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郑予怀苦笑着回想着,飘零的花瓣零零散散地落了下来。
后来啊,他们打算结婚了。
即便这对婚姻,所有人都不支持。
可是,那又怎样?
世俗是阻止不了两个真心相爱的在一起的。
就这样,郑予怀毅然决然地向方瑾如求婚。
在郑予怀准备抛下一切,与方瑾如私奔国外时,意外发生了。
那是一个艳阳天,可是郑予怀却浑身冰冷。
他看着静静地躺在白布下,宛如睡着了一般的方瑾如,觉得连呼吸也停止了。
听自己贴身秘书夏蝶烟,也是方瑾如多年的好友说,方瑾如是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当救护车赶到时,方瑾如静静地躺在血泊里,身体冰冷,停止了呼吸。
可是,方瑾如一生孤苦,却心地良善,从未有过任何还认为之心。
为什么老天一定要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打破她最憧憬的那场梦?
或许因为郑予怀生性凉薄,无论受过再大的困苦,他都从未流下一滴眼泪。
可此时此刻,郑予怀看着萧条的花藤,想到与方瑾如在一起的美好昔日。
郑予怀心中悲怆,就像猖狂肆虐的洪水,肆无忌惮地奔涌而来。
他紧握手中的蔷薇,眼泪汹涌而出,滴答滴答地坠落在地上,仿佛是心碎的声音。
夏蝶烟远远地看着蔷薇花架下失魂落魄的郑予怀,目光冷若寒冰,眉心跳动。
可下一秒,夏蝶烟便换上了一副得体的微笑。
她慢慢地走向郑予怀,蹲在他的面前,目光缱绻,声音温和地说道。
“总裁,您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
郑予怀泪痕未干,冷笑地说道。
“难道还要我回到那个冰冷的房子,去见那个同样冰冷的人吗?”
夏蝶烟听得出郑予怀言语中的反抗,却并未恼怒。
夏蝶烟微微一笑。伸出白净的右手,轻轻地抚去郑予怀残留着余温的泪水。
“瑾如是我最要好朋友,她的死,我也十分难过。”
“可是总裁应该明白,董事长是不希望您这样消沉度日的。”
夏蝶烟循循善诱,可郑予怀却怒火中烧。
他猛地推开夏蝶烟的手,恶狠狠地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向着他!”
“我同你三岁相识,朝夕相处,而今也有二十年的时间。”
“即便你是父亲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可我从未对你有过半点隐瞒。”
“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
“可到头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痴人说梦罢了!”
说罢,郑予怀愤而起身,正要离开时,却突然听到夏蝶烟冷冷的话语。
“你知道瑾如是怎么死的吗?”
此话一出,郑予怀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震惊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夏蝶烟,声音颤抖。
“蝶烟,你在说什么……”
夏蝶烟毫不在意地踩着飘零的落花,一步一步地向郑予怀走去。
“你难道真的以为,瑾如的死,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吗?”
“董事长一向反对你们在一起,从来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且董事长向来不喜亲自出马,处理事务。”
“可为什么偏偏在瑾如出车祸的那一天,他却毫不犹豫地出差工作?”
说着说着,夏蝶烟走到了郑予怀的面前。
郑予怀不敢相信夏蝶烟所说的事情,不由连连后退。
可他那思绪紊乱,剧烈跳动的心脏,连带那急促的呼吸,都表明了此刻的郑予怀,已经全然相信了夏蝶烟的话语。
“可是……为什么……”
郑予怀勉强支撑着下滑的身体,无力地靠在亭柱上,失了魂似的喃喃道。
夏蝶烟微微一笑,可扬起的丹凤眼中,却噙着冷意。
“因为你是郑家的独子,是董事长花费几十年的心血,培养出来的完美无缺的郑氏继承人。”
“你可以在商场上流血,甚至可以可以有软肋。”
“却不可以为了一个,只会成为你的负担的女人流尽眼泪。”
夏蝶烟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她悄悄平复了下过于起伏的心情,软了软语气。
“予怀,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
“即便我是董事长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可我的心依旧是向着你的。”
“在你为瑾如失魂落魄,痛不欲生时,我却在为瑾如的死日夜操劳,查明真相……”
说着说着,夏蝶烟的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变得艰涩。
“你以为我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吗?”
“我与瑾如如同亲生姐妹,她生性温柔体贴,对我更是真情实意……”
“我与她相处十几年,虽比不得你们亲近,感情却并不比你少。”
“瑾如她死的不明不白,难道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一点也不心痛吗?”
说着,夏蝶烟痛苦地流下眼泪。
见夏蝶烟别过脸去,强忍泪水,郑予怀的心也软了下来。
蝶烟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做事从未有过任何差错,事事为自己着想。
就连同瑾如交往甚至私奔这件事,也是蝶烟瞒着父亲,为自己掩护。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蝶烟的照应,自己和瑾如,是不会走到这一天的。
郑予怀想到这儿,又想到好刚刚对蝶烟态度恶劣,心生愧疚,言语便软了下来。
“对不起,蝶烟,我不该如此揣度你的。”
蝶烟赌气似的抹了把眼泪,红红的眼睛不解气地直直地盯着郑予怀。
见蝶烟仍不肯原谅自己,郑予怀叹了口气,松松地虚抱了下蝶烟。
“蝶烟姐姐,予怀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蝶烟目光带笑,唇角上扬,不动声色地回抱着予怀。
“予怀,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姐姐,我也不会你的姐姐。”
蝶烟勾唇一笑,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我可以保证,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是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而且那个人,只会是我夏蝶烟。”
说罢,蝶烟的双臂默默地收紧,予怀身上温暖的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令蝶烟沉醉不已。
予怀虽不知蝶烟为何会说这样奇怪的话,但从蝶烟的语气推测,或许已经原谅了自己。
这样想着,予怀的心舒坦了几分。
片刻,蝶烟贪恋又不舍地离开予怀的怀抱,拉起他微热的手,微笑地说道。
“我们走吧。”
予怀笑着点了点头,并不介意蝶烟的举动。
予怀仿佛从有记忆开始,蝶烟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领着年幼的自己,走过春夏秋冬。
而今看来,她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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