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依旧幽幽地哀嚎,可对林意澜的主动亲近,却并没有反抗。
林意澜知道,这是绵绵默许了自己,只是还需要时间接受。
林意澜叹了口气,打开阳台的门方便绵绵进出,自己则回到了卧室。
走进卧室,林意澜没有开灯,趁着月色,卸下一身的疲惫,重重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林意澜仰头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在月光中闪烁着微冷的光亮。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仿佛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重现出来。
她记得临别时灿灿担心的眼神,钟秀公寓外保安的谄媚,绵绵撕咬自己时眼神的冰冷凶恶,以及贺晴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
这一切的一切,宛如乱麻一样混乱在林意澜的脑海里,想要从中找到源头,却又无从下手。
最重要的是,再过几天,自己也即将去林氏,代替真正的林意澜,走上林氏董事长的位置。
她自从醒来,便听闻林意澜久经商场,杀伐决断,无人可敌。
可如今的自己,不过空有林意澜的皮囊,对经商管理一无所知。
甚至在人际交往上,连如何应对保安这种小事,都需要贺晴出面……
想到这儿,林意澜有些头痛。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她慢慢睁开眼睛,转过头去,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室内的摆设。
卧室内的摆设棱角分明,整洁利落。
黑白交织冷色调衬得房间主人的严谨和沉着。
林意澜犹然记得林家别墅时,自己的房间粉色盈盈,温馨如春。
可钟秀公寓却黑白分明,宛若严冬。
然而,房间的色调和装潢却最能体现了房间主人的性情。
那么,林意澜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明显而强烈的反差?
林意澜越想越深,可随之而来的困意,也渐渐将林意澜从混乱的思绪中解放。
温润的月光,透过洁净的落地窗,洒落在林意澜恬静的睡颜上。
而在这淡雅绵长的清辉下,隐匿许久的人,也渐渐现出了修长的身形。
景辞脚步轻慢,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寂静无声。
他默默走到林意澜床边,居高临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安静熟睡的女子。
原本,景辞打算让秦叹暗地里观察并保护着林意澜,自己则继续搜寻食魂鬼踪迹。
可不知怎的,千年以来,一向心如止水的景辞,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的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林意澜的身影。
尤其记得初见之时,她双似泣非泣,盈盈含情的杏眸。
虽然,她未出一言,可仿佛内心所有的悲伤,宛若四九天里的暴雨狂风,尽数袭来,让景辞无处可逃。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也许,是自己身处冥府,久别人间,所以才会轻易被凡人的情感所侵染吧。
景辞想到,一直荡漾在心湖的涟漪,得到了寥寥平复。
他坐在林意澜床边,静静地看着月华下的林意澜。
不得不说,林意澜模样生的极好,眉尾微翘的桃花眼,水润的朱唇,随着呼吸,微微开启。
宛若沾染月光,肆意绽放黄玫瑰,美艳而不落尘俗,让人想要亲近,却无法任君采撷。
可这样一番冷月之容,身体里却住着一个怯懦又敏感灵魂。
在方瑾如重生在林意澜身体之后,景辞一直隐匿身形,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阴卷只记载凡人功过,生死簿记载生死,所以景辞也无从得知,方瑾如生前是个怎样的一个人。
但是,从景辞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方瑾如是一个极其敏感小心,渴望爱却又过于看重爱的人。
无论是对于自己的骨肉血亲林灿,还是外冷内热,一丝不苟的贺晴,甚至是看起颇有渊源,只有一面之缘的叶深。
她总是报以宽容和赤忱的爱,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对待身边人,总是放低姿态,谨慎小心,甘之如饴。
怀揣着点点希望,拼了命地想要把他们留在身边。
她怯懦卑微,却又渴望光明,不肯走错一步,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丁点失误,而失去所有……
想到这儿,景辞如玉的面庞上添了几丝动容,眼神也变得悲悯。
就在这时,晚夏微凉的夜风,吹动了雪白的窗帘,轻纱制成的窗帘随风飘扬,宛如飞舞的蝶翼,灵动又清冷。
景辞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从无人侵扰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意识到林意澜已经熟睡,他慢慢地起身,轻轻地把窗户关好,又拉上薄纱似的窗帘,将满院的清辉挡在帘外。
景辞转过身来,回到床边,脱下林意澜的鞋子,拿起柔软的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在景辞轻掖被角时,他看到了林意澜缠着绷带,还渗出血迹的右手。
他不由地想到今天,绵绵奋力撕咬林意澜的那一幕。
一瞬间,景辞有些恍惚,思绪也随之飘远。
——回忆中——
在千年之前,自己还是一只没有得道的赤尾狐狸,整日里除了照顾弟弟故渊,便是不分昼夜地修行。
那段日子,虽然无聊枯燥,却又祥和安宁。
景辞以为,这便是永恒不变的未来。
直到景辞修成九尾那天,天劫如约而至。
为了不让故渊受伤,他不顾故渊的苦苦哀求,用尽全力将故渊锁在结界之内。
然后自己一人孤身而去,独自面对天劫。
“轰隆隆!轰隆隆……”
乌黑的浓云,在无边的天际肆意地翻滚。
沉闷的雷声掩避在云海中,似是昭示着天劫的到来。
“咔——咔嚓——”
一声声清脆狠厉的的雷电,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破云而出,冲入人间,直奔景辞而来。
景辞屏气凝神,毫不畏惧,心细如发,看着雷电袭来的方向,尽可能地躲避着天劫。
即便景辞步步为营,可天劫也并非能次次如出所料。
几道雷电击中,景辞已伤痕累累,雪白的爪子也被鲜血染红。
他感受到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深深的伤口,温热的血液缓缓流出,沾染了赤色的皮毛。
他知道自己伤势严重,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已经躲过八重天劫,只差最后一重,便可以得道成仙。
可这最后一重天劫,景辞却已经精疲力尽,无力抵抗。
他重重地跌倒在地,泥水湿透了他的毛发。
混合着鲜血的雨水,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眼眸。
他仰头望天,可眼前的景象却宛若笼上薄雾,模糊一片。
明明景辞已身心俱疲,无力抵抗。
可他的思绪,却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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