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原本还懒洋洋的,却一个机灵的打起了精神,
瞪大了眼睛努力看清,
可眼前却只有一个衣着单薄的孩童,
何来龙气?
嗐...
约莫着是想龙气想疯了吧,
都魔怔的眼花了...
却也是这么一激灵,吞吞看清了墙角边的那个孩童,
那是个男孩,约摸着六七岁的样子,
很瘦很瘦,瘦到那样单薄的没几分棉絮的衣裳都撑不起来,
甚至那透光的瓦缝里时不时的吹进带着雪片的寒风,
都能将孩童的衣袖吹的鼓起。
衣袖之下,是一双布满了冻疮的双手,皲裂的伤口还带着丝丝又渗出的血迹,
却还在一页一页的翻着书卷,
翻的...津津有味?
孩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甚至被冻的有些苍白,
可那双眼睛,却是明亮的,如外面一片无暇的雪地,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吞吞自有灵识之后,便守在一方宫墙里,
这里偏隅一方,那个所谓龙气最盛的皇帝是看不见了,
整日得见的,不过是一些洒扫的宫女太监。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扫地擦砖的活计,
眼睛里的,是麻木不仁,也是黯淡无光。
又或者,偶尔有这么一些不甘宫闱寂寞的,
偷偷摸摸的去到某一个不见人的墙角下,
带着贪婪和色欲,和一些不合时宜的喘息,
那样的眼睛,终究是带着些浑浊。
唯有这个孩童,
明亮,且坚定。
吞吞有些疑惑,这里毕竟是皇宫啊,
这孩童穿的,怎的比宫墙外角下乞丐好不了哪去?
是哪个宫苑里的人,这样不得宠?连带着下人都一起被苛待?
又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被针对了?
毕竟吞吞见过的那些太监们,
虽不见穿金戴银,但一件得体的御寒衣裳终归是有的。
在吞吞的猜测里,孩童靠着雪地的荧光映射艰难的看完了那本破烂的书卷,
脸上犹似还有些意犹未尽,
眼看着天都蒙蒙亮了,
孩童方才仔细的将书卷收起,又将瓦缝合起,慢吞吞的起身,
锤了锤不知是坐麻了,还是冻的没了知觉的双腿,
一瘸一拐的回了睡觉的地方。
吞吞好奇的跟了上去,
那住处...
是太监们平日里偷懒午睡的一块小榻,
上面铺着一块单薄的褥子,和一个磨的光滑的毯子,便再无其他。
孩童躺在褥子上,将毯子盖好,
便沉沉的进了梦乡。
吞吞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色,
冬日里,天亮的早些,
虽然时辰还早,可月光终是黯淡了,天际那一抹日光隐隐现出,
这孩童...应该也睡不了多久吧?
果如自己所想,
只一个多时辰,在一阵太监的低声碎语里,
孩童睁开了眼睛,
第一件事,便是收好了自己的被褥,理了理衣衫,
接着,打开屋门,掬了一捧细雪在脸上揉了揉,
那样彻骨的冰凉让孩童彻底清醒了过来。
接着,又走上杂物间,和太监们一起,开始了一整日的洒扫活计。
孩童是刚来的,单薄的穿着和一众包的严严实实的太监们有些格格不入,
可太监们好似没看见他一般,
自顾自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偷懒的偷懒,说小话的说小话,
竟没有一个人搭理那个孩童。
可孩童也好似习惯了一般,也沉默着铲着面前一地的雪。
孩童被分到的地方,不是个好打理的,
若是扫地砖上的还轻便些,
奈何却是花坛里的。
一夜的积雪,盖住了花坛的泥泞,一脚踩进去,一深一浅的,原本便破了洞的鞋子便沾上了淤泥,
孩童小心翼翼的铲着积雪,直到太监们早早的将自己的事情忙活完,早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的时候,他方才将偌大花坛里的积雪给清理完。
太监们的碎碎叨叨里,有些是在议论孩童的,
那样的毫不遮掩,
可孩童却不在意,只将笨重的铲子归还到了原地,
找了一处干燥的屋檐下,默默的拧着被雪水浸透的裤脚。
不多时,便到了放饭的时间,
太监们吃饭的地方是一个饭堂,
略有些资历的,或是年老的,便会早早的在那等着,
一有什么好菜式,便会早早的给夹走,
但凡晚上些许,也只有梆硬的馒头,和带着三两片叶子的菜汤。
孩童去的时候,便是这样,
他身量小,又挤不过那些个头高的太监,
只能护着好不容易抢来的两个馒头,找一处角落,端着一碗菜汤蘸着吃。
就算如此,孩童也吃的很是满足,
吞吞无事,接连看着这个孩童好几日,
方才发现,第一日里的两个馒头已经算是好的了,
有时孩童来的稍晚了,便是连馒头都没有,只能挨个翻着有没有多余的菜汤可以果腹。
吞吞想着,这个孩童是什么人?
怎么混的连个太监都不如了?
可吃的喝的不如太监,穿的住的也不如太监,
但那些往日里欺软怕硬的太监们,
却不会主动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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