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繁华,有十里温柔乡,处处皆红妆。
南风苑之所以可以脱颖而出,只因南风苑只对女子敞开大门。
文人墨客,酸儒秀才,无不对其竭尽批判之事,可惜南风苑却似听不见,依旧好端端地待在那儿。
南风苑的恩客特殊,手里握着不少辛秘。
民间有言,宁犯王公子,莫惹南风苑。
如今南柳找上门威胁,自然有把握祝卿安会给他这个面子。
祝卿安隔着帷帽,坐在小厮特意搬来的太师椅上,神情闲适,“我若说不给呢?”
“我祝卿安行得端坐得正,宁国侯府的风流韵事更是满汴京都知道。”
她双腿交叠,手拄着下巴,“你问问在场各位,谁没在茶余饭后,听到两句我祝卿安的闲话呢?”
“若是姑娘不肯,那今日南某只能得罪了。”南柳抿了抿唇,劲瘦的腰身绷紧,整个人似一张拉满的弓。
“哦,那你走吧。”祝卿安忽然起身,两手一摊,“我手无寸铁,背后又无父母兄弟,自然拦不住你,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南柳一愣,看着面前浑身冒金光的祝卿安,实在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祝卿安才不理他,转身便要回院子,临走时,像是特意辱他小倌的身份一般,将手中的帕子丢在南柳面前。
“拿着,改日姑娘我有兴致了,去了点你也不一定。”
南柳神色复杂,却还是低头捡起了地上的粉帕,拽着被五花大绑的刘癞子离开了。
祝卿安一回院子,知夏便围着人喋喋不休,话里话外都是祝卿安不为自己名声着想。
“姑娘,如今外头都不知怎么传你呢,你不辩白也就算了,怎么还变着法地抹黑自个儿呢?”
“那帕子,还有今日那刘癞子掏出来的东西,可都是你的贴身之物,往后你的名声可怎么办啊。”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贴身之物啊。”祝卿安喝了口粥,又去夹桌边的小菜,“院子里多半有细作。”
原先在宁国侯府时,祝卿安为了跑出去玩方便,大多将东西都放在无为院中,如今除了院子里的人,再无别人能拿到她的贴身之物。
“细作。”知夏打小跟在祝老太太身边,内宅阴私见了无数,自然一点就通。
主仆二人说着话,桃儿便端着碗红烧鲫鱼送上来。
借着给祝卿安挑刺的空档,她袖子中弹出一把匕首,抬手便要刺。
“桃儿!”知夏一脸惊骇,当下便伸手去抓那匕首。
祝卿安面色如常,一手挑着鱼送入口中,另一只手还不忘拿着帕子抹嘴。
“碰!”匕首还未碰到她,桃儿整个人连带着匕首便被一股巨力弹了出去。
“不可能!”桃儿整个瞳仁漆黑,声音沙哑粗粝,“你不是不会武吗!”
“我只说我不会武。”祝卿安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的饭粒,又端了杯茶漱口。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扫过地上的桃儿,“可没说,我不会蛊。”
“啊!”她刚说完,桃儿便捂着肚子嘶吼,整个人在地上来回翻滚,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
祝卿安取下发间的紫毫笔,弯下身子,对着桃儿的眉心轻轻一点。
一只通体雪白的肉虫子自她的鼻孔中缓缓爬出,看得一旁的知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蛊啊?”祝卿安拿着笔,一脸惊讶,“你刚刚没听见我威武霸气的宣言吗?”
知夏回忆了一瞬,满脑子都是祝卿安没擦干净的饭粒。
她眼角抽了抽,声音平淡无波,“没看见。”
啧啧啧。
祝卿安一脸遗憾。
知夏没慧根呐。
没慧根的知夏蹲下身子探了探桃儿的口鼻,“还有气。”
“那肯定,我是救人,又不是要杀她。”
“蛮可爱的。”
祝卿安随意捡了两根树枝,夹着那只白玉虫,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小玉瓶,将虫子丢进了瓶子里。
“走,捉虫子去。”
她斗志昂扬,拉着知夏便跑。
知夏面无表情,视死如归。
哪里可爱了啊啊啊啊!
她都看见那虫子攒动的脚了!
总而言之,祝卿安牛的很,一连带着知夏放到了大半个院的下人。
这些人个个看着正常,可一见祝卿安却都疯了似的扑上来,无论手里拿着什么都朝着她招呼。
最离谱的一个,手里还握着半把青菜,便撒丫子追上来了。
等祝卿安捉完了虫,知夏怀里早就抱了满满当当的玉罐子。
“姑娘,这些罐子怎么办。”她欲哭无泪,两眼无比正直,只看着前方的路,半点不敢瞅怀里。
祝卿安伸了个懒腰,将那只炸了毛的紫毫笔插回发间,转着腰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出了个馊主意。
“做个风铃挂在廊下吧,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定然极好听。”
知夏:TAT
能不好听吗,这里装着的虫子跑出来一只就糟了大灾了。
“熊主子”祝卿安丝毫不知知夏心里的苦,反倒将这些瓶瓶罐罐摆在廊下。
一面欢欢喜喜地清点数量,一面叫知夏那些上好的麻绳来做风铃。
祝卿安这面玩得痛快,另一边的南风苑却愁云惨淡,哀痛不已。
往日里灯火通明的南风苑今日却大门紧闭,一片漆黑。
只在后院点着许多蜡烛,每只蜡烛前,都躺着个昏迷不醒的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去禀报郡主,求她停了这次计划!”一个年纪尚小的男子抹了把眼角的泪,说着便要冲出去。
半数族人的本命蛊都放出去了,如今却没半点消息,若是那边发现了蛊,定会痛下杀手,那族人的性命便必然与蛊同逝了。
“住手!”南柳低声呵斥,藏在衣袖里的手攥紧,“拉住他!”
他深吸了口气,仰头闭着眼,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爹爹们已认郡主为主,主子下令,自当万死不辞。”
“说得好!”云茉儿自屋顶一跃而下,手中的刺鞭毫不留情的抽在刚刚那男子的腿上,接连带下一块血肉。
“半数人都拿不下一个废物,有何脸来找我!”
云茉儿捂着鼻子从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群中走过,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北族人嗤笑一声。
“你,和你。”她随意指了一男一女,“滚去外面待着,剩下的人,给我继续!”
“郡主!”南柳终于沉不住气,抬手拽住了云茉儿的裙摆,“莫忘了当年的约定。”
“自然不忘。”云茉儿弯腰钳住南柳的下巴,“留北族一脉一条命。”
“那二人看着身强力壮,假以时日,你们北族自会重新繁衍生息,如此这般,本殿下难道不算仁慈吗?”
南柳的心渐渐沉入谷底,缓缓放开了拽着裙摆的手。
云茉儿却不打算放过他,她斜眼睨了南柳一眼,目光中的不善显而易见。
南柳一声不吭,将手放在她脚边,整个人恭敬地伏在地上。
云茉儿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用脚用力碾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南柳,你也算有几分姿色,识相些,别惹我心烦。”
“是。”南柳低着头,声音晦涩,“郡主,不如由奴才先试试,而后再让他们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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