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人包括佣人在内,此刻都在花园宴会,别墅里空无一人。
金蓉羽扶着楼梯扶手,气呼呼地往顶楼走。
没有外人,她也不再维持自己温柔贤惠的形象了,嘴里小声嘀咕着,语气恶毒,毫不掩饰对某人的厌恶。
“纪小柔那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
“不止扰我清梦,那个疯儿子还抱着骨灰来家砸场子,当年真该费费心,让肖鹤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兴许他们母子早就团聚了。”
“都怪苏老!若不是他当年多一事,按照大师的方法,纪小柔说不定已经魂飞魄散了,哪还有现在这些糟心事。”
金蓉羽越想越气,面容逐渐扭曲,她不由加快脚步,一路小跑上顶楼天台。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悄悄跟着一个人影。
苏老?凌郁珩继母?
盛千鱼不紧不慢地走着,根本不担心会跟丢,脑海中正在思索这两人的关系。
她今晚特地穿了一双软底鞋,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外面的喧闹和音乐将别墅里的动静,遮得干干净净。
一股冷风拂过,小鬼悬在盛千鱼身边,神情有些激动。
「小鱼,那个女人好像准备做坏事。」
「无忧在天台守着她,我下来找你时,她恶狠狠地看了眼下面,我瞧着那个角度,要是砸个东西下去,楼下的人不死也得开瓢。」
小鬼幽幽地飘到她另一侧,好奇地问:「你说她不会是要砸人吧?为什么不找别人做呢?」
盛千鱼沉默着往顶楼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不找佣人做,大概是她人设立得太温良,不信任凌家任何一个人。
所以才自己出手,事后躲在厕所,找个拉肚子之类的说辞蒙混过关。
这也是盛千鱼自己的猜想。
毕竟,她一路跟过来,并未发现凌家别墅安装监控,只有室外才有。
“你上去跟无忧陪她玩一玩。”
盛千鱼声音微弱,轻到只有离她最近的小铎能听见。
「嘿嘿,好嘞~」小铎扬风而去。
她停在天台门口,倚靠着墙边,将身体藏在暗处,冷眼看着那个花孔雀般的女人。
金蓉羽抱起脚边的花盆,放在天台边,望着下面的喧闹,挪动花盆位置,似乎在调整角度。
保养得当的贵妇露出一抹嘚瑟的笑容。
不用想,盛千鱼就猜到对方要砸谁了。
她默默掏出手机,友好又贴心地给某人发了一则消息,随后跟做鬼脸的无忧递了个眼神。
无忧心领神会,笑嘻嘻对她比了个OK。
交代好事情,盛千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刚走到花园,宴会中心那边传来一阵惊呼,众人愣了一瞬,纷纷围上去,现场一片混乱。
“卧槽……什么鬼东西?谋杀吧!”
“天呐!怎么会有东西掉下来。”
“管家——快打120!”
“小羽?小羽——”
盛千鱼慢悠悠地走过去,抬眸看了眼天台,不经意地开口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天台好像有人。”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声音不大,足够让身旁的凌老爷子听得一清二楚。
凌忠祥板着脸,扬声喊来佣人:“立刻上去查看!”
在场的围观群众看到凌萧羽的惨样,吓得一边往后退一边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个小儿子不会被砸死了吧?那么多血,人都晕了。”
“不好说呀,三层楼那么高……”
“今晚也没刮大风,楼上怎么会掉东西?你说,会不会是家族内斗,某人使坏……”
后半句没说完,其他几人却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
默默把眼神投向事发地点,站在旁边淡定看戏的凌郁珩身上,方才兄弟俩的位置好像是相反的。
凌家大少说了一句话,引得凌萧羽恼羞成怒,举着切蛋糕的长刀朝他挥过去。
他进,他退,两人位置挪动。
结果,长刀并没有砍到人。
紧接着,‘砰’的一声,凌萧羽的脑袋开始冒血,整个人应声倒地。
凌郁珩嫌弃污血,挪到另一边,双手抄兜,一点也不担心倒下的弟弟,就那么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看戏。
众人唏嘘不已。
有人甚至猜想,这场祸事,说不定是这个大儿子找人干的。
不止他们这么想,就连凌肖鹤也是如此想的。
鉴于此刻有众多外人在,他不好发飙,只能克制忍耐。
“抱歉各位,今日宴会招待不周,让各位见笑了,小儿发生意外,我让佣人送大家。”
说罢,凌肖鹤黑着脸嘱咐佣人,挨个送走客人。
这场‘凌萧羽成人礼’为主题的宴会,最终以主人公生死不明结束了。
等宾客离开,救护车拉走了凌萧羽,凌肖鹤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谋害你弟弟!”
被指责的青年垂眸一笑,抬头面色如常,凝视面前这位心疼爱子的父亲,语气充满讥讽道:
“我建议你去医院看一看,有病趁早治。”
“整个凌家,除了老爷子,我能指使动谁呀?”
“凌萧羽现在生死不明,你老婆怎么不见踪影呢?”
凌肖鹤被他的嘲讽堵得哑口无言。
今夜算是颜面尽失,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走到凌郁珩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扬手打过去。
此时,一股冷风猛烈袭来。
凌郁珩迷了眼,后退一步堪堪躲开对方的巴掌。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直起身,看到眼前的场景怔了一秒,最后默默放下长刀。
悬挂的彩色灯带,甩到凌肖鹤怒气冲冲的脸上,一根又一根砸在他身上。
西装革履的男人手舞足蹈,滑稽不堪,非常努力撕扯缠在头上的灯带。
抽空朝佣人怒吼道:“赶紧来人帮我弄开!”
见凌郁珩毫发无伤,凌老爷子松了口气,宝贝孙子没伤到就行,转身往别墅里走。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
佣人们忙着解救闪闪发光的凌肖鹤。
看着眼前的变故,盛千鱼微微挑眉,眸光闪了一下,直勾勾注视着远处那抹透明的身影。
某人走过来,低头附在她耳边,低磁的嗓音透着一丝不正经,缓缓钻进耳中。
“盛小鱼,你又救了我一次,要不我……”
‘以身相许’四个字还未出口,便被她打断了。
“你妈妈在那里。”盛千鱼指着远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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