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谆牙冠发紧,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邀请函的内容上,事情的发展也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可没想到问题却出现在了最后一步上。
“砸!”魏谆青筋暴起,从徐惊岚手中夺过带锈的生铁扳手,狠着劲一下下砸在玻璃门上。
他在和时间争夺生机,玻璃大门像个钢筋铁扇,几榔头下去一点裂痕都没有出现,反倒是震得魏谆手臂发麻。
时间一点点过去,魏谆能感觉到这栋大楼在发生着变化,在黑暗中有一只狰狞猛兽正在突破桎梏。
一声声巨响震耳欲聋,徐惊岚也找来前台的椅子轮起来砸,两个人也只是在玻璃上弄出了点痕迹。
“玉!玉能划玻璃!”徐惊岚突然扔掉椅子,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一块玉牌,攥紧了猛凿一点,没几下还下去了一个小坑。
“这玉比扳手还厉害?”魏谆见此将他推开,对准了小坑铆足劲。
哗啦——
大大小小的玻璃碎了一地,顾不上多余的,魏谆将扳手扔在一边,掏出来四把钥匙就挨个去试,魏谆的手气永远都是个谜,既能十连三个金,也能百连不出货。
徐惊岚举着另一只手电筒向大厅里面照过去,黑暗似乎凝聚成了实体,手电筒照出的光柱越来越短,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着光线。
并且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也会和大厅中的其他物品一样,被这恐惧的黑暗吞没。
整栋大楼就是一个黑暗怪物!
“开了!”
因为恐惧和急躁,魏谆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能将钥匙捅进锁孔,连着试了七八遍才将U型锁打开。
但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最外面还有一道摸不到锁孔的卷帘门。
真正绝望没有惊天动地,与血雨腥风,徐惊岚刚刚燃起的希望在呼吸之间就蒸发消亡,他手中的玉牌落在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黑暗已经到了他们的脚下。
魏谆听到声音的怪异转过头,徐惊岚无神空白的面容在他的视线中格外刺眼。
这个表情,在最后一晚,他的邻居也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那晚他敲响了魏谆的房门,什么都没有说,呆滞的看了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们在接到那通电话后都见到了太多离奇的古怪,魏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如此,只是没有想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上一次他没有伸出手,而这一次他们或许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
魏谆砸开大门已经近乎力竭,他用自己的体重将徐惊岚拽倒,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卷帘门上,在寂静的夜晚这声巨响传出老远。
这一下也摔的魏谆耳朵发蒙,靠在卷帘门上,一阵细微的震动在卷帘门底端传来。
“还有人!”一个粗犷带着乡音的声音叫醒了两人的神经,路灯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空气都清新了太多。
徐惊岚还有些发蒙,魏谆一个滚身将徐惊岚扔出了大楼。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环卫工服的大爷,他手上还拎着一袋药。
原来卷帘门的钥匙就插在锁孔中,如果大爷没有路过听到声响打开卷帘门,他们的结局就是被大楼吞噬。
回头看,大楼中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只有一地的玻璃渣告诉着他们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最后一道卷帘门魏谆有些看不懂了,竞选会究竟想要做什么,获得名额的人还要看运气能不能进入竞选会场?
徐惊岚花了几分钟才彻底弄清楚情况,劫后余生的兴奋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紧紧握着魏谆的手,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都有些哽咽。
而魏谆心情阴郁,徐惊岚这一遭结束是真的结束了,而对于他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
他现在很想拿出邀请函再仔细研究一下,但那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
“兄弟,活着太好了,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这么惊险的事!”
买药的大爷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情况,他还有急事,趁着徐惊岚泪眼婆娑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兄弟,你怎么不出来啊?”徐惊岚自己感动的差不多了,低头一看发现魏谆还站在卷帘门里面。
从刚才大爷离开后魏谆就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大楼中的黑暗并没有因为门的打开而消失。
完成了邀请函上的步骤后他就真正进入了竞选会场,所以他已经回不去了。
在徐惊岚拉着他感慨人生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要他尝试着将脚跨出卷帘门外,就会有一缕缕黑发一样的东西缠上他的小腿。
那些凝聚成实型的黑色一旦接触到皮肉就会感到刺骨的寒意,那种痛感就像敲断了骨头,让他不得不将腿收回,如果再迈出一步,就会被勒断全身的骨头。
事先有心理准备,魏谆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震惊,他努力摆出一个还算轻松的表情:“徐哥,咱们两个不一样,你是误打误撞遭难的,你回去吧,以后晚上如果还有人要来这里,你别出车,今天晚上的事,你也别说出去,对你没有好处,就当做了场噩梦,该忘就忘了吧,好在我也没有什么亲人,徐哥,你算是我在这里最后一个朋友了!”
魏谆一开始只是想嘱托安慰几句,可看着徐惊岚的脸,两张充满绝望的面容不断闪过,说到后面竟然有了几分遗言的味道。
徐惊岚听着脸上一怔,发生了这么多,他也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威胁绑架,这里面的东西他说不清,但肯定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
“兄弟,我还能帮上你点什么,或者,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徐惊岚迟迟不肯松开魏谆的手,他能感觉到,卷帘门内的温度在慢慢降低,魏谆的手也在慢慢变凉,那感觉,就像是人在慢慢死去一样,他一松手或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兄弟了。
魏谆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只可惜他孤身一人,实在没什么太多的牵挂:“还真有一个,徐哥,你一定得记得我。”
人死了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人记得世上曾经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肯定记得你啊,这辈子都记得了。”就这两小时发生的事就足够他记到进棺材了,更别提这个人了。
周身的温度越来越低,那些黑色的线似乎也开始催促,即使魏谆没有出去,也慢慢爬到了他身上,扭曲着想往他的皮肉中钻。
“我没什么时间了,徐哥你快回家吧。”
徐惊岚迟迟不愿意离开,亲眼看着魏谆再次走进那片黑暗中,抬眼看那高耸进黑夜的大楼,这根本就是一只吃人的怪物。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徐惊岚看着大楼紧锁的大门觉得有点冒冷汗。
“草,老子手机去哪里了?”
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一个记忆的碎片突然闪过,他好像蹲在一个大花盆旁边,好像还很害怕。
“唉,这两天还是不跑晚车了,休息不好做噩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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