束了。
他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国了,只有赵钊知道他在嘉北。
他看到“自己”坐了10个小时的火车从嘉北到A市,只为偷看她一眼,他去听了她主持的晚会,差点被他发现,是赵钊替他瞒了下来,他知道她去当地有名的报社实习,下雨天是他替她的公交刷了卡。
他知道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在追她,可是,她都没有答应。他看到她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坐公交回家,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沉默地流泪。
分开的那几年,那一幕幕被如今的他看在眼里,他看到她过得很不好。梦中的自己想伸手抱抱她,可是,他的手却穿过身体,无法触碰到她。
他痛恨着梦中让她那么难过的自己,可是却无力改变着什么,于是,他跟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梦中的少年好像也过得很不好,他看到“他”在医院的小旅馆吞了大量安眠药,他觉得有些苦了,颤抖着掏出那块过期的巧克力一起吞下了。最后,他还是没能离开,因为赵钊发现了他。
再次在医院醒来,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小熊”出现了,它莫名其妙的给了他一颗巧克力,他尝了一颗,只觉得真苦啊,就像那五年前收到的那盒巧克力,苦的舌尖都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玩偶莫名想起一个她了,所以他对小熊说他要出院了,让它别等他了。
出院的那天,忽然病房放了一大束月季和一盒巧克力,还有很多可爱的装饰品,那一瞬间,他忽然回头了,看到女孩脱下玩偶服,笑着说,“程述也,好久不见啊。”
反复地试探与推开过后,女孩儿都坚定地陪在他身边,所以,他决定放过自己,开启新生活了。
她高兴地说要嫁给他,他说好,等他暑假就回家给父母说,可是,遗憾的是,他父亲再也听不到他儿子的消息了,他也终究无法娶到心爱的姑娘了。
给她说了生日快乐之后,那个凌晨“他”就割腕自杀了,梦中的自己站在一旁,想止住他手腕喷薄的鲜血,求他别这样,他想他活着,他说还有个姑娘在等他,可“他”却听不见了,血色蔓延了整个浴缸。
急救车再次呼啸而过,五年前的巷子里他听过一次,这次又响起了,可是他没能再醒来了。
他看着“自己”下葬,看到所有人痛哭流涕,他的母亲哭到晕厥,赵钊嘶吼着,只有那个女孩沉默的流泪,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她站在他墓碑前,放下了一束月季,还有一个对戒,她戴着那块女士对戒,喃喃自语,“好遗憾啊,你还没娶我呢。”
那之后,女孩很安静,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是某一天,她突然联系了宋斯,学了大量医学知识。
他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他摇摇头,想抓着她的手,乞求地告诉她不要,不要这样做,不值得,他求她好好活着,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姑娘走进了巷子里,然后拿着那把水果刀,对着一个男人的腹部捅了进去,鲜血溅满了她一身,可她却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最后把刀子从男人右腿拔出来时,地上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周围的警笛声响起,他着急地让她快跑,她却那样神色自若,淡定地看着周围拿枪对着她的警察。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把刀深深地,毫不留情地捅进了她的心脏,鲜血瞬间喷溅的到处都是,在她身下蔓延盛开出一片妖冶的玫瑰。
他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哭着流泪,想把浑身是血的她抱起来,可是怎么办,他根本触碰不到她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呼吸渐渐微弱之时,她释怀地看着他的方向,好像看到他了,女孩儿弯唇笑得有些轻松,“程述也,别难过,我给你报仇了啊~”
说完,手就无力地垂下,他看着她胸口不在起伏,呼吸也停滞了。
梦中的自己崩溃地趴在她面前,握着她浑身是血的手哀求着,身上,脸上都染上她的鲜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他哽咽着摇摇头,“不要,不要这样做啊,我不要你报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谁要你报仇了,你快醒来啊,陈姝叶~”
可惜的是,那个少女没再醒来。
两人的墓穴被葬在同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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