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茶庄门口站着盖老大,常威知道今天让他去医院打听,有信儿了。
“直接说。”常威自己分茶,拿了一颗酸梅扔嘴巴里。
盖老大站在旁边讲道:“花爷,何大清上午没去医院,找几个以前的师兄弟叙旧,下午才到的医院。”
“嗯,他跟易中海说啥了。”
“他让易中海退钱,还要一间房间。”
“一间房子?”常威挠着下巴。
何大清这是撕破脸了,开始敲诈易中海,也是看易中海腿废了,人不行了,厂子也不要了,趁你病要你命。
95号大院这群禽兽,就是非洲草原的鬣狗,随时趁你不备狠狠咬一大口。
“易中海能同意?出什么变故了?”常威看盖老大欲言又止,不耐烦起来。
“他老伴不同意,说易中海的两间房有她一间,另一间是易中海要住,她的意思,易中海残废了,总不能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常威摸了摸长起来的胡茬子,“当婊子还立牌坊,她要了房子还装作担心易中海,盖老大你说说这老婆子想干啥?”
“就是不想给呗。”盖老大拿出中华给常威点上。
“对喽,她跟易中海再怎么闹矛盾,也是两口子,家里的钱和房子各有一半,凭什么给何大清啊。”
用手指点着盖老大,“记住了,别小瞧女人,真遇到利益过大和重大抉择的时候,女人能把里子面子都扔喽,也敢下死手。”
盖老大带着一肚子疑问走了,什么下死手,就不愿意给房子呗,花爷神神叨叨的。
回家看到何大清在跟花姨在大门口说话,常威递上一支烟,“何叔,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昨天问何大清是不是退休养老,也没给个准信,今天再问一次。
“处理好柱子的事儿再说。”何大清又给了一个含含糊糊的答案。
常威笑着说:“在外千般好,不如家中儿子双全,何叔不能糊涂过日子。”
回身招呼花姨,说他饿了,回家吃饭。
常威洗手和面,知道花姨想问明白,为何他对何大清说不着四六的话。
“何大清,惦记给傻柱娶我姐,他还惦记上你了。”
“什么?”花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你说何大清惦记上我了?不能吧,才第一次见面,你咋知道的?”
“妈,何大清为了白寡妇都能撇下儿子跑保定,就算有人算计,孩子都不要的人,是不是老流氓?他就惦记女人那点事儿。”
花姨掐腰骂道:“我啐死他个脏心烂肺,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老咔么糊哧的老橛子,长的一副人嫌狗不待见,八辈儿祖宗缺德带冒烟的夯货。”
常威把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分析应该是何雨水提的常威和花姨,傻柱提的常蕤。
不知何大清怎么筹算的,竟然把主意打花姨身上,这老小子可是不老实。剧中最后跟娄晓娥他妈谭雅丽搞到一块堆儿了,人老心不老。
常威哄着花姨吃饭,今晚吃羊肉臊子面,热乎乎的顺顺顺。
吃完饭花姨带着常蕤进屋,常威听到母女俩说傻柱家的事,花姨再三告诫常蕤离傻柱一家都远一点。
常威腻歪何大清了,你儿子惦记我姐,你还敢觊觎我妈,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了。
去霍启发,看到门虚掩着,里面许小玲在跟霍启发说话,这女同志快结婚了还缠着霍启发,狗屁倒灶的。
门口咳嗽了一声,“老霍,在家吗?”
“诶,常威,在呢,在呢。”霍启发声音里带着喜悦。
这老霍三十来岁人了,还是个I人,被一个女的逼成这样,没出息。
门打开,许小玲对着常威哼了一声走了,眼神里都是埋怨。
常威摇摇头,这个傻娘们,你还能不关门直接强上男人?江长海当场打你都没人拉架,蠢货。
“常副组长,进屋吧。”
常威进屋也没坐,“一句话的事,把白寡妇尽快弄过来,告诉她,何大清在四九城弄了一千块钱还有一间房子,加上家里四间房,他准备在这边养老了。”
“诶,过一会我就去喊人办。”霍启发有点走神。
常威敲了敲门板,“以后有女的找你把门打开,虚掩着干什么?半掩门?你三十多岁,还当过伪警察,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霍启发一拍脑瓜顶,顺着手就抹到脸上,“妈的,这许小玲有病啊,要结婚了,还跑我这里啰里八嗦说一堆,也怪我,忘记关门了。”
“别听易中海在院子里说的夜不闭户,人家媳妇儿在房子里换衣服呢,你也不敲门闯进去?这院里王八蛋可不少,跟他们客气,他们就敢蹬鼻子上脸。”
常威看着霍启发还在纠结许小玲的事儿,“你找江长海解决,不行就把他们赶出院子,许家房子我觉得挺好的。”
“花爷,你惦记那房子?”
“怎么?我以后多子多孙,不能多弄点房子?等我抓到王守善让你报仇,你也找一个,大冷天搂着媳妇多舒服。”
霍启发尴尬笑了,常威说话又温暖又戳人心窝子,这个老大真不错。
回东耳房路上遇到何雨水,这次何雨水主动打了招呼,“常威哥。”
“雨水啊,你爸呢?晚上没回来吃饭?”
“我爸去师兄弟那里去了,晚上我跟我哥吃的。”
常威点上烟,“嗯,何师傅是个好哥哥,雨水,高中学习累不累?”
何雨水露出渴望的表情,“不难,就是写作我有点吃力,听说常威哥上夜大的文学院,有空能指导我作文吗?”
常威摆摆手拒绝,“哎哟,我初中都是提前拿的毕业证,我哪会写什么作文,那都是你们高中生和将来大学生写的,学问的事儿,你找我等于是,找瞎子问路。”
“问道于盲。”
“对,对,就这个词,你看,雨水,我连成语都记不住还指导你,你不等于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常威关上门,脱下外套弄炉子,炉子上放两个地瓜,冬天要过去了,黄心地瓜的味道也要散了。
正如这个冬天,干干净净的大雪,消散后露出下面的脏污泥淖。
何雨水十六岁,跟影视剧里被洗脑的样子可不同,心里有一本账,隐藏自己去观察别人,还敢屡屡对他耍心思,小丫头,狗东西。
第一次正儿八经坐在条案前学习,厂子里学红色书,回家看文学科目,现在常威对自己严格要求,一点把柄也不留给别人。
何雨水回了屋,暗恨常威与之前判若两人,婉拒了她想交好的心思。
今天眼皮子一直跳,刚才好像从常威身上闻到血腥味。
尤其昨晚,她爸何大清刚露出点意思,直接被常威岔开话题,还从常威身上感受到刀锋的冷意。
何雨水有点担心父亲,如果三大爷真是被常威算计的,常威的报复可是一套连招,不把人弄残废不罢休,要不要把这个猜测告诉父亲?
周三上午,常威正在写读红书心得体会,尤队长敲门进来。
“常副组长,忙着呢?”
“尤队长,快进来坐。”常威离开办公桌,给尤队长倒茶递烟。
尤队长假装喝了一口水,讪讪笑道:“我家那口子有个娘家侄子,高中毕业正到处找饭碗呢,你上次说那事儿?”
“按流程,先进厂我才能面试招进厂办。”
“明白,规矩我懂。”尤队长拿出一个纸包。
常威拿起来看都没看,塞回尤队长兜里,“老尤,我可是把你当兄弟,那天说好了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家那口子觉得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所以意思意思,没别的意思。”
常威掏出花生坐尤队长对面,“尤哥,咱哥俩不必搞这种意思,这样就太没意思了,兄弟生分了,情谊变成交易,以后我们还有意思吗?”
“那......这。”尤队长部队退下来的,全凭一股子血勇之气。
懂得驾驭手下,却不懂如何跟办公室的人相处,干的事十分莽撞。
“尤哥,我要图钱我找你干吗?我跟你心换心呢。”影帝常威深情里带着一丝痛苦,仿佛因为尤队长对他有了隔阂而心痛。
尤队长仿佛也被情绪感染到了,“好兄弟,啥也不说了,都记在心里了,这周让那外甥,不是,那侄子进厂。”
“那我等大侄子来了,好好表现,多看看红书,那是指导我们工作和思想的真理。”
尤队长看了眼桌子上的书,记住书名后,感谢告辞。
翻开书,正好看到:
客观必然性,就是说它不依人们的意志为转移,不管你赞成不赞成,它总是要来的。
是啊,该来的总要来的。
周末,廖家来人了,正是那次问询谈话的男人,刮了胡子穿着上校的军装,大咧咧走进来坐到常威对面。
一个小兵在外面把门关上。
常威也没站起来,摆什么谱?你是来还债的,又不是来施恩的。
“常威。”
“是我,不知您是哪位?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常威先发制人,抢先发问,永远不要按别人节奏走。
男人挑了下眉毛,“你不知道我?”
常威拿起红书封面对着他,“只有伟大的先驱者我必须熟知敬仰,你?我需要知道?”
“好,果然是胆大包天。”男人拿出烟扔给常威一根。
点上烟,常威没说话,拿起搪瓷缸喝水,自从在单位放弃罐罐茶,他现在就用大缸子喝茶,保持和工人阶级一样。
“你最近托人传话,我知道了,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
“我的要求打折又迟到,再不主动要,有些人就忘了。”
男人整理了下军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京,是廖湘的亲哥哥,感谢你救了我妹妹,我们廖家会满足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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