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还没有用力,整个棺材群轰然发出一阵巨响。
在这声巨响中,镶嵌着阴阳双星的墓室顶部,切换成了绚烂夺目的烈日,据不知名玩家回忆,那一瞬间的光,比特里尔遭难的那一天,还要刺眼。
吴邪后知后觉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强烈的光线,让他的双眼几近暴盲,生理性的泪水连绵不绝,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袖。
他现在却是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而是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的方位跑去。
黑眼镜的眼睛本就不能见强光,游戏的治疗功能勉强算是治好了他的家族遗传病,但并没能消除他流传在他血液里的诅咒,他背后的灵也没有真正地放过他的眼睛。
刚才的强烈光线,他吴邪一个健康人尚且在瞬时间失去了自己的视力,黑眼镜那脆弱的视觉神经,就更不用说了。
着急忙慌的他,甚至忘记了副本里可以通过游戏面板联系,不限方位,不禁视觉,只要还有意识活动,就能够同添加了好友的玩家联系。
黑眼镜看了看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朝自己奔来的吴邪,已经重新挂上了习惯性笑容的脸僵了一僵,随即露出了一个堪称柔和的笑容。
这傻徒弟哟,真是让人很难不牵挂。
他本赤条条而来,也可赤条条而去,他什么都看得开,原以为他这一生,只会有哑巴张这么一个算不上相伴,却能同行的伙伴,没有想到,人到暮年,却多了几个过命的朋友。
背后的灵已经餍足地再次陷入沉睡,方才的阴气相比之前在“古堡美神”副本损失的阴气,只能说是九牛一毛,杯水车薪。
但对于久旱逢甘霖的她而言,这已经是一顿大餐了,再多的阴气,以她此时的虚弱,也无法再吸收。
黑眼镜一直开着“阴阳眼”血脉,所以他知道,无论是方才的血雾弥漫,还是现在的烈日当空,都是阴气的一种表现形式,只是比起可吸收的血色大雾,当下的璀璨阳光,并不容易转化为背后的灵所需要的能量。
因为这阳光里,有阴煞之气,也有墓主人的领域能力——在这个墓里,它就是唯一的创世者,它可以掌控日月星辰,自然也可以操纵人心鬼蜮。
此前清醒过来的玩家,绝大部分又重新陷入了墓主人制造出来的虚假身份之中,只有零星几位,还在继续挣扎。
而另一边的花儿爷和哑巴张几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亮瞎人的阳光是他们用自己的潜意识加工而成,如今正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研究在轰隆声里下陷,却又被哑巴张用鬼玺卡住了的棺材群。
只有他这傻徒弟,因为太操心他这个瞎子师父,所以无暇顾及事实的真相,还在傻乎乎地流泪。
黑眼镜抓紧时间截了几张吴邪向他跑来的照片,一张张的,都是可以用来嘲笑他徒弟的绝佳材料啊!
他迎了过去,仗着身高高出吴邪一大截,明晃晃地将长手和大半个上身都压在了吴邪的身上,笑着说道:“小三爷,干嘛呢,你这哭得跟黄河决堤似的,是想学孟姜女哭倒副本吗?”
黑眼镜抿了抿嘴,话一出口,他就觉着不对,以他的个性,怎么着也该嘲讽一下吴邪,再顺手弹他个脑瓜崩,说一句“徒弟,你不行啊,怎么身手还退步了?”
黑眼镜笑得更灿烂了,他一直认为自己从不惯着吴邪,该怎么操练就怎么操练,绝不怜惜,还一直觉得哑巴张、王胖子和解雨臣,乃至霍秀秀和张海客,都把他徒弟看得太脆弱了,总想着护着他,现在看来,他何尝不是一样。
吴邪再怎么疏忽,也是为了他黑瞎子担心,太过善良又怎么了,反正他也护得住,让他保留一些天真,也没什么不好。
吴邪尴尬地抹了抹脸,他刚才是真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流泪,现在被黑眼镜毫不留情地点破,他也有点难堪,不过他再丢脸的时候,眼前的人都见过,他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瞎子,你眼睛怎么样?”吴邪一边从仓库里拿出毛巾擦着脸,一边侧过头循着黑眼镜发声的地方“望”去。
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所以他只能依靠听觉去“看”黑眼镜所在的位置。
黑眼镜抬起双手,一左一右地在吴邪的太阳穴和鼻梁上揉了揉,按摩这种事情,他真的是专业的。
吴邪终于睁开了眼睛,黑眼镜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刚才我背后的那位仙人板板拿我当跳板,在同墓人主争夺墓主释放出来的能量呢,我就是一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人而已。”
吴邪的关心过于直白,让黑眼镜的心抖了一抖。
他并不算是孤家寡人,不算早就覆灭的家族,只说后来结伴的哑巴张,也会看顾着他这双招子,他敢断定,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他的眼睛,哑巴张是刀山火海也要为他闯一闯的。
而作为解雨臣半补偿半崇拜请来的解家专属风水先生,他被花儿爷划分在了自己人的范畴,花儿爷非常信任他,遇到棘手的事情,都会来找他出手。(瞎子是小花的风水先生是根据四姑娘山那次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访谈推断出来的,不代表就是事实。)
自然而然的,花儿爷在给自己做体检的时候,也会捎带上他。
就连经常被他欠房租的霍秀秀,偶尔也会打着“催房租”的名头,到他的院子里来看看,他有没有死,眼睛有没有瞎。
但或许是由于从小所受的教育,也或许是由于当家人的身份, 他们的关心,都是含蓄的,内敛的。
可吴邪的关心不一样,他毫不掩饰,宛若一个小太阳,照得人全身都暖烘烘的。
黑眼镜犹豫了一下,学着解雨臣之前的动作,双手顺着吴邪的眼睛往上捋,揉了揉他的头发。
鉴于手感太好,黑眼镜又多揉了几下,并深感后悔,他单知道小三爷好玩儿,没想到他的头发也这么好玩儿,早知道的话,在沙海时期,他徒弟也不用特别去“剃度”了。
吴邪挥掉了头上作乱的手,终于放下了心。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黑眼镜师徒的“师慈徒孝”,“我是罗雨,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对着黑眼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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