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朝秋野示意，两人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越往深处走，林中树木的排序就越来越奇怪。
太整齐了。
每一颗都整齐的纵横排序着。
一路上还能看见悬空的血迹。
尽管秋野一直在林中飞蹿，但基本上都一击毙命。
司空眉头轻挑：“箭无虚发？”
“耳精如目。”秋野默了两息，不痛不痒的回了话。
他要是知道在这之后两人都没什么话可讲，定会后悔没多说两句。
两人一路无语，闷头前进。
一路上还是有那东西的同伴游荡在周围的声音。
好在两人身上涂抹的血液挡住了本身的气味，不然杀都杀不完。
“到头了。”秋野望着面前的山体道。
司空侧身往回看去。
天色已经黑下来，可城门华灯初上的光点还是能清晰可见。
两人根本就像还在原地，只是面前多了一座高山。
“鬼打墙吗？”司空冷言道。
秋野回道：“不，我们更像是在一盘棋局里。”
“刚才来时的的路途中，那些东西的方位可还能记得清？”
司空得到启示，恍然大悟的看了秋野一眼，转头又低下头沉思。
“那应该是什么棋？”
秋野闭上双眼，在睁开时，眼中全白。
面前的场景全部消失，只剩下那些东西存在的方位散发莹莹亮光。
“如果我们刚才斩杀那些东西的地方是开始，那我们还没有走出下一步。”
“围棋的残局。”
司空抬头望向秋野。
也就在这一刻，秋野的双眼重新恢复正常。
自从和司空待在一起开始，这人就没有一刻是不笑的。
除了方才来时没话说的那道路。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领着司空往回走。
本来用了近一炷香的路途，两人不过三两步就走回了原地。
秋野揽过司空的腰将人带进怀里，脚上用力一下跃上了树干。
“诶！”司空一个不防脱力倒在秋野身上。
还好这个树干大，不然都得摔下去。
两人就以一上一下，奇怪的姿势倒在了树干上。
司空悬在树干上，扭头打量着周围。
上了树干，地下的情况就清晰能见了。
围棋分盘，不管是树木发排序，还是那些东西所在的地方，显然是个九路棋盘。
算上方才她和秋野斩杀数量，整个林中也只有九只怪物。
司空道：“既然是围棋的残局，那些蛤蟆有九个，要是我们是白棋的话，怎么也得有八个吧。”
没有对手棋，那还算什么残局。
司空的注意力明显不在秋野身上。
她更好奇这个大局的摆盘方法。
偷偷学来用用。
“没良心的。”秋野语气缱绻，看着司空的眼中快要柔出水来。
意思不在表面，可真真实实的是在责怪司空......
竟敢忘了他。
秋野一条腿悬挂在树上，另一条还不忘支起来让司空靠。
双手也搭在对方腰上防止她一个不稳摔下去。
司空听到秋野的声音才转过视线：“怎么了？”
她丝毫没注意到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妥，心思明显没放在这里。
两人都静了片刻，一个等着对方回话，一个怒气正在聚集。
“起来。”秋野一脸不悦的低声斥责。
司空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
连忙站起身来，退后一步弯腰行礼：“是我冒犯了，还请别放在心上。”
秋野身上的灰还没拍干净就听见司空这话。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深吸了两口气也没想到要说些什么。
秋野双手抱臂，转过头不去看司空。
那么亲密的姿势竟敢让他别放在心上。
傻了八世，还真把自己活傻了？
这些世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孟浪事！
司空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但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理她了心头隐隐发慌。
“秋野公子别生小的气了呗。”司空满脸谄媚扯了扯秋野的衣角。
秋野虽说没理她，可还是没拒绝司空的靠近，哼了一声又把头偏过去了些。
司空瘪了瘪嘴，嘟囔道：“小叶子怎么这么难哄。”
秋野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司空，神情中隐约有些紧张。
“怎么了？”司空在脸上抹了一把：“我脸上有东西吗？”
秋野不动，审视了司空片刻，察觉她确实是没想起什么东西后。
秋野叹了一口气道：“无事，开始破局吧。”
司空轻点了一下头，把刚才探查到的方位一一说明。
“正西，南方向有两个，如果算上我们脚下这些只有北边能走。”
秋野瞥了司空一眼，不悦的嗯了一声，扯过司空又往前一个树干跃去。
“往北二米无路，东南被堵。”
“东北方能走多远？”
“目前没东西，靠近些。”
秋野迟疑了一下，圈住对方腰肢的手收得紧了些。
司空刚想开口解释秋野脚上一个用力就冲跳了出去。
“你慢些。”司空捏住秋野胸口的衣衫，整个人都紧贴在秋野怀中。
秋野总算是不别扭了，弯起司空褪窝。
凑在司空耳边低声道：“姐姐可要抓紧我了。”
“啥...啊！”
瞳孔再次全白，秋野一个连蹿冲了出去。
要不是这边林子树多，两人变成猴都没办法在树干上站稳。
秋野稳稳的落在地面，恢复往日神态：“看来这局有些惊人啊。”
司空扯了他两下，示意放自己下来。
两人在林中不停飞蹿，可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
头上的树干，面前流了一地的血液。
无处不是在证明两人还是没有打破这个棋局。
双刃重新回到司空手中，她侧身拿刃，脸上神情愈发亢奋。
“我可不太懂棋局。”
现在的异象对于她来说，无异于致命的诱惑。
秋野声音中透着些许惬意，仿佛这一切不过尔尔：“我更喜欢下棋，而不是成为棋子。”
两人背靠而立，下一刻，就冲了出去。
方才司空所报的那些怪物所在的方位，也就是两人现在要去的地方。
既然解不了残局，那就把棋盘掀翻！
司空紧握暗刃，干脆利落，所到之处皆是出现一道喷涌而出的红色液体。
最后一刀落下，司空把暗刃在地上擦了两下。
检查上面没有血迹后，才重新放回袖中。
秋野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扫落肩头的落叶，朝司空笑了笑。
“那说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
等秋野走到身边，司空看着他的眼睛，随着他转身。
两人一同往城门的方向回去。
秋野回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司空忽然想起，庆南暗室，也传言说，是有一位说书先生设下的奇门遁甲。
难不成，传言那位，和今日要找的这个说书先生是同一人？
司空边往前走，边扭头往身后看了眼。
麻布衣角闪回到了树后，这林中灌丛不少。
衣裳的颜色又太黯淡，只是那么一下，司空也没注意到。
她回过头继续往城门走。
在林中深处，说书先生从树干后露出半张脸来。
淡蓝的光芒在他身上一闪而过，身上的衣裳在光芒的环绕下，变得华贵。
还是那面竹柄折扇，裴霜展开扇面一下一下轻打在胸膛。
“九世，终于要看看结局了吗？殿下。”
“只是不知道，我活得清醒的那八辈子，能不能比得过你那痴傻的八世。”
城门口空无一人，门户大开。
隐约能听见京城里面怪异的声响。
司空彻底变了脸色，周身气场骤然变冷，一言不发的往城中走去。
秋野落在后方，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在脑中传音道：“差不多行了。”
对面还能听见茶盏触碰桌面的声音，裴霜的声音响起：“你在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秋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现在的他，除了一身灵力能和裴霜这位真神抗衡外，确实不敢轻易出手。
秋野抬眼望向司空离去的背影。
现在司空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让司空处在危险当中。
况且，他也还有未完成的执念......
京城空无一人，要不是能听见喧哗的热闹声，司空都要以为被屠城了。
“哎呦我去，什么东西挡我一下？”
“你脚崴了吧？”
“不是啊，是肩膀碰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你身边就我一个人，肯定是你想多了。”
司空呆愣的回正身子，听着交谈声渐行渐远。
“那位说书先生，我定要一见。”司空收起浑身的阴沉，嘴角上扬，满是亢奋。
裴霜：“......”
还能感受到身边擦身而过的行人，欢闹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眼下的困境，是她和秋野消失了，并且也看不见其他人。
这困境还不简单。
可越是困境，越是能激发司空的冲劲。
秋野不急不慢的走到司空身边：“不知在下可有幸一同前去？”
裴霜：......
司空偏头一笑：“别怕麻烦。”
没追上让那说书先生给跑了，想再见一面恐怕是难。
也不知，找遍盛朝能不能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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