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符离从顾浅的魔爪里挣脱出来,道:“陛下,臣要回家了……陛下回宫早些歇息!”
“不歇息,我都白天休息晚上睡觉!”顾浅不放手。
季符离:“?”
他不懂其中深意。
岑沐年听了,深以为然。
“哎,别走啊……”顾浅还想去抓季符离,奈何手脚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他跳下了马车,“……老弟,再唠会儿?”
季符离飞身上马,逃也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哎……我还没说完呢!”
顾浅无奈地坐回来,靠在软垫上傻笑,满脸红晕。
“你还想说什么?”岑沐年冷着脸问。
顾浅一笑,扬起拳头伸出车外,振振有辞道:“季大人别忘了,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此生不悔入华夏,来世还做中国人!”
她眼睛里闪烁着微微湿润的光芒,那光芒似乎来自另外遥远的世界,岑沐年看得有些痴迷。
他也曾去过那个世界,但是没有这么深的执念。
“哎妈呀,好冷!”顾浅麻溜地收回拳头。
她呆愣愣地坐了会儿,对岑沐年说:“自然是许以重利,让他为我所驱使。”
岑沐年:“……”
这反射弧可够长的。
岑沐年声音冰冷,有些赌气:“为你所驱使?他一介文官,能做什么?”
说着,他欺身过来凝望着顾浅的双眸问:“你有我还不够?”
顾浅抬手捏着岑沐年的脸,目光迷离:“那我也不能老让你去干那些危险的事啊,要是你挂了,谁陪我睡觉?”
岑沐年一脸黑线。
“在你眼里,睡觉才是头等大事?”
顾浅有些恍惚,用她那即将宕机的脑子想了会儿,吐出两个字:
“活着。”
车夫持宫牌一路行驶到紫宸殿门口,顾伯礼的车驾紧紧跟在后头,一并抵达。
岑沐年吩咐茉心带小殿下去偏殿安置,然后抱着顾浅入了主殿寝室。
寝室里头香气袅袅,暖意洋洋。
岑沐年将顾浅放到床上,宫娥给她洗脸净手,脱了鞋袜后往被褥里塞了热水袋就退了。
那厢,顾伯礼正在偏殿扎马步。
茉心调来数名宫娥内侍,又命人从库房取了枕头被褥,铺上厚地毯,点了银屑炭,布上点心茶水。
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岑沐年来了。
“夜里冷,仔细炭火,门窗不要关死了。”他对内侍说,“多备几个汤婆子,睡前灌好,不要冻着小殿下。”
“是,奴婢们会小心伺候殿下。”
说完,他绕去顾伯礼身边道:“你且安心住下,过几日宫殿收拾好了再搬进去。宫人有伺候不周的地方直接说,不要受了委屈自己憋着。”
顾伯礼神采奕奕地朝他行礼:“谢长熠叔叔!”
岑沐年半蹲下来,低声道:“如果王府来人叫你回去,你若不愿,就说陛下宣你入宫为先帝抄写经书,抄完了再说,记住了?”
顾伯礼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小鹿般的眼睛微微湿润,他用力地点头。
“我记住了!”
岑沐年点点头,负手离去。
等他沐完浴回寝殿的时候,见顾浅蹲在熏炉前,手里拿着那根雕羽。
“醒了?”他走过去扶起顾浅问,“你在做什么?”
顾浅神秘一笑:“我把它洗了,烤干。”
岑沐年捏了捏她微凉的手指,拉着她往床上去:“洗它做什么?黑不溜秋的也做不成什么玩意。”
顾浅爬到床角,盘腿而坐,用被子盖住大半个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雕羽。
“我听人说,今日你是同季符离一道回来的?难不成你俩出去打猎是一路作伴吗?”她问。
岑沐年淡淡一笑:“你瞧出来了?”
顾浅一撇嘴。
何止是她瞧出来了?眼睛没瞎的都瞧出来了!
两人一同归来,那野鹿身中两箭,一箭射眼,一箭射腹,明显出自两个不同的人手。
一个新欢,一个旧爱。
火药味十足!
顾浅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季符离能射中野鹿,自己一定得打个厉害很多倍的猎物回来,才能死死压他一头?”
“不全是这个原因。”岑沐年敞开怀抱,示意顾浅躺进来。
“我与他同为朝堂新贵,原没有谁要盖过谁的风头一说。只是我是武将,代表大凤朝的最高箭术水准,若是与文官齐名,恐怕会叫番邦以为我朝人才不济,生出轻视怠慢之心。”
顾浅听了,心道该死,她居然那样看他!
“浅浅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让你难做的。”他将顾浅箍在怀里,替她掖好被子,“眼下吏部的案子推进艰难,我想他季符离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再说了,他若是正面与我相争,这是好事。我俩一文一武,夯(hāng)稳朝堂,你也能松快些。”
他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掏心掏肺。
顾浅听完心里暖洋洋的。
她伸手箍住岑沐年的腰,将头埋进他怀中道:“长熠……你怎么这么好啊!”
之前她还担心两人争风吃醋来着,现在看来,长熠这个人真的是好到让她心生内疚!
她顾浅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优秀的男人?
她将额头抵在他胸膛感受温暖,没有说那日被季符离强吻的事。
岑沐年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你要不要奖励我?”
顾浅听了,从他怀中起身,拿出雕羽,邪魅一笑:
“今晚好好奖励你!”
岑沐年:“?”
下一秒,喉结处传来温热的、刺痒的吮吸感,脑海深处传来天旋地转的阵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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