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那孩子从小就没过过好日子。
父亲因为皇权,对他冷落忌惮。
母亲为了争宠,将他当做工具。
煦帝以为,他可以补偿那孩子,可是他总是一错再错。
封他做了秦王,又沉溺于悲痛,对他不闻不问,给了小人可趁之机,将他一步步推进更深的深渊。
煦帝心里知道,如今,自己恐怕没多少日子了,太子也容不下自己的兄弟,他得为沈渊做好打算。
“来人,拟旨!”
“秦王于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赈灾平乱,功勋卓着,实为朝廷之栋梁,百姓之福星。朕深感秦王之忠诚与勤勉,特降旨以示嘉奖。
现赏秦王回京居住,以示朕之厚爱。并赐秦王掌管陕西边军,以协助朕巩固国防,维护朝廷稳定。”
封赏秦王的圣旨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哗然。
以前的三皇子,丝毫没有存在感。
如今到陕西走了一趟,不仅得了陛下宠爱,还赢得了陕西民心,又得了掌管边军之权,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人们想起仍在东宫禁足的太子,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稳当吗?
忧心烦躁的,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丞相。
这次煦帝寝宫议事,宣了各部尚书,却将他这个丞相撇除在外,煦帝的猜忌,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现在,恐怕只等抓到他的把柄,就要毫不客气地灭族抄家。
丞相郑伯行招来幕僚商议此事。
“为今之计,只有派人除掉秦王,再除掉太子,推选五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方可稳妥。”
郑伯行也清楚,事到如今,刀已经悬在脖子上,只能放手一搏了。
-
煦帝封赏完秦王,还要安抚王家。
煦帝御赐匾额,上书“忠勇世家”四字,又赏赐了良田千顷,黄金千两,丝帛百匹,锦缎五十……
王家收到幺儿王书翰葬身火海的消息,首先哭晕的是老祖宗。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面,竟是永别,从此天人两隔……
她无比后悔,走之前没跟孙儿好好说话,还跟孙儿置气……
“孙儿……都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阻拦你,喜欢男人又如何?你活过来,想娶几个娶几个啊……”
“孙儿,你活过来……”
王家族人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圣上已经出面安抚,他们不能再说什么。
可不说,并不代表他们王家能咽得下这口气。
陕西一脉如此大胆,只能说他们在朝中有靠山。
不管这靠山是谁,必须付出代价!
京城的水,彻底被搅浑了……
-
王书翰的事,京城世家唏嘘不已,上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席玉听到消息,像是晴天遭了雷霆霹雳。
王书翰、李文远是他的至交好友,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品茗,一起在翰林院度过的那些日子,是他年少时最恣意的时光。
可如今,却有一个人永远的离开了。
他的心,像是被巨石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李文远。
他们才交心不久,就天人永隔,这叫李文远如何承受!
席玉从宫里出来,就直奔李家。
果然,李文远将自己关在房里,书案上铺着一桌子,全是王书翰离京后写给他的信。
他的双眼瞪得很大,空洞而无神,呆呆地盯着那些书信,一动不动。
“文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席玉拍拍李文远的肩,艰难地劝慰他。
李文远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席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声音。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要坚强,书翰一定不希望你想起他的时候,只有伤心难过……”
李文远深吸一口气,眼里有泪滴下来,落在信纸上。
墨迹很快晕开,洇湿成一团。
李文远忙想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书翰……”他哽咽着呼唤,却不敢再将泪落在纸上。
那是书翰留给他唯一的纪念……
“子桓……我想去陕西,想去看看书翰最后走过的路……”
“好!我陪你去!”
李文远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月色。
那是书翰最喜欢的月光,他现在是不是住在了月亮上,是不是也正低头,看着自己?
“书翰……”
一连串清泪,洒在窗台上……
-
云隐带着人,日夜奔袭,却不是朝着陕西布政司去的,而是朝着延安府的方向。
这秦王,他真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更何况现在还冒出一个莫名其妙对他起了心思的小将。
他早已想好,趁此机会,跟沈渊各归各位。
五日之后,云隐带着人出现在延安城外时,沈渊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走下城墙,迎接云隐,说:“表哥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云隐满脸寒冰,道:“奉秦王之命,前来接管延安府,还请大人速返西安,捉拿布政使钱嗣权。”
沈渊笑起来,说:“不急!表哥先进城,容弟弟给你接风洗尘。”
云隐极力忍住对他翻个大白眼的冲动,知道他有事要商量,只得与他一同进城。
进了延安城,见街道上井井有条,云隐不禁问:“这与你信里所说的惨状,相去甚远啊!”
沈渊自豪地笑笑,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功劳!”
他们正好走到一个粥棚跟前,负责熬粥的中年女人听到了他的话,赞道:“没错!我们能活下来,都是大人的功劳!”
她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孩儿,说:“我儿被他爹卖了,差点被人分食,也是大人救下来的!”
云隐脸上神色放缓,夸了一句:“从前看错你了,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沈渊傲娇地看向另一边,嘴角翘起,压也压不下来,嘴硬着说:“这还用你说!”
“嘁——”云隐嗤笑一声,说,“夸一句就能上天!小孩子!”
“嘿!你说谁小孩子呢!”
“谁急说的谁!”
……
两兄弟笑笑闹闹,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放松。
不一会儿,到了知府衙门,沈渊让云隐去洗漱,吩咐人准备饭菜。
饭菜备好,云隐带着个人一起过来。
沈渊抬头一看,惊讶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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