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前朝后宫就只觉得新帝登基这一年发生的事太过晦气,却不想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人,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最近的风水不好……
面对这么多的质疑与声音,弘历全都没在怕的。
当你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那你就已经坚不可摧了。
无所谓。
爱咋咋地。
回到皇宫,待在承乾宫里不出门,他又开始默默舔舐伤口,独自emo。
思绪恍惚之际,他才隐约记起,上一世死之前,好似有个声音在他脑中说的什么逆转时空……
莫不是,他其实还有机会再回到过去,回到那一年的冬天,改变姐姐必死的命运吗?
弘历心下忐忑,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
他无心政务,索性直接罢朝,罢朝几日,就在承乾宫待了几日,夜里不燃烛火,自欺欺人的假装她还在……
直到身为皇后的富察琅嬅再一次找上门,他才猛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忘记做了……
“皇上……”富察琅嬅一脸为难,踌躇过后,犹豫着道:“诸位妹妹的位份与封号,臣妾大致已经定了下来,但是青樱妹妹的,还是要您来拿主意……”
什么青樱红樱黄樱的,弘历压根就懒得管。
可是不知怎的,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脑子就跟被支配了一样,有点不受控制的转头看了过去,接过了那张写着众人位份的纸。
富察琅嬅恭谨的站在一旁,却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两个身位,实在是心里还有点发怵,唯恐他像上次那样发疯发癫。
在她的角度里,余光能瞧见这位陛下正定定的看着那张纸,垂眸遮住神色,面色愈发紧绷,然后手指开始用力,慢慢握紧,直到将之彻底撕破。
“朕定了主意了。”
富察琅嬅松了口气,又颇为提心吊胆,洗耳恭听他怎么安排这位老青梅。
“别费事儿了,直接撵她走吧,朕现在最烦叫青樱的人了,看见她就吃不下饭。”
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
她犹且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猛然愣住,下一刻,唰的一下抬眼看向他。
弘历已经把那一堆碎纸随手一扔,白花花的从半空中飘落,模糊了他的面容与神情。
“纸上写的那些人不是还没进宫吗?那就不必再进宫了,朕实在不习惯紫禁城里有陌生人,都遣送回家去吧,朕每人陪送一份嫁妆,让她们爱嫁人就嫁人,不爱嫁也随便,都行……”
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
这……
她彻底懵了,眼前一阵黑,好像脑子都不转圈了。
“对了。”
略一思索,弘历又善意补充了一句。
“你也是。”
富察琅嬅:“……”
想了想,这毕竟是姐姐曾经的侄媳妇,年富的媳妇,还算是有几分香火情,他皱了皱眉,又叹息着说道。
“不好意思,皇后你就别当了,朕另有人选,不过,等朕死了,未来的皇位可以给你那个儿子,当做补偿,你也回家吧,想嫁人也是可以的,朕还能给你赐个婚……”
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
他……他究竟是不是疯了啊?
……
他……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啊?
这是朝堂上文武百官所有人的共识。
消沉了这么些时日,弘历还是坚强的挺了过来。
到了这一日早朝,分外的热闹,满朝文武都在因为他想要遣散后宫的旨意而叽叽喳喳,跟菜市场也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家中女儿入了宝亲王后院的官员。
没道理啊!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么多年,眼瞅着就要摘取胜利的果实了,结果上头人直接把桌子给掀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弘历两眼无神,心如死灰,原本正在发呆,后边听得烦不胜烦,抓起桌上的一封奏折就扔了下去,砸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
“啰嗦了,真是啰嗦了,你们再啰嗦,朕就出家当和尚去!”
嘈杂的朝堂霎时间寂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又轰隆隆的加倍响了起来。
“皇上,这,这万万不可啊!”
“皇上还请三思啊!”
“皇上,江山社稷为重,勿要……”
然而弘历像是看破了红尘一样,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一点都不懂。”
百官:“……?”
弘历恹恹的抬起眼,目光扫视一圈,摆了摆手,身边的王钦就颤颤巍巍的宣读了另一份圣旨,大抵是心里有点慌,他牙齿都在不自觉的打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年氏世兰,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朕的心意,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这圣旨来的太突然,说起年氏女,本来众人还有点懵逼,过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那到底指的是哪一位。
在意识到新帝要将先帝早已薨逝多年的敦肃皇贵妃立为皇后的时候,所有人露出了惊悚万分的表情,纷纷都觉得,新帝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了一阵尖锐且高昂的爆鸣声。
弘历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高冷的丢下一句:“朕意已决,再啰嗦,朕就出家当和尚去!”
说罢,便十分高冷的拂袖而去。
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
胳膊拧不过大腿,一旦皇帝想做什么决定,哪怕看起来再荒谬,基本上也都能做成。
耗费数日,执拗的弘历自然是能够得偿所愿。
富察家先一步退让,高家紧随其后,剩下其余人,自然也没了坚持的理由。
毕竟人家富察家丢的可是皇后之位,这么一比,她们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弘历顺便还得寸进尺,执意给年家平反,昭雪,追封,赐下承恩公的爵位。
对此,朝臣们:“……”
打从那天起,疯狂内耗的官员们就齐刷刷病倒了一小半。
弘历非常善解人意的又罢朝了几日,还体贴的将宫中太医挨个放出去给他们诊脉调养,又亲自赐下珍贵药材和数不尽的赏赐,言说奖励诸位爱卿劳苦功高,怀有忠君体国之心。
这么一来,末了,反倒是病倒的朝臣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纷纷撑着病体跪拜谢恩,有感情充沛点的,还差点没忍住痛哭流涕。
虽然皇上登基这短短几个月就一意孤行,乾纲独断,荒唐荒谬,不敬先帝,做出决定一百匹马也拉不住,充分展现出了一个昏君该有的良好品质……
但是他看起来真的是个好皇帝,在这种情况下还肯给他们台阶下,还肯关心他们……
他真的,我哭死!
……
承乾宫。
王钦小心翼翼的踏进门,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皇上神叨叨的抱着一块牌位正在发呆,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减轻脚步声,小心翼翼的禀报:“皇上,那位青侧福……”
察觉到皇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心下一跳,汗流浃背,连忙改口:“那位青樱格格正在宫门口吵闹着要见您一面……”
弘历垂眸看着怀中的牌位,温柔的擦去表面不存在的灰尘,神情柔和,声音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冰冷。
“绞了她的头发,送去尼姑庵修行去吧。”
于是,乌拉那拉家的青樱格格就成了尼姑庵里最年轻的一个尼姑,法号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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