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次日,一大早众人便出发了,在归云宗地界内,因为盛产黑土,所以饶是后山也依旧开满了野花。
“后山比较大,要不要分头行动?”走在最前的沈洛溪问。
秦落衣点了点头,刚要迈出步子,却听他又叮嘱道:“对了!”
他指向山顶的峭壁,那里似乎有一个剑冢,道:“那是安置归云剑的剑冢,是禁地,你们可不能随意进去。”
秦落衣望着那处剑冢,归云剑是归云宗祖传的宝剑,也是天下名剑谱上排行第三的名剑,归云宗的祖传剑法宿归云亭也只有和归云剑结合,才能使出这世上最孤寂之剑。
五人分了三道,沈洛溪与萧裴煜一道,陆子谦独自一道,黎念笙与秦落衣一道,各自散在林里。
其实原本沈洛溪提了剑冢那一嘴,秦落衣便有些怀疑,如果说她猜想的方向没有错,藏在归云宗的这把琉璃五剑,应当是轻痕。
“黎宗主啊,你说,魔教会不会把剑藏在剑冢了?”
“剑冢处灵力更盛,可既有归云剑坐镇,那处应当有禁忌,魔教若想悄无声息的塞一把剑进去,怕不是易事。”
秦落衣也表示赞同,又道:“其实这个沈宗主也不是特别愿意,我们若是一直找不出什么东西来,怕是会被赶出去。”
黎念笙摇了摇头,笑道:“别的我不敢说,但他若真想做武林盟主,得过了衍月宗这一关才行。”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言下之意,便是要过了他一这一关。
这林间地势较低,走了这一会儿,竟然还是平地,但远远望去,几抹嫣红映入眼帘,这远处竟有一处被花丛围绕的草屋。
可现在是冬日,这些五颜六色,又不合时宜的花竟会在此处盛开?
她正疑惑时,却有一人闯入了二人的视线,却是长亭,他二人站在远处看着,长亭却是无比细致的照料着每一朵花,他们相视一眼,走上前去。
长亭见有人来,又是相识的人,笑着向他们挥手:“秦姐姐!”
秦落衣对她笑了笑,远处是还不明显,可走近一看,这些花其实都是报的出名字的花,月季、杜鹃,郁金香,原本这些花在冬日出现便有些奇怪了,这仔细看看,似乎还开的格外好。
秦落衣觉得奇怪,问:“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不是。”长亭摇了摇头,忽然收低了音量,小声道:“这是花农伯伯种的,不过他脾气不好,我们可别把他的花弄残了。”
“那这位花农在哪儿?”
“这个时候,应该去挖土了。”
秦落衣与黎念笙对视一眼,各自都猜到了对方的疑惑,若说是去找适合养殖的泥土,他们方才走来一路都是,却也未见有什么花农。
“秦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秦落衣摇了摇头,笑道:“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些花都不该是这个季节的,那位花农还能将它们种出来,真是个奇人啊。”
听着她假意的赞叹,长亭却没有听出其中试探的意味,只是简单笑道:“花农伯伯身份有点特殊,虽然脾气不好,耳朵也不好使,但对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他种的花,我总觉得比别处的花开得更好。”
“那,这位花农,是什么人啊?”
“我只知道他姓李,好像说这片山是他祖上的,但归云宗建在这里,要把这片山据为己有,于是祖上都下令要善待他们一族,可是花农伯伯只向沈伯伯要了这座草屋,也不常下山。”
趁她们说话的间隙,黎念笙小心观察着这四周种花的土,刚被翻新过,也确是归云宗一带常见的黑土,但总觉得,不会有这么简单。
“丫头,你在和谁说话呢!”
一声干脆的呵斥自屋后传来,闻声望去,正是长亭口中那位花农,衣裳沾着水渍,湿漉漉的泥黏在脚底,年岁似乎比沈景瑜还要大些。
他一手拎着一桶土,一手拎着一桶水,重重放在地上,也溅出不少水来,那水却不是常见的清水,是乳白色的石灰水。
“李伯伯!”长亭向他奔去,因他耳朵不好使,还刻意放大了声量。
花农并未理会她,而是指着面前这两个擅自闯入的陌生人,厉声问:“他们是谁?”
听出他语气不好,长亭也笑着劝道:“您别生气,这是洛溪哥哥的朋友,是宗主的贵客。”
“贵客?”花农却没什么好脸色,指着二人便道:“既是贵客来我这地方做什么,赶紧,哪来的滚哪去!”
“伯伯,您别这样…”
长亭劝他之余,秦落衣却很识相,笑道:“无妨,本就是我们不请自来,这便告辞了。”
她和黎念笙一道离开,还听得长亭在身后安抚着那位花农的情绪,那位花农确实是脾气古怪,可古怪的不只是他的脾气,他的种花之道,更古怪。
民间以石灰水浇花,是常有的习惯,但这其中又很考究石灰的用量,像那个花农调制出来的石灰水,明显是不能用来浇花的。
“镜玄尊者觉不觉得那花农有些古怪啊?”她问。
黎念笙果然也很聪明,道:“一个花农,不该用这样的水浇花。”
“确实是,况且他种的那些花,都是花香浓郁之花…”说着,她幽幽看向黎念笙。
黎念笙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花香,是他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掩盖一些气味?”
“这也只是个猜想,不知你是否了解仵作,他们为了保存尸体,可也会用碱水将其浸泡。”
她心中有这样一个猜想,那围绕着那草屋一圈的花圃之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花农,也绝非只是简简单单种花而已。
他们走着,忽然碰见了陆子谦,他神色有些紧张,见了秦落衣和黎念笙,便小声道:“这归云宗的剑冢,怕没那么简单。”
“这是为何?”秦落衣问。
原来大家都对归云宗的剑冢没有过多的兴趣,毕竟那里放置着归云宗镇派之宝,而归云宗成立至今,五百年的历史,沈姓子孙中,只有两人得到过归云剑的认可,一个是开山之祖沈崇明,一个是两百年前威震一方的归云剑仙沈明轩,此后那剑便再无主人。
而今日沈洛溪的提醒,却勾起了陆子谦的好奇,他刻意去了通往剑冢的那条路,可却是越走越觉得不对。
归云剑两百年来无主,那剑冢亦是禁地,非沈家子孙不得入,那按理来说,应当是荒废了很久,那周边确实是荒芜之景,可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竟有人的白骨出现,但都不完整。
更奇怪的是,那白骨上还挂着些残肉,混着黑土,骨上有一处明显的裂痕,尸体未完全腐化,他将找到的尸块拼凑起来,却只能拼成一只胳膊。
无殇冢是炼尸之地,它的祭坛处关押了一大批的尸魁,京城郊外也是,就连晏家附近也有,否则魔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聚起一大批的尸魁,那这归云宗附近肯定也有,难道在剑冢吗?
那么轻痕剑,难道也藏在剑冢?
可是既然事关归云宗的剑冢,魔教若想悄无声息往人家的禁地塞一堆尸魁进去,又谈何容易啊?
待到了下午,沈洛溪便不再陪着众人一起找线索了,长亭的心疾复发,他在一旁陪着,初次知道长亭有心疾的时候,秦落衣只是感叹天公不作美,现在,却是有些奇怪,她昨夜才给长亭渡过一丝朱颜辞镜,虽说那姑娘没什么修为,可有她这一丝从圣的真气在,不应该在这么短时间内发作。
她晚间拜访沈景瑜时,并未直接说明了对剑冢的疑惑,而是先问:“今日在后山查验时,碰见了一位花农,他…”
秦落衣话没说完,沈景瑜却是有些不耐烦,觉得她小题大作,应付道:“他啊,不过是祖上欠下的债,我们这些后人自然不能违背,秦阁主,他一届花农而已,虽然脾气不好,但并没什么修为,你总不至于怀疑他吧?”
秦落衣浅笑,只道:“也许是我多虑了…”
说着,她抬起头,略带着一丝谨慎的试探,道:“传闻这天下名剑谱上,贵派的归云剑位居剑谱第三,想来,定是把绝世好剑。”
听着此话,沈景瑜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骄傲道:“那是自然,我归云宗镇派之宝,其剑意之盛,别说是水龙吟,就是那凤囚凰来了,也要退而避其锋芒!”
听他这话,秦落衣也十分给面子应付着笑了笑,凤囚凰是琉璃五剑之一,天下第一的名剑,秦婧姝的佩剑,从圣之剑,而水龙吟,在名剑谱上排名第二,曾是镇西侯的佩剑,未来,也许会是萧裴煜的佩剑。
既然沈景瑜有这个底气敢说出这个话来,那魔教想在归云剑附近炼尸,应当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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