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抿着嘴笑,从背后看到席玉两只耳垂红得要滴血似的,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席玉听到,步子迈得更快了。
沈渊怕把他撩急了,赶紧追上去道歉。
“哥哥,别生气……”他拍拍自己的嘴,说,“嘴欠,我帮你打!”
席玉睨了他一眼,道个歉,也跟调情似的。
于是没有理他,快步在前面走。
沈渊就一直在后面追。
远远看着,倒像是席玉对沈渊避之不及,沈渊死皮赖脸往上贴。
就在沈渊快追上席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站住!”
沈渊一愣,转头一看,是三公主沈漪。
席玉也转过身来,见到是三公主,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沈漪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宫装,脸上也点了桃花妆,美艳归美艳,但总有一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她走到席玉和沈渊中间,略带鄙视地看着沈渊:“你调戏内监就算了,居然缠着席玉!你可知道,他是我未过门的夫君!”
这话说的,沈渊一时无法反驳。
他这心虚的模样,落在沈漪眼里,就是坐实了癖好龙阳的传言。
她杏眼瞪得溜圆,指着沈渊道:“好啊你!果然喜欢男人!还敢觊觎我的夫君!难怪上次处处挑我的刺!”
沈渊闻言,强装镇定,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反驳道:“沈漪,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荒谬。我敬仰司业,有何不可?倒是你,口口声声说司业是你的夫君,可曾问过他的意见?”
沈漪被沈渊的反问噎了一下,她瞪大眼睛,怒道:“我是父皇和太后最宠爱的公主,他自然是愿意的!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沈渊轻笑一声,道:“愿意?那为何不见司业表态?莫非他是怕了你,不敢说实话?”
“你胡说!”沈漪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席玉他只是害羞,不敢在你我面前表露心意罢了!”
沈渊耸了耸肩,道:“呵呵,我看是你一厢情愿!”
沈漪气得直咬牙,她知道沈渊是故意在气她,但她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反驳。
她把目光投向席玉,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席玉无奈,行礼道:“三公主误会了。陛下让臣给三皇子殿下讲课,天色不早,臣讲完课还须赶回家,所以催促三殿下快点。”
“你!”沈漪指着席玉,“你竟然还帮他说话!”
席玉拱手道:“臣说的是事实。”
沈渊见状,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席玉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沈漪,你若是真的喜欢司业,就应该尊重他的意见,而不是强求。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免得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漪被沈渊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沈渊的鼻子骂道:“你好大的胆子!我的婚是太后下旨赐的!我要告诉太后,让她治你的罪!”
沈渊丝毫不惧,他淡淡地笑道:“你去啊!若是太后问起,我自有话说。”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周围的宫人见状,都纷纷低头避让,生怕被波及。
直到最后,沈漪实在是吵不动了,才哭着拂袖而去。
沈渊看着沈漪离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发现席玉正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
沈渊连忙靠近一步,想跟他说话。
他一靠近,席玉立刻后退,向他行礼。
“三皇子,方才所说讲课的事,并非虚言。陛下命我每天给你授课一个时辰,天色不早了,还请三皇子行个方便,让我早去早回。”
沈渊看他这副生疏的模样,心中一颤。
席玉和三公主的婚事,是横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
一日不解决,子桓便一日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沈渊有许多话想跟他说,但他也明白宫里人多嘴杂的道理,只得忍着心疼应下,快步往永寿宫走去。
到得偏殿,正好云妃醒着,正在检查药材。
沈渊带着席玉去给云妃行礼。
云妃虚弱地歪在榻上,之前还合身的宫装,现在大了不止一圈,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脸上蜡黄,没有一点儿血色,瘦削的颧骨像小山似的凸出来。
她翻检药材,动作迟缓,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要耗尽她浑身气力。
席玉说明来意。
云妃迟疑地抬起头,问:“你见到了你父皇?”
看的是席玉,话问的却是沈渊。
沈渊拿不准云妃是什么想法,想着云妃的期望,说:“父皇喊我过去责骂了一顿,怪我没有给您侍疾。”
云妃把脸转向沈渊,定了定睛才看清一般。
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才明白沈渊说了什么,她问:“皇上知道我病了?”
沈渊说:“对。父皇很担心您的身体。”
“那皇上可说要来看我?”
沈渊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妃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慢慢有眼泪滚落下来。
“算了,皇上还是不要来看我了。”她抬起枯瘦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瞧着。
“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是不要叫皇上瞧见的好……”云妃突然发起怒来,摔了手里的药。
药材滚了一地。
“吃了这么久的药,一点儿用都没有,不吃了!滚!都给我滚!”云妃脸色一片涨红,气喘不上来,使劲地咳嗽起来。
芙蓉赶紧上前给她顺气。
云妃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殿里众人,“滚!全都滚出去!”
吴院判拎着自己的药箱,先行退了出去。
芙蓉向沈渊使眼色,让他也出去。
沈渊看着云妃,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样子,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被席玉拉着,回了偏殿。
文瑞知道席玉要给主子讲课,上了茶,就带着殿里伺候的宫人出去了。
沈渊还在想着母妃的事,一时有点浑浑噩噩。
席玉问:“云妃娘娘这病到底怎么说,怎么瞧着越来越严重了?”
沈渊回过神来,说:“的确是一天比一天重,我看着母妃现在神思都有些不属,说话做事都比前些日子迟缓了。”
“吴院判怎么说?”
“只说忧思过甚,气血两亏,要温养着。”
“听起来是心病。”席玉道,“心病恐怕还要心药医。”
“你是说父皇?”
席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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