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剑破云京的天下第一只想跑路 > 第196章 改制唯艰

四月,春暖花开。
  度过了冬季的严寒,草原上的温度也彻底回升。
  在休养生息了数月之后,不甘寂寞的漠北可汗再次发兵。
  六十万大军从河州,靳州入境,目标直指云京。
  同一时间,三十万北境大军自幽州南下,战火再次蔓延。
  更为糟糕的是,这一次,大余已经再无足够的精锐北上增援。
  没了支援的藩镇只能依靠那些一直留守在边境的军队和各路诸侯自己抵抗。
  倘若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大余这般分封诸侯的策略必然会形成藩镇割据,
  虽然遗祸无穷,但整体军事实力亦会飞速上升。
  但留给大余的时间明显不够,各大势力皆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组建自己的军队。
  一时之间,局势变得岌岌可危。
  ……
  五月,燃烧的战火不断蔓延。
  一座座城池被漠北的铁骑攻陷,乡间的农田被肆意践踏,无数百姓在屠刀之下血染黄土。
  分封诸侯的策略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增强了大余的军事实力,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但这一策略起到的效果远无林云年和君言所设想的那般有效。
  改制永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足够的时间,需要无数人共同的努力。
  一代又一代,去让制度变革,让百姓适应。
  突发的改制往往都很难起到明显的作用,更大的可能是引发无数动乱。
  大余此番的改制便是如此。
  一刻不停的天灾,加之大余数百年来实行的弱民政策让这番改制变得举步维艰。
  每走一步,皆是阻力无穷,
  加之整个大余各界都有对新政的反对者,用自己的方式阻止着新政的施行。
  更是让一切变得更加混乱。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有人又都有自己的诉求,每个人都在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使得所施行的一切政策都有一定效果,但效果却又都极其有限,还引发了不小的动乱。
  一时之间,未来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
  六月十六。
  云京,御书房。
  十八岁的君言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疲惫,端起一旁的茶杯,一口将苦涩的浓茶喝下。
  疲惫的双眼打着颤,脑袋一点一点。
  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君言脑袋猛地向下一沉,一下清醒了过来。
  迷茫的双眼看向了身下厚厚的奏折,长长的叹了口气。
  作为大余的君主,九五至尊,君言的生活本该是享尽人间的极致美好才是。
  但……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未来,对一切都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最为美好的想法。
  皇帝的身份更是让一切都可以如君言所想去发展,让他有着足够的资本去肆意妄为。
  但眼下的君言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作为皇帝的快乐,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日日夜夜的忧虑,只有那终日缠绕于心头的惶恐。
  登基八年,君言似乎都没怎么享受过自己的生活,终日忙碌于大余的政务。
  八年间,他从未有过一次肆意妄为,亦从未要求过任何过分的事。
  没有大兴土木,也没有大办祭奠,亦没有扩充后宫。
  甚至于说,为了应对大余的变局,君言更是主动缩减了皇宫开支,缩减了吃穿用度,带头做出表率。
  少年的肩膀上扛着远超过这个年纪所该承担的一切。
  登基之初的雄心壮志已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想要保全大余,将国运传承下去的心思。
  四年顺利,四年艰辛。
  前后的变化让君言生出了无穷的怨念,
  君言无数次的后悔当初的自己竟然同意了张承安的做法,
  无数次的埋怨这些导致了现在这一切的人,
  无数次的想扇十四岁的自己。
  更甚者,君言甚至觉得,自己的母后当初就不该去夺这个皇位。
  做个闲散王爷也好过现如今这般夜夜无眠。
  但再怎么埋怨,再怎么后悔,终归还是得面对现实,
  面对面前这厚厚的奏折。
  桌前的少年疲惫的翻看一份份奏折,目光逐个扫过,逐个思索。
  某种意义上来说,君言是成熟的。
  换做寻常的少年,面对这一切,早已崩溃。
  但君言没有,哪怕心中再怎么埋怨,他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放弃。
  每日都在处理各地送来的奏折,尽最大的可能去让一切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赈灾,平叛,迎战,安抚,妥协……
  每一样他都亲力亲为,只求对得起自己身下的龙椅,对得起万民对他的期待。
  甚至于连他最痛恨的君临,君言都选择了妥协,任由君临要走了两座城池,只因这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林云年用数年的时间为君言编织出了一个明君的美好梦境,亦在君言的心头种下了难以磨灭的种子。
  或许很多年后,随着年龄一点一点增长,随着对事实的认知变化,一切都会变质,
  但至少现在,对少年而言,他的心还是那么质朴,渴望成为一代明君,追逐梦想就是他最大的目标。

  “临城失守,曦城失守,墨城陷落,禾城投降……”
  “墨安侯阵亡,祁伯阵亡,泰安伯阵亡,安井伯投降……”
  望着奏折内的一条条战报,君言只觉头痛欲裂。
  双手抬起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合上了面前的奏折。
  自漠北入侵以来,君言每日看到的就都是来自各地的求援,
  看到的是一条条战败的消息,
  看到的是漠北又屠了哪座城,大军推进到了何处,
  看到的是大余的军队在哪座城池战败,在哪座城池投降。
  两个月的时间里看到的全是各种败绩,鲜少有取得战果的好消息。
  即便是有些许胜利,亦只是些许没什么价值的小胜,连敌人的军队都没能留下多少。
  连斩敌千人的战绩都让朝臣兴奋了许久。
  就好似他大余的军队都是废物一般,在漠北的铁骑面前一碰就碎。
  发泄似的将面前的奏折扔在地上,君言愣愣的靠在了椅背之上,仰头望天,眼中满是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也不能哭,能做的只有在这御书房中独自一人默默宣泄着自己的怒火与忧伤。
  君言希望自己的老师能陪在自己身边,但他也清楚,老师年纪大了,病痛缠身,已经命不久矣。
  往后的路到底还是得靠自己走,又或者说,这位少年皇帝现在都不清楚大余还有没有往后。
  夜愈发深沉,烛火下,穿着明黄衣袍的少年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烛火在晚风下忽明忽灭,就好似这风雨飘摇中的大余一般,充满了未知充满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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