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身体逐渐透明，司空一惊，后退了半步。
“什么情况？”
司空微微皱眉，她稳住心神，蹲下身握住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的手不凉，或者说，司空握住的手上没有任何温度，好比抓住了一团空气。
司空眼中闪过一星亮光，到最后，眼中一片明亮。
从老妇人的指尖开始，可见的皮肤都如闪烁的沙粒般出现在皮肤上。
司空红唇微启，眼中满是震惊，她呆愣的站起身来，退到秋野身边。
那些亮光从袖口，衣襟处飞出，悬浮在了空中。
而那座椅上，只剩下了一件衣裳。
司空呆愣的扫过空中一片闪烁的星光，还没来得及反应。
那些星光，一颗颗缓慢的朝司空飞了过来。
周身环绕着光亮，司空整个人都被照亮了。
她皱眉看向秋野。
“怎么......”
司空话都还没说完，那些光亮猛的朝司空的额心飞了进去。
司空眼眸失焦，身体向后栽了一分。
直至那些光亮全部消失在司空的额心，秋野才上前一步将司空扶住。
司空下意识按住额角，她撑住秋野站直了身子，环视了周围一圈。
“方才那是怎么了，那个老妇人也是你们一伙的？”
秋野有些懵，没听明白司空在说什么。
司空没听见回答，朝秋野看去，见他一脸茫然有些奇怪。
“怎么了？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那之后那些会飞的光是什么？”
秋野看了眼老妇人之前坐的椅子，随后转头看向司空。
“你还记得这个吗？”秋野晃动了一下手掌。
司空奇怪的皱眉：“记得啊，怎么了？”
“这是什么？”
秋野满眼真切，虽说心中奇怪，司空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灵力？”
听到了这个回答，秋野猛的松了口气。
“那个裴霜和我有过节，见我们走得近，想要通过你来报复我，于是封印了你之前的记忆。”
秋野扭头看向老妇人留下的那根拐杖，司空也顺着看了过去。
“是那个婆婆解开的封印？”司空看向秋野：“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秋野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摇了摇头。
司空也不准备追问，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孩子们。
两人走出府邸，朝林子深处走去。
“没有人，那我们是什么？”
司空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对老妇人说的那些话，疑问只增不减。
秋野忽然停下脚，转身看去。
司空也察觉不对，谨慎的打量前面的林子。
两人已经朝深林中走了很远，已经看不见府邸的轮廓了。
身后的林子不停发出树叶的沙沙声。
司空抬头望去，没有飞禽。
或者说，在这片林子中。
只有他们两个是活物。
“是树自己在动。”司空压低了嗓音。
想起老妇人说的话，她转身和秋野并肩站着。
接收到秋野的眼神，司空从袖口中抛了把暗刃给他。
沙沙。
沙沙！
树叶响动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靠在一起谨慎打量周边。
“除了声音，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司空心下一沉，握住暗刃的那只手紧了几分。
她不知道，那老妇人口中的树会动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要是像人一般，行动迅速，那两人就很容易被突袭。
秋野偏头朝司空身上打去了一层结界，随后迅速回头看向面前的林子。
“你给了我灵力？”
余光扫到身上一层灰白的灵力，司空有些诧异。
秋野心中一惊：“你能看见了？”
司空没去纠结，秋野的询问为什么像是她从前就能看见一般，只嗯了声。
嗯声过后，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两人齐齐低头看去，只是一眼，又继续警惕着各自面前的情况。
震动越来越强烈，地面上的石子微微跳跃起来。
林子中的树，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开始扭曲。
“不能让他们出来！”
秋野沉声提醒，话音一落，两人就分别向前冲了出去。
他们不停在林中穿梭，每次经过的树干上都多出刀刃的痕迹。
“怎么还不停！”
所有会动的树都被两人一一划过，可丝毫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甚至有的树身已经扭曲着拔地而起，根茎即将变成腿脚。
两人跑到一起，回想老妇人所说的话。
“用砍的！”
两道声音一同出现。
“秋野！”
司空手中只有暗刃，除了防身没有半点能砍树的样子。
她只能依靠秋野的灵力。
最先开始扭动的树，粗壮的根茎已经全部出土，扭动着全身朝两人靠近。
秋野偏头示意司空，后者也不多留，转身往山上跑去。
秋野落后半步，在司空看不见的角度眼中骤然全白。
无数道灰色的灵力向树干袭去。
山中树木太多，能走的路屈指可数。
可偏偏那些路都要经过那些会动的树。
司空脚上半分不敢停留，体力在此刻无限放大。
她看不见，在每一步接触到地面时。
幽幽绿光伴随着她增加了速度，它缭绕而上，直冲头颅！
司空眼中绿光闪过，脑中枷锁应声碎裂。
司空猛的停了下来，举起手打量着。
“修炼灵力先练气，气从心来在到力....”
司空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听见声响的秋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视线紧紧贴在司空身上。
司空深吸了口气，提手到了脑边。
青绿的灵力环绕在手掌上，司空眸色一沉，全力向面前即将出土的树干袭去。
砰！
树干应声炸裂断开，树身倾斜而来。
司空转身开跑。
她所站的地方是个将近垂直的斜坡，怎么跑都阻止不了树会压倒她。
司空眼一闭心一横，在树身即将砸下来的瞬间跳起来抱住，一个翻身站在了安全的一面。
“太帅了！”
话刚落下，秋野的身影就闪现在眼前，突然的飞身差点让她滑落下去。
司空勾着秋野脖颈，欢喜的问道：“看见没，我方才老厉害了。”
秋野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察觉到秋野的不对，司空焦急起来。
“使用灵力还会消耗体力？”
在皇宫时，秋野抵挡了裴霜给司空降下的封，灵力被封印了一半。
方才大规模的使用他已经有些虚弱。
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放下司空，自己则瘫倒在了地上。
“秋野！”
司空急忙上前把秋野扶住，她四周打量了一眼。
身后就是山体，这里背风，倒是能稍作休息。
司空将秋野平放在地面，脱下外袍披在了他身上。
她找来干柴，用火折子点燃了用作取暖。
火光暖得这方一片橙红。
秋野已经深眠，夜晚没人守夜可不行。
司空自然担起了这个责任。
“平日里没觉着你这么乖啊。”
司空看着自己腿上的睡颜，脑中渐渐迷茫。
修炼的气，不是力气的气......
司空打量着双手，试探的想要再使用一次灵力。
但这次不管怎么转动手腕，灵力都没再出现过。
遗忘的记忆想了起来。
除了想起来的东西，她似乎还忘记了一些东西。
“究竟是什么......”
............
裴霜不在殿中，魔尊有了自己的片刻闲歇。
他双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
一道包裹着紫气的黑色灵球成形后，魔尊一口黑血喷吐而出。
“这副凡躯还是承受弱了些。”
魔尊对灵球下了命令。
“去找无期。”
灵球在魔尊面前绕着飞了一圈，骤然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孩子...天下全靠你了......”
灵球一路朝京城的方向飞去。
半途嗅到司空的气味后，直接破开四河的幻境飞到了深林之中。
林中全是秋野灵气的味道干扰，灵球只飞到了唯一留有司空气味的府邸之中。
他一会飞入屋子里，一会绕着府门飞，就是进入后面那片深林中。
天边已经翻出白肚，初升的光辉应征着新的旅途。
司空腿麻得没有知觉，又担心惊扰了秋野没有动弹。
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敢乱动。
她抿嘴忍耐腿上传来的针刺般的痛痒。
“无期。”
秋野慢慢转醒，还没反应过来司空已经不记得这个称呼了。
他猛的直起身，司空一个不察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头疼，腿麻，谁懂！
司空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秋野还不在状态，一把就按在司空的腿上，满脸着急歉意。
全然不顾腿麻比头疼难受的司空。
“腿麻了......”
都不知道有灵球存在的两人，收拾好火堆就继续上路。
“腿好点了吗？”
“力气恢复点了吗？”
默契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出现。
秋野率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司空则是晃了晃腿。
到达山顶已经正午，司空饿得前胸贴后背。
山顶侧边又是一座山，两山紧紧的贴在一起。
从司空这边看过去，两山连接的地方有一处山洞。
“不像是县令会选择的地方。”
这四周毫无遮挡，也没有侍卫站岗。
除非他傻才选这里。
“今日吃啥？”
人声从山洞中传出。
司空：......
秋野拍了拍司空，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神或者哪个动作，后者立刻领意点了点头。
有灵力的人就是不一样，秋野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侍卫面前。
洞中的交谈声猛的停了下来。
默了一会，两个侍卫才反应过来。
“什么人！”
“诶诶诶。”一个侍卫拦下了身边人。
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秋野一眼。
“长大细皮嫩肉的，抓来试试？”他撞了身边的侍卫一下。
那侍卫垂着眼思考了片刻，满眼淫色的看向秋野。
两人对视一眼，结伴走来，手中的剑刃还在掌中拍了拍，尽显威胁之意。
“小公子，和哥哥们玩玩，就放你不死。”
司空正绕到了山洞边上，弓着腰浑身一颤，停下了往里面溜的步伐。
她面带震惊，僵硬的回头去看秋野脸色。
脸没看见，看见了锅底的颜色。
毕竟花魁的体验并不是很好。
秋野手中聚集灵力，那气势一看就是不断子绝孙不收手。
“不能杀......”
突然想到月光下的水流声，想起他们说的话，司空收回了想阻止的手。
百因必有果。
“断子绝孙吧。”
你们的报应是我们。
“啊！！！”
两个侍卫夹着手在地上不停打滚，哀嚎声惊起了一片林中鸟。
“丢这吧，昨晚我守夜的时候听见了狼嚎，送他们吃。”
司空平淡得仿佛在说下一顿吃什么一样。
两个侍卫想骂不敢骂，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司空。
“小叶子～他们瞪我～”
秋野眉心一蹙，用灵力飞来两坨土，两个侍卫惨遭湿泥糊眼。
闻那味，应该是他们露天茅房边上的土。
秋野脸色好了许多，又回到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还有谁不长眼。”
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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