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本朝没有镇国大将军。”
吴大监说完,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女帝一眼。
看样子,陛下落水伤到头部,伤得不轻啊!
顾浅:“……”
她还想着使美人计笼络岑小将军帮着一起对抗两个大反派呢!
现在好了,另一个大反派是谁都不知道。
而她除了好看的皮囊,什么一技之长都没有。
这还咋玩儿?
头痛。
“陛下,奴婢帮您揉吧?”见女帝揉太阳穴,吴大监将佛尘插到腰后,躬着身子问。
顾浅瞥了他一眼——皮肤保养得极好但头发花白,得有六七十了吧?算了还是不要了。
阿弥陀佛!
没有男主。两个反派,其中一个还身份不明。
玩蛋儿去吧!
顾浅按头道:“你找几个人替朕办件事。”
“陛下,您吩咐,奴婢一定办妥。”
一盏茶后,吴大监手执佛尘神情严肃,将女帝吩咐的事一件件安排下去,叫人秘密执行。
陛下要朝廷百官组织架构图,写明阶品差事的那种;还有世家大族与朝廷要员的关系图,最好标注党派门第。
要得急,还要保密。
吴德伦有一种敢死队第一次执行BOSS级别任务的兴奋劲儿。
他家陛下终于要好好做皇帝了!
这头一枪交给他来打,他豁出老命也要办得漂漂亮亮。
任务吩咐下去没多久,底下人就来报,没那么大的纸,咋办?
“你蠢啊!”
吴德伦一拂尘打在那人屁股上,恨铁不成钢道:“没那么大的纸,就用糯米饭粘起来,铺在地上细细的画,修整无误后一并腾挪到绢布上,挂去宣政殿书房里间!”
那人唯唯诺诺跑了。
吴德伦眉心紧蹙,什么事都要说得那么细才能办好,心累。
女帝出了紫宸殿,身后乌泱泱跟了一大群宫娥内侍。
紫宸殿外的禁卫见女帝出来,也做好了随行护卫的准备。
一晃眼看到女帝着一身粉色绸缎轻纱裙,瓷白的小脸不施脂粉却胜施浓妆,身姿婀娜顾盼生姿,不觉得瞪大了双眼。
他们可没见过女帝这番模样。
这还是那个、那个他们不敢用过分词形容的女帝吗?
“去办公。”顾浅道。
吴大监立马碎步过来,扶她踩着宫人爬上轿辇。
顾浅斜在轿辇上,随着轿辇缓缓升起,吴大监一甩佛尘清喝——“起~~~驾宣政殿!”
紫宸殿至宣政殿,由一条宽敞笔直的宫道连通,宫道两旁是参天的古树。
盛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为整个皇宫增添了一丝清凉。
皇宫被一道高墙一分为二,前头坐于东方,又称前宫。太和殿、宣政殿、南书房以及三省六部办公处均在此处。
苍穹之下,建筑群集,红墙黄瓦,庄严华丽。
约莫几盏茶的功夫,百来号人浩浩荡荡行至宣政殿。
吴大监扶着顾浅下辇,早有宫人换了鲜花、擦了地板、点了熏香、打起帘子在等候。
一路走到宣政殿正殿书房里间,是女帝单独办公的地方。
女帝与臣子一般在外间议事。
顾浅坐在桌案前,看着两侧并不多的札子(zhá,同奏折),有些不解。
她昏迷这么久,朝中难道就没出点事?
电视里皇帝三天不上朝那积累下来的札子比人都高。
有宫娥跪在地上开始磨墨,还有宫娥奉了茶水点心又退下,书房里伺候的人虽多,却无一丝杂乱之音。
吴大监瞧出了女帝的疑虑,他挥退了宫娥,近前来低声道:“陛下昏迷期间,百官举荐醇亲王监国,醇亲王也批了札子。”
顾浅一噎……好吧。
还好她及时醒了,要不然醇亲王恐怕真的要如愿以偿。不知道她监国这半个月,有没有监出什么心魔来?
“大监,你觉得醇亲王是个怎样的人?”顾浅问。
吴大监微微直起身子,想了想,才道:“醇亲王性子内敛沉稳,是个会谋事、有城府的人。”
会谋事,有城府。
顾浅瞟了吴大监一眼,你还真会拣重点说。
“朕知道,醇亲王在朝野内外备受赞誉,声望早就盖过朕了。”
吴大监听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挪到顾浅面前道:“陛下莫要听信谣言,那都是有心人恶意散播用来扰乱人心的!”
顾浅心道,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顾秧一定会做足了准备才会动手造反,而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积累民怨。
顾秧身为皇室,造反名不正言不顺。
但倘若树立了一个完美的贤君人设,此时天下百姓又对女帝恨之入骨,她再上位就顺理成章了。
“无妨,你起来罢。”顾浅虚扶了一把吴大监。
顾秧想踩着她做那贤王,她偏不叫她如意!
成一件事很难,毁一件事就容易多了。
顾浅随手拿了右侧最上面的札子,还没打开,就见从外面进来个内侍。
内侍在门槛处止步,吴大监过去听了句话,走到顾浅面前说:“陛下,禁卫统领齐小飞求见。”
顾浅半眯着眸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齐小飞来干嘛的。
“宣。”
齐小飞着盔甲头戴铁兜鍪(móu)走进来,脚步落地有声。
他跪下后先呼“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安”,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举过头顶。
吴大监见状,立即上前接住册子,打开抖了抖又合上,转身呈到女帝面前。
顾浅打开来看:好嘛,没几个字是她认识的。
“下去领赏。”
“谢陛下!末将告退。”
齐小飞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后,顾浅揉着太阳穴道:“大监,朕头疼,你读给朕听。”
“奴婢遵旨。”吴大监弯着腰拿起册子,打开一一念了起来。
皇宫内外、世家大族里,姓齐/祈的不多,名字里带“qí ”音的就更少,只有皇夫东方颀(qí )一人。
顾浅心下了然。
也不必再问齐小飞,这个名单里昨夜哪些人当值。
名单里能入顾秧青眼的人,只有东方颀一人。
六年前,女帝抢了顾秧的夫君东方无极。
现在,顾秧抢了女帝的皇夫东方颀。
这姐妹俩还真是……玩得花!
哎……东方无极不是被先帝赐与顾浅大婚吗?怎么皇夫是东方颀?
“东方无极不是皇夫吗?”顾浅问。
吴大监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压得极低道:“陛下,先皇夫东方无极早在五年前暴毙了。”
看他那紧张的模样,东方无极似乎是不能提及的忌讳。
顾浅心道,是暴毙还是人为只有天知道。
这深宫真是美人收割机。
正在顾浅暗暗感慨的时候,又来了个内监,神色焦急。
吴大监回身走到门槛处,听他说了句什么,转身对顾浅道:
“陛下,皇夫病了。”
“……东方颀?病了?”顾浅反问。
这么巧!
“什么时候的事?”
吴大监冲那内侍道:“跪下回话。”
内侍“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声音比哭还惨:“陛下,皇夫今日晨起就不大好,听闻陛下醒来,只道‘苍天眷顾’,没成想自己却倒下了……”
顾浅听了一撇嘴:嘿!这话说的,倒是朕醒来将他给吓着了?
女帝昏迷期间,季符离处理宫务,醇亲王处理国事,他东方颀啥也没干还病了?
顾浅在脑子里搜索刚穿来那日的回忆,有关皇夫东方颀的画面,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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