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景郢站在那看着原本气息微弱的金瑶突然醒过来,在一瞬间把刀刺进了瑾佑的胸口,他意识到的时候其实想要去阻拦,奈何两人离得太远,就这样站在船上看着瑾佑跌入江中,瑾佑的裙摆划过他的指尖。
随后龙景郢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冰冷的江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借着船上昏暗的灯光看到不远处渐渐下沉的瑾佑,他使劲力气游到瑾佑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了瑾佑无力的手臂,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想要奋力往水面游去。
可是突然,龙景郢感觉自己的腿一个哆嗦,一阵酸疼,瑾佑也差点再次滑入江底,龙景郢心里暗骂道: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自己腿出现了痉挛,一时双腿使不上力,只能紧紧搂住已经陷入昏迷的瑾佑,已经渐渐入秋,这时江水也流动的比较湍急,一会儿两人就已经漂出了几里路。
但是龙景郢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时间久了他也支撑不住,瑾佑嘴里在不断的向外吐着泡泡,意识没了自然没法屏气,显然她支撑不了多久,龙景郢调转瑾佑的脸,嘴唇贴上了瑾佑的唇,小心的把自己口中的空气度了一些给瑾佑,以免她在水中彻底缺氧。
瑾佑可能是因为疼痛让她在入水后就渐渐失去了知觉,身体也变得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往深处下沉,慢慢的,瑾佑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甚至都没法屏住呼吸,瑾佑内心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次自己是真的要去跟阎王喝茶去了。
但没多久,瑾佑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下沉的身体,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搂住了她的腰部,让她紧贴着对方的身体,以防她再次下沉,但是过了一会儿,瑾佑也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手臂差点失力让她再次沉入江中。
就在这时瑾佑意识接近完全涣散,只隐约感觉到一个温润贴住了的自己的唇,紧接着瑾佑感觉自己口中有了一些久违的空气,但瑾佑已经没法屏住,只能任由空气从自己嘴里跑出。看着瑾佑已经失去了呼吸能力,龙景郢只能一只手紧紧搂住瑾佑,然后尽力往江面游去,还好瑾佑不算太重,当龙景郢抱着瑾佑露出水面,他已经有些力竭,而且一看江面周围的情况,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现在江面一片黑暗,而且还十分安静,显然他们已经顺流漂出了瑾佑落水的水域。
这时不远处的江面上有一个亮点缓缓而来,立刻吸引了龙景郢的注意,龙景郢看了眼自己怀里已经完全昏迷过去的瑾佑,而他的鼻尖处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瑾佑显然伤的不轻,自然不能长时间泡在水中,于是龙景郢咬了咬牙,一边单手向那竹筏的方向游去,一边高声的呼喊道:“救命!救命!”
安静的江面上,龙景郢的呼救声自然很清晰,而竹筏上的人也听到了龙景郢的呼叫声,于是那叶竹筏调转了方向,循着龙景郢的声音往他们这边过来,竹筏上的一盏纸灯笼摇摇晃晃,想来就是龙景郢看到的那个亮点,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带着竹斗笠的老汉用长杆撑着竹筏,伐上还蹲着几只鱼鹰,应该是早起去江上捕鱼的渔民。
老汉看着浸在江水里的两人,一个浑身狼狈,一个已经昏迷不醒,一时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龙景郢抬头望着老汉说道:“我们是坐船出游的,在江上赶夜路不幸遇到了匪徒,我妻子现在受伤了,还请您能带我们上岸。”老者取下架子上的灯笼,仔细的照着龙景郢和瑾佑看了一下后,看对方虽然样子狼狈,但是却也有礼,于是说道:“那你们先上竹筏吧!”龙景郢连忙道谢道:“谢谢了。”随后用力将怀里的瑾佑小心的先托上了竹筏,然后自己再费劲的爬了上来,上了竹筏他腿上的酸痛也渐渐的褪去。
看着昏迷的瑾佑,老汉把挂在旁边的蓑衣小心的披在瑾佑身上,这是筏子上唯一可以挡风的物件,伐上的几只鱼鹰站在一边也不害怕突然出现的这两个陌生人,依旧安静的站在一边。龙景郢先小心的看了一下瑾佑的情况,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明显已经很微弱,胸口已经染上一大片的暗红色,于是转而问到那位老汉,“请问,这边哪里有村子,我妻子现在伤的很重,需要赶紧救治。”老汉看着瑾佑说道:“这边就离我们村子比较近些。”龙景郢于是说道:“那就劳烦您先带我们就近上岸。”
老汉也不再犹豫,熟练的把竹筏调转了方向,尽快的加速往自己刚才来的方向而去,一刻钟后,龙景郢抱着昏迷不醒的瑾佑上了岸,老汉看着这两人说道:“我们这是个小渔村,离城镇还有一段路,看夫人现在又伤重不适宜赶路,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先到我家去吧,我家有间空房子你们可以住下,让我大儿子去帮你们找个大夫来给夫人看看。”龙景郢看着还浑身湿透的瑾佑,于是点头道:“那打扰了。”
老汉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很快他们走到了一户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挂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渔网,几间土胚茅屋里的灯都暗着,只有院子边角侧的小屋里还亮着一盏小灯,时不时有几声吱嘎吱嘎的声音,老汉说道:“家里人都睡下了,就我家老婆子还在那屋子里织布,你们就先住这间屋子。”
说着老汉将龙景郢引到旁边的一间屋内,灰扑扑的土房,一扇破旧的木门灰灰的看不出任何颜色,屋顶是用茅草一层一层铺盖而成的,屋内摆着一套歪歪扭扭的桌椅,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小木床,老汉小心的点亮了屋内的油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小屋子。
老汉看着龙景郢说道:“这是我小儿子参军前住的,虽然很久都没住人,但我家老婆子想儿子平时还是经常会来打扫,你们先安顿在这。”龙景郢小心的把瑾佑放在木床上,对老汉说道:“谢谢了。”油灯下,龙景郢才看清老汉的样子,有些黝黑的皮肤,脸上依旧有了深深的皱纹,头发和眉毛已经斑白,深色的粗布衣裳上打着大大小小十来个补丁,老汉憨厚的一笑,说道:“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让老婆子烧点热水过来,再拿件你们能穿的衣服来。”说完,老汉转身拿着灯笼匆匆往院角那个亮着小灯的屋子而去。
龙景郢看着瑾佑安静的躺在那,不一会儿,一位老婆婆拿着两套干净的衣服和一床被子进了屋,老婆婆头发也已经有些斑白,一身同样是打着补丁的深色粗布衣,老婆婆看了眼站在床边的龙景郢,然后又看了眼床上的瑾佑,说道:“夜里天气有些冷,你们先赶紧把湿掉的衣服换了。”说着她把东西递给了龙景郢。
龙景郢接过老人家手里的东西,说道:“谢谢。”老婆婆看着瑾佑衣服上的血迹,连忙说道:“这姑娘受伤了?那我马上去拿药,我家二狗参军走的时候,我特意去给他准备的止血药记得还有一些在家里,正好可以用上。”说着老婆婆转身又出了屋。
因为龙景郢的到来,在半夜这院子里倒是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不一会儿,龙景郢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急冲冲的穿衣跑出了院子,而老汉在他背后喊道:“你注意安全些。”那人急忙回道:“知道了爹。”一会儿,老婆婆又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端着一盆水进了屋,看着还傻站在一边的龙景郢,有些微微皱眉,说道:“你这人怎么不给这姑娘换衣服?你们不是两口子吗?这穿着湿衣服时间久了受了凉,就更严重了。”
一起来的中年妇女看着龙景郢穿的一身虽然有些狼狈,但相对还是比较讲究的,想来应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大概是不会伺候人,于是对龙景郢说道:“你且先自己收拾一下,夫人就我们来照顾吧。”龙景郢想着点了点头,说了声:“麻烦了。”然后就走出了房间,随手把门带上了,他也没有走开,就站在门外随时听着屋内的动静。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中年女子端着盆走了出来,说道:“已经帮夫人上好了药,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我丈夫已经去镇上请大夫,这边离城镇虽然有些距离,但是走水路相对会快些。”龙景郢再次真诚的对她说了声谢谢。突然,旁边的屋子里隐约传出了小孩的哭声,老婆婆走了出来,对中年女子说道:“你且去照看孩子,这边就我来照看着。”
那中年女子走后,老婆婆对龙景郢说道:“你有事就去那间屋子找我。”老婆婆指了指院子角落的屋子。龙景郢拱手说道:“在下再次谢过老人家。”老婆婆摇了摇手说道:“不用客气,去吧,进屋也换身衣服,别受了凉。”
龙景郢转身进了屋,屋内瑾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现在一脸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龙景郢拿着桌上的衣服,屋子就一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避开换衣服,于是龙景郢就背对着瑾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倒是不担心暗卫会找不到他们,现在他最担心的是瑾佑的伤势,因为暗卫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找到他们。
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那个中年男子终于带着一个拿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赶来,大夫仔细给瑾佑把了把脉,然后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夫人比较好运,刀口插的不算很深,血也止住了,但是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伤口已经有发炎,而且,我建议再找个名医给夫人看看,老夫只懂得治病,对夫人所中之毒无能为力。”听了大夫的话,原本龙景郢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大夫的最后一句话时,急切的一把拽住那个大夫衣领说道:“什么?什么毒?”
那中年男子看着龙景郢不分轻重的抓着大夫,明显已经把大夫吓到了,连忙拉住龙景郢的手说道:“你别急,听卢大夫把话说清楚了先。”龙景郢慢慢的松开了那个大夫的衣领,那大夫倒是也不跟龙景郢一般见识,只是理了理自己的领子,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治病还行,这夫人的伤口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刚刚诊治的过程中我发现夫人的嘴唇却渐渐呈现出暗紫色,所以我才猜测夫人可能是中了毒,但对毒我也是无能为力。”说完那大夫拿着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开了。
大夫离开时,天色已经大亮,中年男子跟着去送大夫离开,龙景郢则看着躺在床上的瑾佑,脸上的表情很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情绪,然后突然转身往门外而去,然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珠子,然后站在院子中央,用力往空中执去,然后当珠子到达高空后,龙景郢手上一个用力,珠子在空中被震碎,一道亮光伴随着一阵巨响,村里几乎所有的人听到声音后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互相询问那么大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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