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张玉兰流着泪惊恐地望着姜南溪,拼命摇头,“我是你母亲,姜南溪,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这样是大逆不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姜南溪弯下腰凝视着张玉兰的眼睛,“你这些年没有把我当女儿,你拿我当奴隶使唤,我又为什么要认你这个母亲呢?什么母亲,不过是个黑心肝的继母而已,你能跟你的一双儿女设计毁我清白送我下地狱,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你们?”
姜南溪在张玉兰耳边轻笑,“母子三人服侍了同一个男人,可真是火辣,我等着你们的丑事名满京城,流芳百世……”
张玉兰陷入更大的绝望里!
不!
不可以!
她大颗大颗掉着泪,眼泪跟额头上的血混在一起,显得可怜又狼狈。
她无助地揪着姜南溪的袖子哀求,“溪溪,我求你,我求你饶了我!我以前错了,我不该欺负你不该虐待你,只要你饶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做个好母亲的——”
姜南溪甩开她的手,“晚了,我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就该轮到你们下地狱了。”
说完,姜南溪将张玉兰打晕,拖着人往山洞深处走去。
低头看了眼那两个男子之间的一片狼藉,她厌恶地皱起眉头。
她目光上移,盯着还如同野兽一样癫狂行动不知疲倦的谢无极,眼里杀意沸腾。
真想现在就杀了这个人渣……
可是,暂时还杀不得。
她掐紧手掌心,闭上眼睛努力克制着杀意。
谢无极是国公府的世子,是谢皇后的侄儿,她若是现在莽撞杀了这个男人,那么刚重生就得被抓捕归案五马分尸。
为了这么个人渣浪费重活一世的机会,太不值得了。
慢慢来,既然她重生了,摆脱了前世悲惨命运,她就一定能让这个身份高贵的世子成为她脚底的蝼蚁,惶恐绝望地死去。
姜南溪没敢靠近癫狂的谢无极,把继母扔在距离谢无极一丈远的地方就转身离开。
她走出山洞。
望着夜幕里的倾盆大雨,她喃喃自语,“现在,轮到前世那瘸腿王爷,朱敬玄了……”
姜南溪走进雨幕中,往山下走去。
前世,谢世子将她送给了阴鸷疯魔的瘸腿王爷朱敬玄,她被朱敬玄囚禁于暗室欺辱了一年之久……
她相信那个男人后来是真的爱上了她,毕竟,那个男人明知她是残花败柳明知她被谢世子殴打得不能生育也要排除万难娶她为妻,这不是爱是什么?
可是,那种人的爱,谁又稀罕呢?
用细细的锁链套住她的脚脖子将她囚禁,在同床之时用难听的言语羞辱她逼迫她说那些难以启齿的话,为了彻底占有亲手在她身上刺字……
她姜南溪是人,不是狗。
这种男人,她宁死不要。
姜南溪冷漠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她要去送那个男人下地狱。
……
姜南溪沿着僧人游客走出来的小路爬行,一路上摔了好几次,艰难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找到荒墓。
她拨开墓冢后面的茂密藤蔓,藤蔓下面果然有盗墓贼留下的盗洞。
她前世听说过,镇守边关的大皇子朱敬玄率领麾下死卫十二人从边关赶回皇觉寺为亡母做法事,独自在后山遭人伏击,身受重伤躲在墓洞里躲避追杀,天亮才被救,拖了太久那条腿便瘸了,从英勇战神沦为瘸腿王爷……
姜南溪装作滑倒,尖叫着跌入洞穴。
洞穴不深,姜南溪砸到一具湿漉漉的身体上,听得男人的闷哼声响起。
姜南溪根本不愿意跟这个前世囚禁她的男人有过多接触,她厌恶地皱起眉头,立刻从男人爬下,缩到角落里。
“唔……”
男人已无意识,被重重一砸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艰难抬头,在一片黑暗中精准地看向姜南溪的方位,那双已经渐渐被黑暗侵染的眼睛重新有了温度,有了光。
他以为,他会死在这座诡异的墓穴里。
这古墓里有诡异的东西,是那东西将前来寻找他的心腹侍卫全部迷惑了,十几个侍卫仿佛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在墓穴边缘绕了两圈就离开了。
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墓穴里,阴冷的气息一点点钻入四肢百骸,试图将他吞噬……
意识混沌之时,他恍惚想起钦天监监说他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之体,说他是天煞孤星,命犯三柱七杀……
他以为他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没有人能突破鬼打墙,发现他的踪影。
可是,眼前这个姑娘出现了!
她竟然能视鬼打墙如无物!
把十几个侍卫阻拦在外的鬼打墙,一遇到这姑娘竟然像泡沫一样碎了,这姑娘仿佛挟裹着火光落入满是阴冷之气的墓穴里!
这姑娘砸落在他身上那一瞬间,他身体里那许多阴冷攀爬的黑影仿佛受了重创,瞬间收回爪牙消失无踪!
他,又活过来了。
男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角落里的姜南溪,他想说点什么,可身受重伤濒死的他已经无力支撑了。
他只能嘶哑喊出两个字,“救我……”
他用尽仅剩的力气从腰间费力扯下来一块玉佩扔向姜南溪,咳了一口血,艰难道,“皇觉寺……找方丈……”
男人将他所有求生的希望都赌在了姜南溪身上,姜南溪却尖叫一声“有鬼啊”就倒下昏迷了。
男人复杂地望着这个说晕就晕的姑娘,求生的希望断绝,他当即又吐了一口血,脑袋一垂彻底昏迷。
角落里。
姜南溪听到男人没动静了,蓦地睁开眼,冰冷的眼神看向昏迷的男人。
她刚刚是在装昏迷。
她怎么会答应救这个男人呢,这种暴虐阴鸷嗜血的疯狗,活该瘸腿,活该失去太子之位,活该一无所有。
“呵。”
姜南溪将男人扔来的玉佩揣进怀中,然后从泥坑中捧起不知有多少脏东西的泥水,冷漠往男人的伤口上倾洒。
伤口被污染得越严重,这条腿就会毁坏得越厉害……
前世这疯狗还能瘸着腿缓慢行走,还能对女人逞凶,今生锯断了这条腿,从此只能瘫痪在床,这疯狗还能不能折磨女人呢?
整整两个时辰,姜南溪都安安静静趴在昏迷的男人腿边,往男人伤口上轻轻洒脏污的泥水,为男人被锯断腿而坚持不懈的努力。
等到天边隐隐有了亮光,姜南溪才停了手。
她抬头望着洞口藤蔓叶片洒下来的光。
前世那些人是在天亮后找来的,她得提前去皇觉寺找人,才能把救命之恩揽自己身上。
姜南溪瞥了眼昏迷不醒的男人,抓着垂落下来的藤蔓艰难爬出洞口。
她借着隐隐的亮光望向远处那高高的皇觉寺藏经阁,往那个方向拼命跑。
跑了两刻钟,才靠近皇觉寺。
皇觉寺已经戒严了。
一个浑身湿透高大英俊的黑衣侍卫持刀在山门外一步步来回走动,他挺直脊梁,杀气凛凛,像在将台点兵的将军。
姜南溪脚步一顿,她望着那个男人,眼眶蓦地红了。
她认识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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