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果然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积雨云也不知道被哪处的东南西北风给吹散了,眼看着又是晴空万里。
罗阳本想着大雨降下,昆水定然暴涨,朝廷在河道上搭建浮桥,也只能徒劳一场。
谁想悠哉悠哉的等到傍晚时分,并没等到滂沱大雨,心中的所有期待便都落空。
“天不遂人愿呐!”
罗阳嫌营帐里闷热,在外面溜达来溜达去,看着昏黄日落。那染红了半边天空的绚烂,伴着河对岸的喊杀声,果然给人一种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既视感。
但此刻的他心中却有些怅然。大雨未至,还得想其他办法阻止朝廷大军过河的脚步。
若叫对岸一窝蜂的涌来几万人,形成兵力压制,主动权可就不好把控了。
“既然老天爷不给机会,那只能自己制造机会了!”
罗阳想出了对策,叫人将众位渠帅唤到营帐议事。
“刘将军,呼唤我等前来,莫非又要冲阵?哈哈,某已养足精神,正可趁夜色奔杀过去,也叫大夫鼠子睡不安生!”
有那好战渠帅,摸着带血的战刀,开口说道。
罗阳闻言,笑着道:“既然吕将军主动请缨,那便由将军率领两千人马,往敌阵走一趟。不过只做袭扰,不可贪功冒进。那敌军主将行事颇有章法,莫要把众兄弟陷进去。”
那姓吕的渠帅闻言,又把头缩了回去。
他是个不爱动脑子杀才,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成色,见说叫自己带人袭扰,顿时没了气焰。
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这位吕将军也不气恼,跟着哈哈傻笑。
罗阳等笑声平息,看向马武道:“子张,我稍后须赶往骠骑大将军处商议军情,此处由你坐镇。待到亥时左右,可率人往敌阵袭扰。过后便叫将士们好生安歇,等养足了精神再与敌人厮杀。”
马武闻言一愣,随后拱手领诺:“必不负将军所托。”
马武是绿林老人,行事稳重,武力也相当出众,叫他留下镇守大营,想必出不了差错。
等将事情吩咐停当,罗阳带着马成、王霸、傅俊几人,率领五百军卒,赶去了中军大营。
宗佻率领大部已与太守何蒙对峙了一天,双方人马都十分克制,没有出现什么摩擦。
这是罗阳主导的策略,主打的就是一个拖延战术,好让昆阳守军多守一天是一天。
当然这些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宗佻与邓晨此时正在营帐中闲聊,闻听士卒来报,刘文叔刘将军已到帐外。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起身匆忙迎了出来。
“文叔!怎得来此,可是别部出了变故?”邓晨当先开口问道。
“哈哈,姊夫!大将军!”罗阳笑着喊道。
两人见小老弟笑意盈盈的模样,知道是自家多心了,便把几人迎进大帐。
“文叔,昆阳城下战事惨烈,王廷尉只怕再难坚守,你可有救援之策,救拔众人脱离牢笼。”
宗佻等众人坐定,开门见山,说出心中所想。
“哎!”罗阳闻言,心中暗自叹了一声。
在宛城没有传来确切消息前,救人是不可能救的。
这宗毅成什么都好,就是跟自家大哥刘演一个脾性,把仁义看得太重,不够腹黑。
不过他们不知道是,此刻宛城已被攻下三日了。
而宛城所派出的斥候,只徘徊到了博望、堵阳一带,等到探知昆阳消息,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罗阳则是开口道:“朝廷势大,今日来此正为商议却敌之策。”
众人听了罗阳似是而非的回答,眼前皆是一亮。
“文叔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接着宗佻又叫人去唤其他渠帅前来,参加军议。
“今日虽打退北岸数次增援,然敌寇岂会善罢甘休。”罗阳等人到齐,开口说道:“我已带人探得仔细,北岸大军正于昆水之上搭建浮桥。若叫彼众得逞,大军得渡,我等非但不能相救昆阳袍泽,只怕己身也难以保全!”
众人闻言,皆都目露惊色。
“如此,却该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
帐中顿时哄闹起来。
汉军就是这点不好,没啥规矩,好好的军事会议,总能整成菜市场。
罗阳见效果达到,没人再提昆阳守军死活,咳了一嗓子,开口道:“我昨日探查地形,探得昆水上游离此二十里,有一处狭窄河道。那里并无朝廷大军驻守,我等趁夜可派人前去,用土石将河水拦停。”
说着,罗阳敲了敲几案:“待蓄满水势,冲垮堤坝,滔滔河水顺流而下,朝廷所建浮桥必被冲毁。”
“妙!实在是妙!”有渠帅闻言,当即疯狂点赞。
“高!实在是高,我怎想不出此等妙计!”也有渠帅事后诸葛亮,为自己想不出妙计懊恼。
“此事须小心谨慎,不能叫贼寇半点察觉,不然无以施为。”罗阳说着把目光看向了臧宫。
昨日他带人探查地形,臧宫也一起随同前往,知晓那处狭窄河道所在,所以工程队大队长的职位非他莫属了。
臧宫见罗阳投来目光,点了点头,主动请缨道:“末将曾随刘将军探查地形,拦河筑坝之事,便由末将率人前往吧!”
宗佻看向罗阳,见小老弟点头,开口道:“那便劳烦君翁,务必小心为上!”
随后挑选了五百人,由臧宫带领出离大营,绕着军阵后方悄咪咪的朝昆水上游赶去。
这段时日昆阳一带没有降水,而昆水未曾干涸多是因为伏牛山有雨降下。
这昆水一带旱涝保收,果然是一处福地。
罗阳将臧宫送出大营,做了许多嘱咐后,便留在了中军等候消息。
而此刻的昆阳城内,气氛却有些凄然。
王常和王凤两位主官大眼瞪小眼,神情十分木然。
他们虽然看到了希望,但这一日坚守,也是在勉强支撑。
到了夜间,在王凤的提议下,决定把最后一颗雷火神石用上。
谁知做足了准备,恭恭敬敬的把炸药包礼送出城,却又是一颗哑弹。
王凤和王常等了半天,等不到巨响,神色有些颓然。
再联想到午后天空所现异象,只觉得天时有变,神助已不在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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