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一路替聋老太太喊冤叫屈,说好了易中海给老太太养老,结果腿瘸了就不履行赡养义务了。
一大爷真真的言而无信,反复无常,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自食其言,实乃小人也。
聋老太太加快了脚步,常威太烦人了,太烦人了!现在她脑瓜子嗡嗡的,耳朵里全是常威的叨叨叨。
常威声音抑扬顿挫,自从跟守宫道长学会变声后,气泡音、烟嗓、娃娃音、播音腔信手拈来。
刚才就是中年男性的低音炮的输出,和着四四拍,语气带着坚定的信念和不打倒敌人誓不罢休的决绝。
聋老太太动词打次,动词打次跟随节拍,小步伐都倒腾起来了,女人就不爱DJ节奏的。
拉住聋老太太,宠溺的说道:“老太太,走过了!你急个啥嘛,你没到一大爷不敢偷吃菜的,岁数这么大还挺护食的。”
聋老太太站下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这顿饭她都想转身回家不吃了。
常威冲屋子里喊了一嗓子,“老太太驾到,一大爷,何师傅出来接客。”
傻柱迎到门口撩开棉门帘,“哟,老太太来了,赶紧进屋吧,外面齁冷的。”
常威把聋老太太胳膊放傻柱手里,“哎,老太太,您大孙子来了,让他搀您进屋。”
常威打着响指,嘿哟嘿哟起调子,“您从家出南门奔正南,何师傅家门面向南,门口挂个蓝布棉门帘,摘了蓝布棉门帘,大门还是面向南,挂上蓝布棉门帘,瞧了瞧,大门还是面向南。”
猛地一拍大腿,“哎哟,何师傅你怎么没扶好,让老太太摔个大马趴!”
两人撩开门帘正要进屋,常威这一段数来宝,咬字清晰不打锛儿,连贯没倒气音,傻柱一不小心听入神,也忘记手上用力。
聋老太太脑子太乱,眼睛花的看不清脚下门槛,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何师傅,先别扶,老人摔跤千万别着忙扶起来。”
常威马上劝阻傻柱,“老人身体可不像年轻人那么抗摔,万一内脏出血,你胡乱扶起来,导致内脏破裂大出血怎么办?”
常威想让聋老太太在地上多趴一会,老四九城不是总说接地气吗?让你五体投地接地气。
“还有就是假如内脏没事,摔骨折了呢?你扶的姿势不对,对骨折部位就是二次伤害,断骨茬插进内脏里,内脏被刺穿大出血,那可就晚了。”
“那......那我要不要扶?”傻柱脑门急的冒汗了。
毕竟是他扶老太太时候摔了,到时候真瘫痪了自己可怎么办?老太太对他好,也不值得他伺候一个瘫痪在炕上拉屎拉尿的老人。
内脏出血死了更不行了,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也得警察信他啊,那可是一条命,就算最后判他无心之过,老太太的丧葬费也是一大笔开销呢。
而且,他从此就背着一个杀死老太太的名声,这大院肯定住不下了。房子是祖产,他搬了住哪儿?以后房子还能住回来吗?
常威看出傻柱已经慌乱地开始胡思乱想,还有傻柱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色,什么孝顺老太太?还不是父亲出走后,对关怀他的人带点情感寄托,老太太肯定私下用房子吊着他。
十六岁时候,何大清为爱离家出走,傻柱不钻营不用脑子在这个大院早被欺负死了,一院子禽兽呢!
易中海利用他跟许大茂打擂台,要是自己有儿子肯定把傻柱逼着离开院子。
傻柱发现易中海借着聋老太太的名声和岁数作威作福,他也靠上老太太,这老太太能活几年,伺候舒服了帮自己撑腰做靠山,傻柱才活的如鱼得水。
聋老太太心思更简单了,两头下注,谁对她好房子给谁,傻柱和易中海眼前都吊一个胡萝卜,无需扬鞭自奋蹄。
该出面出面,该偏心偏心,该装聋就失聪,有一大妈伺候,有易中海帮她扛大旗,还有傻柱给她做好吃的,亲人也不过如此了。
“扶我,扶我起来。”聋老太太这一下摔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怎么没人扶自己起来。
常威看着地上的老贼,轻声劝着,“老太太,先别着忙起来,怕你内脏和骨头摔坏了,扶你起来姿势不对,你容易重伤,甚至危及生命。”
聋老太太一时不敢动,她见过有的人好好地平地摔一跤,别人扶起来没多久就死了,常威再混蛋也不能这时候骗人吧?
常威表情严肃认真,十分负责问道:“老太太,您自个儿动一下,先检测你脑子摔没摔坏,何师傅是你什么人?”
“我大孙子,给我做好吃的。”
“一大爷是你什么人呢?”
“干儿子,给我养老的。”
“等你走了,房子给孙子还是一大爷?”
“给......地上太凉了,让我起来吧。”聋老太太脑子转的真快,马上岔开话题。
常威问的这句,在傻柱和易中海心里各扎了一根刺,房子的事挑明了,看你们日后怎么相处?
“常威,不用问了,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赶紧检查下别的。”易中海着急了。
常威有些遗憾没问出答案,“行吧,暂时看脑子没毛病,以后出了差错可怨不上我没问完,一般要问十个问题的,科学就要严谨和缜密。”
蹲下后,看到聋老太太表情有些抽搐,眼睛没充血,人比较正常,这老太太虚岁七十五了,摔这么一大马趴还没事,底子真好。
常威伸出手,“老太太,看看我的手指头,看看这是几?”
“二。”
“答对了,这是几?”
“三......二?三。”
常威手指跟火影结印似的二三来回变化,聋老太太看的眼晕。
“嗯,不聋不花,脑子还清楚,老太太身子真棒,活个九十多没问题,争取活一百,咱们院也出个百岁老人,那就少说再活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一大爷都不一定能活那么久。”
易中海听的膈应,什么自己活不了二十多年,聋老太太真活一百岁,谁有那么大精力伺候她。
催促着常威,“别废话了,赶紧让老太太起来啊,地上又硬又凉的,把老太太冻坏了那可活不到百岁了。”
常威接下来引导聋老太太做了攥拳勾脚趾,身体左右摇晃,让傻柱在身后扶着,让老太太自己扶着凳子用力站起来。
离她最近的就是易中海,聋老太太吃力地抓着附近的椅子,一把抓到易中海的伤腿,易中海嘶一声,赶紧抓住聋老太太的手。
常威严肃批评着易中海,“一大爷别捣乱,你不要用力扶,让老太太自己用劲儿站起来,测试她身体和骨头有没有受伤。”
傻柱在聋老太太后面搭着手不敢使劲儿,聋老太太里面衣服都湿透了,好多年没体会到大汗淋漓的感觉,眼前有点黑。
常威声音变得虚幻飘渺,“放松,慢一点,老太太,你想象前面是青青的草地,绽放着花朵,还有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条玉带的小河蜿蜒曲折流淌,你深深吸一口气,闻到大自然的花香草香。”
常威把前世冥想带功入定改编了下,“老太太,放松,再慢一点,慢一点,放缓呼吸。你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刚学会走路,跌跌绊绊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不要急,人生路彳亍崎岖,一山过完又一山,不怕脚蹬风就怕手抓空,抓住眼前美好的一切,抓啊抓啊抓。”
心里暗暗赞扬自己带的节奏真好,自己都恨不得马上打坐入静,再来一套小周天搬运法。
地上三个人也受到影响,傻柱似乎闻到空气里的香味,好熟悉的味道,花椒放多了,一睁眼是桌上的菜。
易中海感觉自己的腿也要在草地奔跑,大自然真好,他要抓蝴蝶,在小河里游泳。
聋老太太抓啊抓,一把抓到易中海胸口的衣服。
易中海从带功状态醒过来,眼前是一个满脸狰狞和汗水的老脸,嗷了一声。
聋老太太吓得手一歪,身子丢了力气,一脸砸在易中海胸口,也撞到他的伤腿,易中海下意识把聋老太太一推。
‘哐’紧跟着一声惨叫,聋老太太一嘴血,两颗牙留在桌面上,血都溅到麻婆豆腐里了。
常威暗道:可惜了这麻婆豆腐,拌饭里最好吃。
拍着大腿着急对傻柱说:“愣着干嘛,把老太太扶起来啊,一大爷你怎么能推老太太呢,人好不容易站起来,你还把人牙摔掉了,哎,能吃能喝活过百,牙没了老太太以后只能喝粥了,哎......”
“一大爷,我都没法说你。老太太本来能长命百岁,你把她牙摔掉两,以后老太太吃不好那可就活不......”埋怨完易中海,又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我就随便一说,可怜的老太太,这事儿闹的,一顿饭好好地,被大孙子摔一大马趴,又被干儿子摔掉两颗牙,不是我存心挑拨,你找的这两个养老人不稳重啊,毛手毛脚的。”
傻柱赶紧扶起聋老太太,看着一嘴鲜血一头汗的老太太,“怎么办啊现在?一大......常威,现在怎么办?”
“送医院啊,怎么办,这嘴巴里出血,谁知道是牙掉了出血还是内脏受伤吐血,赶紧走吧,你背老太太我去推自行车。”
常威撩开门帘去拿自行车,回来敲了何雨水的门,“我跟你哥送老太太去医院,你跟一大爷一起吃吧,他一人儿吃饭没滋味。”
又到了傻柱房门口喊了一嗓子,“何师傅赶紧背老太太出来,这被你和一大爷两个人可摔够呛,去医院看看,别摔的内脏破裂,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用无奈的语气对屋里嘱咐,“一大爷,你在屋里放心吃,有我跟何师傅送老太太去医院,不耽误你吃,我那瓶汾酒你自个儿喝吧。”
院里很多房门都打开,一个个人头冒出来,看到傻柱背着老太太跟常威急匆匆走了。
易中海在屋里想把一桌子菜都掀喽,常威太王八蛋,老太太受伤又不是故意的,都要出人命还叫他放心吃。
邻居都听到了怎么想他?张口闭口说孝顺老人,人家聋老太太摔伤了他还有心思喝酒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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