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飞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平滑的草地上,一只穿着破旧道鞋的脚,在自己眼前有节奏的一点一点的,耳边有噼里啪啦树枝燃烧的声音。
李飞鱼觉得整个内脏如同火烧火燎一般,两条腿好似失去了知觉。李飞鱼努力地想动弹一下。
一个声音道:“小子醒了,不要动,你伤的不轻,幸亏遇到道爷,道爷是百年难遇的好人,这是花了血本,把身上仅有的祖传跌打药给你服用了。”
李飞鱼尽力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旁边一块青石上,坐着一个身着天青色道袍的老道,只是衣衫破旧得很。
夕阳里,老道一张黝黑的面孔,头上系着道士的发髻,插着一根簪子,一双眼睛不大,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留着三绺短须,显得不伦不类,有些猥琐。
在老道坐着的青石边,放着一个招牌,上书“仙人指路”四个大字,这四个笔法飘逸,神韵丰满,颇有几分仙气。老道自我介绍叫赵明月。
此刻,老道继续对李飞鱼道:“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道爷可是你实打实的救命恩人,你要记住。”
李飞鱼连忙点头,表示记下,夕阳落山,四周一片荒芜,不见远处炊烟袅袅。
老道唉声叹气道:“都说好心有好报,结果为了救你小子,老道我错过了投宿的地方,今天晚上只能面朝青天,席地而睡了!”
老道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随手拨弄着火堆。一阵干粮烤焦的味道传来,老道赶紧起身,从火堆里扒出了几块干粮,用脚从火堆边踢开。
当夕阳收起最后一抹红光,整个荒野就沉入无尽的黑暗中。五月份的荒野里,有虫子到处叫着。
老道剥开一块干粮使劲地嗅嗅,然后走到李飞鱼的面前,问道:“小伙,要不要吃一个。”
李飞鱼摇摇头,表示实在是吃不下,老道也不客气,一个人把烤的半生不熟的干粮吃了个精光。拍拍肚子,打一个饱嗝,摇摇随身的酒葫芦,哀叹了一声,走到附近的水潭里打了一些水,让李飞鱼喝下,李飞鱼勉强喝了一点水。
老道把剩下的仰头喝光,还砸吧砸吧嘴,道:“果然没有酒好喝啊!”
一轮明月渐渐地升起,本来黑沉沉的夜色,顿时多了些皎洁,远处有一点点的火焰闪烁,不停在荒野里游走,有莫名的嚎叫声从荒野深处传来。
老道正躺在青石上,打算好好睡一觉,听到叫声,瞟了一眼叫声传来的方向,从青石上坐起来,有些不高兴,指着叫声传来的方向骂道:“你个该死的发瘟病的货,再叫,道爷就超度了你。”
可老道话刚落下,那叫声又响起来,老道愤愤地道:“这都什么世道,连睡觉都不安生。”
老道这样说,手里却是握着那个挂着仙人指路的竹竿,郑重地看着叫声传来的地方。
这样的荒野经常有野狼出没,老道也是老江湖了,非常了解。
于是,老道不由又对李飞鱼抱怨了一番,说什么,这年头,好人难做。
结果,在李飞鱼快要睡着的时候,老道又叫醒了李飞鱼,给他服下了一颗药丸,当然还重复一遍,这药丸是他家的祖传灵药,千金难买,如今白白便宜了他,以后一定要按价赔偿才行。
听着老道的聒噪,李飞鱼心里感动,也十分惭愧,连累了他露宿荒野。
也不知道这老道说的是不是真的,李飞鱼服了两次药后,第二天醒来,身上伤势竟然恢复了许多。
老道走到不远的一处树林,随手砍了几根粗细不同的树枝,削去枝叶,绑在李飞鱼的腿上,又给李飞鱼砍了一根树枝做为拐杖。这样靠着拐杖,李飞鱼勉强可以行走。两人在荒野里走了三天,李飞鱼伤势渐渐地好转,行动不像以前那样慢腾腾地。
李飞鱼本身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老道嘴巴不停,开始,李飞鱼还勉强应付,后来。实在无话可讲,只好沉默,老道可不管那些,一直不停的讲,也不管是不是鸡同鸭讲。
夜里,李飞鱼看着远处的点点游动火焰,怔怔出神。
老道假装饮了一口酒道:“小伙,那些是游魂。”
李飞鱼问;“道长,那些不是鬼火吗?”
老道见到李飞鱼愿意和自己聊天,来了兴致,道:“小伙,你看那些火焰行走的路线,若是那些火焰在空中无规则的跳跃,则是你说的鬼火。当然,鬼火本身是无害的,只是一种材料燃烧而成,被风一吹,就到处飘浮。等那些材料燃尽,火焰自然就消失不见了。因为这种材料多来自人或者动物的尸体,所以这些火焰大多出现墓地或者乱坟岗等阴暗晦气之地。”
老道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至于那些游魂,他们行走起来,从不跳跃,而是沿着固定的路线行走,因为游魂天生喜欢阴晦之地,要靠着阴气滋补壮大自己,所以游魂一般也在荒野等地出现,或者是阴气重的地方,当然,有些游魂在一些特殊地方,经过长期的滋补,不断强大,说不定会变成鬼修,或者是灵智不高的高阶鬼物,更甚者成为鬼王,统制一方。”
李飞鱼突然问道:“道长,若是像那些传说的修士死了呢?他们会如何?”
老道听到李飞鱼的话,眼里露出惊奇的目光,山上的修士不是一般人知道的。
老道笑呵呵地说:“还不是一样,烟消云散,魂归地府,来世再过一遍。”
李飞鱼道:“那些游魂是怎么回事呢?”
老道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摇摇头,其实,这里面牵扯了一桩秘闻,老道不便说罢。老道对李飞鱼问的话,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说话。
老道只是看着远处的游魂,呆呆地发愣。似乎开始神游万里。春夜幽静,月色如水,四周的虫鸣蛙叫连天响起。
老道打了一个哈欠,重新躺倒在青石上,似乎进入了梦乡。
李飞鱼坐在火堆不远处,当李飞鱼进入梦境时,远处,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缓缓地朝着此地靠近。老道猛地睁开眼睛,眼角挂着一丝异样的神色,他也不慌张,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纸符箓,悄悄地贴在青石上,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很畏惧黄纸符箓,顿时知趣地远远地离去,不敢靠近。
第二天一早,老道就喊醒了李飞鱼,嘴里抱怨道:“这什么鬼地方,露水这样重,衣服都湿了。”
李飞鱼摸摸湿漉漉的衣衫,倒不在意,以前,在雪龙湖畔捕鱼时,一身湿透是常事。
老道嘴巴里叽叽歪歪,还是不忘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递给李飞鱼服下。
接下来几天,两人仍旧在荒野里行走,李飞鱼身体恢复的很快,一条腿算是废了,好好的一个人成了瘸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李飞鱼问老道能不能恢复,老道摇摇头表示难。
好在李飞鱼身体恢复了,两人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李飞鱼亮出他捕鱼少年的本色。
傍晚,两人在一个水潭边过夜,李飞鱼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拔出身上的断刀,略略加工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到水潭边,利用自己强大的神识,不大一会儿,就捕抓了好几条一斤多重的鱼,这些鱼身体修长,浑身长满了鳞片,嘴角挂着两根长须。
李飞鱼熟练地剖开鱼腹,冲洗干净,穿在一个细棍放在火上反复烧烤。
不久,一股清香在夜色里弥漫,老道蹲在旁边,把那个挂着仙人指路的招牌丢在一边,一双小眼盯着烤的金黄的鱼肉,一双手掌不断地搓着,李飞鱼刚把烤好的鱼取下来,立刻被老道抢过去了,老道也顾不了许多,把烤鱼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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