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季沫刚背着云裳走出包间,便有几个人立正敬了一个礼。
“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季沫用目光瞟了一眼几个人,“夏文,你派人把杜运水教授安全送到家。对了,还有叶止止,穆平莎,都得给我安全送回家。噫——仓周这小子呢?叫他回他还真回了?”
“少爷,我在这儿呢!”仓周蹿到季沫跟前。
“不错,还知道回来。”
“少爷,我压根儿就没走。”仓周在季沫的面前仅保持着一点点距离,“要不,我来背云裳小姐吧?”
“奶奶的,云裳小姐也是你有福背的。带路——”季沫说着,便开始迈动步子。
仓周连忙在前边带路,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以便有什么应急的事好及时做出反应。
季沫离开后,夏文派了两个人去架杜运水。当杜运水被架出来后,夏文又有些犹豫,因为看情况,杜运水醉得有厉害,他回到家一个人着实让人不放心。
“夏连长。”叶止止也发现了杜运水的状态,便走到夏文身边,“你看这样行吗?就在这给杜教授弄一间房休息,再安排一个人照顾一晚上;因为把他一个人送回家过夜,这醉得程度让人有些不放心。”
“谢谢叶小姐提醒。”夏文派又叫了一个人去登记房间,“你俩个把杜教授搀到房间后,辛苦一下,今夜就照顾一下杜教授。”
安置好杜运水,夏文便带着叶止止和穆平莎来到酒店门口。
“你们一人上一辆车,告诉司机你们去哪就可以了,他们定会把你们安全送到家。”夏文看了看几辆军用吉普车,向两位女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穆平莎心里很想去看看季沫,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夏文说,送她去季沫家?
“夏连长,你还是把我们送到季沫家吧?”叶止止直接开口说道。
“这——”夏文略顿了一下,“那请二位上车吧。”
叶止止和穆平莎上了车后座,夏文便跳上副驾驶,“去师座家?”
叶止止和穆平莎坐到季沫家后,便让夏文他们回去,她说她俩今天就留宿在这里了,不用等。
季沫坐车回到家门口,非要把云裳背进去。
赵芳见季沫一身的酒气,还背着云裳,以为怎么了,连忙要去扶。
“去把书房里的床铺好。”季沫对赵芳说完,又瞟向秋水,“你愣着干嘛呢?去给云裳倒一杯白水到书房里来。”
赵芳与秋水见季沫喝醉了,也不敢顶撞,便小跑着去干各自的事。
“季沫,你可以放我下来了。”云裳轻声说道,此时,她觉得老让季沫背着,还当着别人的面,便觉得有些难为情,脸也似乎有点烫。
“我就想背着你。”季沫并没有要放下云裳的意思,“路们走啰。”
季沫直接把云裳背到书房,然后轻轻地放到床上,赵芳也在一旁搭着手。
“就在这里给我搭一个地铺。”季沫用手指着床边的地上,“我今夜就睡这里照顾云裳。”
赵芳听话地铺了褥子,拿来被子。
秋水端了水进来,见赵芳在地上铺着,好奇地问,这是干嘛?那么多床不睡,谁想睡地上?
“我!”季沫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今夜要照顾云裳。”说着,从秋水手里拿过杯子,轻轻地递到云裳嘴边,“来,喝一口,别烫着。”
云裳喝了一口,“好了,我不渴了。”
季沫把杯子递给秋水,“好了,你们出去,我们也得休息。”
赵芳与秋水离开屋子,见云裳躺下,季沫才钻进地上的被窝。他本想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云裳这才慢慢地、轻轻地爬起来,看了看季沫,然后轻轻地呼唤一声,见没有动静,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想把季沫弄上床去睡,却又怕惊醒了他,便俯下身子给他盖了盖被子,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放下心来。
云裳静静地看了季沫一阵,隐隐地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便趿着鞋,轻手轻脚地离开床边,走向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放慢脚步离开屋子,再谨慎地虚掩上门。
楼下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云裳还是从声音里听出是叶止止和穆平莎来了。
叶止止和穆平莎下了车进到屋里,其先并没有看到一个主事的人,赵芳不在,秋水不在。
“她们上楼了,我需不需要我上楼去给你俩叫?”引她俩进门的丫环问道,她心里想,今夜大概这里很热闹了。
“不用,我们就在这坐会儿。”叶止止看了一眼楼上,“季沫回来了吗?是不是在楼上。”
“是的,刚上季少爷背着云裳上了楼。”丫环说,“赵小姐和秋水也随后上去了。”
“那你去休息吧。”叶止止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在这坐会儿等她们。”
这个丫环便退了下去,另一个丫环便托着两杯茶水上来放以沙发前的茶几上。
不一会儿,赵芳就与秋水走了下来。
“怎么样?”叶止止站起身,看着走近跟前的赵芳与秋水,“他俩睡了没有?”
“刚躺下。”赵芳说着,便在叶止止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简直成了个喷火的怒金刚。”秋水在赵芳旁边也坐下来,似乎有些不满,“今儿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对云小姐那倒是一个无比温柔,对我们,纯粹那是没有一句柔软的话。”
叶止止脸上露出笑容,“你难道不知道,你季少的命,就是人家云裳从战场上背回来的。”
穆平莎微微地张着嘴巴,心里竟然一怔。她以前只知道季沫与云裳的关系特别不一般,以为就是一个喜欢、一个爱的男友情感。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季沫与云裳在一起时,就会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纽带很特别,似爱情,却又远远地超越爱情的关系。
“原来还有传奇的故事在里面?”秋水感叹道,“难怪,难怪。”
“叶小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穆平莎看着叶止止,眼睛里带着好奇与渴望。
“我了只是知道个大概。”叶止止说。
“你就讲你知道的,也让我们知道一二。”赵芳静静地看着叶止止。
叶止止便从大轰炸讲起,当然,她省略掉了关于“她”的一切,主角只有云裳一个。
叶止止刚讲完,就听见楼上有开门的声音,虽很细微,但她们还是顺着声音望去,不一会儿,云裳就出现在楼梯口。
“在聊什么呢?”云裳下了楼梯,来到叶止止身旁坐下,“还挺热闹的。”
“云小姐,就讲你救季沫的故事呢。”赵芳抢先一步回答道。
“其实,换作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在那样的情况,也会那么做得,没什么的。”云裳说,“而且,那也不是我一个人,最终还有杜运水的帮忙,不然,我哪有那么厉害。”
“就算没有杜什么水的,你也会把他背下来。”秋水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云裳,“我以前还总觉得你来季宅就像个女主人似的,我听了你的传奇,我才发现,你不仅就该是季宅的女主人,还简直是少他的活菩萨。”
面对秋水的心直口快,云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歉意地看了一眼叶止止。
叶止止的心里虽然有丝羡慕,但她的眼角却洋溢着一丝微笑。
“其实,真正了不起的,还是叶止止。”云裳说,“你们可能不知道——”
叶止止握住云裳的手,“我的事有什么好讲的。”
秋水一听说还有叶止止的故事,便非要云裳讲。赵芳与穆平莎也在一旁附和。云裳便把叶止止与季沫一起长大,一起外出求学,参军,奔赴战场大概地讲了出来。
“可是,我发现季少好像是认识叶小姐不久似的。”
云裳便把叶止止在轰炸中受重伤,叶父派人寻找季沫,叶止止以为季沫战死从而出国治伤的事都讲了出来。
赵芳心里想,那为什么季沫对待云裳反而像是认识了一辈子人呢?
“季沫的身上有许多弹片,他的脑袋里也中有两颗弹片。”云裳一想到这里,声音便不由地有些酸楚,“我当时见他不醒,心里极度害怕。他在昏迷中,时常叫着叶止止的名字;我就在床边扮演着叶止止,给他讲话,乞求他醒来。”
“那他醒来了吗?”秋水问。
赵芳拍了一下秋水,秋水一下子反应过来,“你瞧,我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今儿不是季少背着云裳回来的嘛。”
云裳握了握叶止止的手,接着说,“季沫的脑袋里有一块弹片,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没敢取,现在吧,已经不好再取了。所以,头痛病时常折磨他。不过现在好多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偶尔记起‘叶止止’的名字,每次记起来,他就要去找,然后就是剧烈的头痛——”云裳讲到这里,她下意识地轻轻地拭拭眼角。
叶止止在云裳的话语中似乎已经经历了季沫那痛苦的场面。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止止牺牲了,没有人敢在季沫面前提‘叶止止’三个字——”云裳正说着,大家听见楼上似乎有什么动静,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楼上。
季沫猛然从梦里醒来,他睁开眼睛,屋里暗淡的光芒使他一时发懵。他一骨碌坐起来,“云裳——,云裳——”他看了看床上,床上空荡荡的。他的心一下子凌乱起来,整个人也似乎是直接弹射起来的。他茫然地四顾,嘴里依然叫着“云裳”。
因为看不见云裳,因为叫“云裳”没有人回应,他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手下意识地伸到腰间去摸佩枪。
他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云裳呢?他手拿枪,踉踉跄跄地扑向门口,拉开门,一股亮光直刺他的眼睛,他的脑袋瞬间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疼得他抖动了一下。
“云裳,云裳——”他一边叫着,一边扑出门去,他很想知道这是哪?他的云裳去了哪?
几个女人惊讶立起身,正待要上楼,只见季沫走得太急,一下子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摔下来。
云裳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抓住季沫,“你没事吧?”
季沫表情严肃地看着云裳,“你没受伤吧?”季沫顾不得自己的疼痛,紧张地看着云裳,双手也紧紧地抓着云裳。
“我没事。”云裳想扶起季沫,“你能起来吗?”
季沫站起身,目光依然在云裳身上,“我怎么在这?我的人呢?全顶上去了吗?不行,妈的,我也得顶上去。仓周——仓周——”
“他没在这。”
“他也上去了?”季沫对着门口再次叫道,“夏文!夏文!”
“季沫,他不在。”云裳意识到季沫的时间发生了紊乱。
季沫把佩枪塞到云裳手里,“这两个混蛋,他们忘了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枪你拿好,保护好自己。我必须得顶上去!”
“季沫,战争结束了。”云裳温柔地握着季沫的手。
“结束了?”季沫的眼睛满是疑惑,“小鬼子不大轰炸了?”他思考着什么,目光突然落在了叶止止身上,“叶止止?”
季沫走到叶止止身边,轻轻地抱了一下叶止止,“原来你在这里?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季沫——”叶止止温柔地抱抱季沫,“我们胜利了。”
季沫看看云裳,又看看叶止止,他陷入沉思。
云裳走到季沫向身边,“你是不是头痛得厉害。”
“我们俩是不是也牺牲了?”季沫看着云裳,心里愧疚不已。
“没有,是叶止止还活着。”云裳温柔地看着季沫。
季沫看着叶止止,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云裳的心里一惊,连忙握住季沫的手,“季沫,我带你上楼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头一定很痛,我给你扎一针缓解缓解。”
“云裳,叶止止还活着,咱俩也没有牺牲。”季沫的眼睛里充满兴奋,“我们都活着,叶止止也活着——”
说着,季沫爽朗的笑声在屋里响起——
哈哈哈——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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