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财回到家里,王巧云正和她的二婶坐在一起拉家常、嗑瓜子、看电视。
“给我下碗面去。”王洪财阴沉着脸对媳妇吩咐。
“怎么,跟着书记下乡,连饭都没混到一碗?”
“都不是他妈的好东西,”王洪财坐下来说道。
“你一进门就嘟嘟囔囔的,骂谁呢?”媳妇道。
“何军那头猪,”王洪财愤愤地说道:“光天化日的,都敢调戏人家小媳妇。”遂将今天发生在头沟村的事说了一遍。
“我看这个洪炳遥也好不到哪去”,王洪财说完,就和王巧云说起他跟洪炳遥的谈话。
王巧云听了,心里面很不舒服,就默不作声的在那坐着,一张俏脸也越来越阴沉。
“二叔,你吃饭,我找他去,”王巧云站起身,对王洪财说:“我让他洪炳遥好好认识一下我王巧云,他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
“你坐下,”王洪财沉声喝斥道:“你前两天给我咋说的,你莫非还要胡游海逛下去?收收心,也该醒事了。”
对王巧云而言,王洪财的这一席话,份量是很重的。王洪财兄弟五个,就只有王巧云这一个女娃,加之王巧云自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人又乖巧懂事,天使一样,各家都宝贝似的疼爱,尤以王洪财夫妻二人,待王巧云比她亲生的爹妈还亲。就是王巧云后来成了那样,爹妈一度不认她,还是王洪财夫妻二人,从县城接回到自己家里,也只是比前比后的开导劝解,连一句责骂的话也没有。所以,这一刻王洪财的话听到耳朵里,便似扎心一样的痛。眼泪也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二婶一把将王巧云拉进怀里,数落着王洪财道:“你们到村里去丢了人,没处撒气,回来撒是吧?别找错地方了。”
王洪财看着已哭的梨花带雨的王巧云,也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些。这女子也是苦命,好好的花儿一样的人生,硬是叫那个畜牲给糟践了个一塌糊涂。吃了一回亏,咋不长记性呢?跟那个洪炳遥……,莫非大山里的女人,血液里就遗传有官仰幕的基因?
“好了,是二叔话说的重了些,”王洪财软了语气道:“二叔也是为你好。你就跟你婶在家,我去找一下文乡长。”
王巧云听了,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抬头问道:“二叔,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去取?”
“拿什么?这个文乡长不是洪炳遥,你只要把工作搞好了,比拿什么东西都好。”说着,便出了门。
文汉亭这个时候,正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副乡长刘伟明,汇报各村妇女主任的考察情况。
“全乡十五个村的妇女主任人选都已基本确定了,30岁的5人,33岁的3人,34岁的5人,35岁的2人,4人是高中文化,11人初中文化。这是名单和个人基本情况,你再看看。”
“朱家河村咋有二个人?”文汉亭看着名单问道。
“朱家河村上提了五个候选人,我和计生办,分别和她们见了面,谈了话,又做了一个简单的测试。另外三个根本不合适,就剩了这两个:一个叫王巧云,在县城工作过几年,个人能力很出色,人很灵性,当个妇女主任绰绰有余。另一个叫张桂兰,人就木讷了一些,其他的倒也符合条件。我们倾向于王巧云,村上倾向于张桂兰。”
“村上为什么倾向于张桂兰不倾向于王巧云,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吧?”
“是有原因,”刘伟明道:“听村上说,王巧云初中毕业,就到一个副县长家去做保姆,4年后,副县长到市里任职,又将她带到市里。半年不到,被市长老婆赶了出来,到汉源宾馆当了三年服务员。那个副县长到省里后,城里待不下去了,回来招了个女婿上门。前年一些风言语的传回来,再加上王巧云,据说因多次人流,已很难再生养,父母被气的一口不来,相继死了。村上担心,她做妇女主任,怕影响不好。对了,她是王洪财大哥的女儿,王洪财也挺上心的,还跟我说过这事。”
正说着,王洪财敲敲门,端着个茶杯,一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哎呦,刘乡长也在啊,”王洪财一边笑着,一边坐下:“我来不影响你们谈事吧?如果需要回避,我等会再来?”
“有啥回避的,”文汉亭笑着说:“你来的正好,正说你侄女王巧云呢。”
“说她什么?”王洪财故作一脸迷茫样。
“行了,王书记,你就别装了”,刘伟明有点不屑的道:“你来找文乡长,还不也是为了你侄女王巧云的事 ?装什么装。”
王洪财有点尴尬的笑笑:“那你们说你们的。”
“我们都说完了”,刘伟明道:“准备让张桂兰当妇女主任。”
“真的?”王洪财望着文汉亭问道。
“这是村上的意见,”文汉亭说道:“计生办的意见倾向于王巧云,王书记,你的看法呢?”
“我当然是觉得巧云更适合一些”,王洪财看了二人一眼,很认真的说:“张桂兰我知道,朴素实在,但个人能力和巧云比较还是差了一些,这是主要原因。当然村上对巧云有一些顾虑,甚至还有一些闲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过来找二位乡长,以巧云二叔的身份,肯请给巧云这个机会。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女子也是命苦,大致的情况,我想二位也已经听说了。她和李红当年在一起念书时,就谁也不服谁,这次,李红当了黄冈的妇女主任,就天天缠着我,我也看出来了,这女子心劲还没有消,她是真的想找点事做。我就怕她这次,不是因为个人能力,没有当上妇女主任,而是别的原因,她不仅心劲没了,更怕就此毁了,请二位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帮忙拉她一把!”说完,就满怀希望的看着二位。
文汉亭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觉得王书记说的很有道理。刘乡长,我看就定王巧云吧。我们的计生工作欠账太多,能力强些,能够尽快补上。你认为呢?”
“我也认同王书记的意见,就定王巧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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