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城,长乐宫内。
天子周庆,正躺卧在一张香软的床上。
他身侧,还躺有一名妖艳妩媚的女子,正是当朝皇后,葛银花。
她此刻,正用不安分的左手轻抚庆帝面庞,同时还靠近庆帝,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
“圣上,妾身有罪!又误了您早朝的时辰!”
说完,她掩嘴轻笑,玉体荡漾。
庆帝才刚刚睡醒,但他对错过早朝一事漠不关心。只是扭头看向身侧佳人,将她粗暴拥于怀中,感受着这香软玉躯。
尤其还有一根蓬松灵动的狐狸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挠着,让他沉迷其间,难以自拔。
皇后是妖孽!
在她以国师妹妹的身份进宫的第一晚,庆帝就知道了。
但他乐得如此!
不过很快,就有讨厌的声音从宫外传来,打断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御史大夫张默请求觐见!”
庆帝皱了皱眉头,翻身坐起。
他知道此人难缠,即便不见,他也会选择在宫外长跪不起。
而且朝堂的秩序,尚且离不开此人。
无奈摇了摇头,庆帝走下床榻,伸开双手。
而一旁的葛银花已经化作了人类的模样,正帮着庆帝,穿上那套繁杂尊贵的龙袍。
“传他进来!”整顿完毕,庆帝下旨道。
很快,旨意就传达过去。
“传御史大夫张默,上前觐见!”
不一会儿,一名七旬老者就匆匆赶来。
他穿着得体的黑色官袍,头戴冠帽,金印紫绶,仪态庄严。
刚见到周庆,他就匍匐跪地,惶恐道。
“微臣张默,叩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有何事?”庆帝语气有几分不耐。
后者头都不敢抬,一字一句汇报道。
“扬城县令暗改赋税,所涉数额巨大,现已被缉拿,正在押往洛城的路上。
还请圣上下令处置此人!”
“就这?”庆帝神色不悦,怒骂道。
“朕早就说过,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朕!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说完,他就挥手示意张默退下。
但后者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事?”庆帝皱眉又问。
“臣想斗胆进谏!”
“进谏?”
“是的!”
张默抬头看向庆帝,进谏道:“圣上乃大周天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实在不该.....”
说到后面,张默没了声音,但周庆轻笑一声,接过了话茬。
“不该沉迷享乐,荒淫无度,屡屡不去早朝?”
“臣有罪!”
张默诚惶诚恐,把头按在了地上。
但庆帝却不以为意,轻笑道。
“你怕什么,朕又不会迁怒你!再说了,你说的也是事实!”
但御史大夫张默把头埋的更低了。
良久后,庆帝叹了口气,问道:
“张默,朕且问你,这阳历还剩几载?”(注1)
“约九十载。”
“那九十载后,天地阴阳变换,迎来阴历,我大周又能延续多久?”
“这...臣不敢妄加揣测!”
“呵呵,你不敢,那朕就来替你算算!”
庆帝冷笑一声,背后就有一道灰色龙影闪过。
此为帝王龙相,由龙气组成。只是此龙色泽灰暗,是一条灰心之龙。
他紧接着就道。
“强如秦者,天下一统,在阴历不过延续了十载!
盛如唐者,万邦来朝,在阴历也不过延续了百载!
而我大周,远不如强秦盛唐,所以还努力个什么劲?凑活过完这最后九十年就行了!”
“这.....”
御史大夫张默哑口无言。
“朕知道,你是忧虑天下!
但我周庆,十岁就即位,治理天下四十载,早就把这一套参悟透了!
现在内政归丞相,军事归太尉,而你,御史大夫张默,负责督查百官。如此三权分立,相互牵制,我即便是作壁上观,纵享天伦之乐,天下不也稳如秦山?”
庆帝侃侃而谈,所言不无道理。
“而且我近日,还想通了一理。
那就是只要及时行乐,想做什么就去做,那到死后,真就没什么遗憾了!
即便你们给我起个什么周昏宗,周荒帝的谥号也无所谓,因为那时候我早就死了!”
如此言论,让张默根本就不敢接话。
但他十分顽固,跪在地上,久久不愿离去,逼得庆帝怒从心起,喝道。
“你这是在逼朕杀你不成?”
周庆怒不可遏,微白的发须跟着抖动,宛若龙须,气势骇人。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治张默死罪。
好在这时,长乐宫又有人来。
“二皇子周寅觐见!”
这周寅,是庆帝最宠爱的皇子,两人生活作风高度相似。
一样的喜好女色,一样的奢靡无度。
所以周庆给了周寅很多特权,包括让他打理国库,特许他直接入宫,面圣不跪,还许他买下栖凤楼,赐号,永乐王!
而且他还有心立周寅为新太子,但皇后从中作梗,不停吹着枕边风,让此事就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很快,身穿黑袍的周寅出现在几人视野里。
他看见了张默,但不理会,直接绕过他,对庆帝行了一礼道:
“父皇,这是孩儿这月打理国库收支的账本,还请父皇过目。”
周庆看似在汇报国库近况,但实际那账本就是一卷花名册,登记着本月栖凤楼新入的舞女的资料,和画像。
毕竟这花,永远是窗外的更香,所以庆帝也是栖凤楼的常客兼金主。
这每月的账本,则是周庆和周寅父子俩心照不宣的秘密。
没办法!
后宫佳丽纵是再美,庆帝看多了也会腻。而且后宫还不能随意换人,人数太多的话还颇耗钱财,一旦那样做,以御史大夫为首的那批‘忠臣’,就容易在宫外跪成一片,寻死觅活。
所以这后宫,无论性价比和新鲜感 ,都输栖凤楼!
换成以往,他可能会当晚出宫,‘微服私访,体恤民情’。
但半年前的一次遇刺,让他如鲠在喉,慎重了几分。
“嗯,那朕就过目瞧瞧。”庆帝淡淡回道,收过账本。
但心底实际说的却是。
“还是朕的儿子最懂朕!”
“父皇,他这是?”
周寅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张默问道 。
庆帝便没好气的解释道:“他这是在死谏,说朕荒淫无度!”
“什么!你竟敢如此诽谤父皇,真是罪该万死!”
周寅大惊,指着地上的张默痛骂。
这言论,让庆帝的脸都有几分微热,感叹自己这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脸皮厚度,胜过年轻的自己。
痛骂完后,张默被安上了不少罪名,但周寅又话锋一转,继续指着张默道:
“但父皇仁慈,念你劳苦功高,一心为国,才不愿治你死罪!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但张默依旧不动,仿佛聋了,冥顽不灵。
周寅见状,眼中异彩连连,便伏下身子,在张默耳中低语了几句。
这可能是恶魔的低语,吓得御史大夫张默当即抬头,指着周寅吹胡子瞪眼。
“你....你!”
他气极,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阳历,即修士口中的正法时代。
阴历,即修士口中的末法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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