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方新建第一前进基地。
极夜的深夜比任何地方的夜都要黑,姬奕被定好的闹钟叫醒,她只披了一件睡衣就出门了。楼道静悄悄的,外面的工程灯发出或白或黄的光,透过她身上的睡衣,将姬奕美妙身材完美的还原在内侧的墙壁上。
她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姐姐发了一个消息,等到她来到修竹房间门口的时候,门已经微微打开了,只是里面一片漆黑,似乎修竹拉上窗帘还在熟睡。
“啊呀,姐姐,好久不见了。”她轻轻的说了一声,然后才推门,将自己的上半身探了进去,观察一下门里面有什么反应。
“进来吧,门又没关,那么纠结干什么?”修竹躺在床上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外面的光打进来,把姬奕的举动照的一清二楚。
“嘿嘿,姐姐,没想到吧?这次是我接到的任务。”姬奕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的表情,她像是个舞台剧的演员,顾盼生姿的走进门,然后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借着光她坐到了修竹床边。
“听奶奶说姐姐你给我找了个姐夫啊?”她笑眯眯的说,“什么时候把倪宽哥哥叫过来,让我来给姐姐把把关?”
“你身上的任务条呢?给我看看。”修竹说,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有她的眸子泛着微弱的光。
“奶奶说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不可以提前看,我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只有等到了标记的地方才能打开。”姬奕拉住修竹的手,“怎么啦,姐夫总要见见小姨子的嘛,你不开心啦?”
“你的能力我很放心,就是你的嘴太碎了,哪天你改性子了或许你就可以替代我了,毕竟我只有灵魂能力罢了。”修竹认真地说,但是她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她好像在想什么人或者事情。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姐姐了,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从窗帘缝隙射进来的光打在姬奕美丽的面庞上,此刻却显得阴森恐怖。她轻轻一晃身子,躲开了那束微光,然后直接钻进修竹的被子里。
“嘿嘿,姐姐贴贴~”她像只小猫一样不停地蹭着修竹的脸,“姐姐你可要想好了,倪宽是个灵魂觉醒者,你还是别害人家了吧?”
“闭嘴!”
修竹忽然罕见的愤怒了,她的眼中透出强烈的寒意。姬奕浑身僵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姐姐,你不会…?”
“别再说了,这是我的事。”修竹闭上眼睛,声音变得烦躁。姬奕有点害怕生气的修竹,但还是贪心两个人肌肤接触的感觉,愉快的和姐姐贴贴。
“要是我是个普通人就好了。”修竹在心里面说,她听到有人意义不明的一声嗤笑。
北纬84°。
倪宽和莫柯柯父母挥手道别。
中北2号原定的考察计划彻底取消了,有人说大部分国家的科考计划几乎都取消了,唯一还在继续的只有各国联合科考队。
一些普通科考队在北极莫名失踪已经被公布了,大家都不敢再去,只等着各国联合科考队的消息。
当然也有可能本次联合科考队也全部失踪,那或许就会引发各国的军事行动了。
倪宽飞在天上,正向着不远处的大型冰川前进。
这里由绝对的蓝色和白色构成,冰山漂浮在大海上,像是一个个孤岛,但是那只是它们很小的一部分。
冰山百分之八十的体积在海面以下,如果从水下观看到冰山的全貌,没怎么见过巨物的人会有种极致的窒息感和巨大的意识形态冲击。
因为这实在是太大了,倪宽的眼睛并不太被极夜的黑暗影响,他看着面前那个高十几米的冰山。冰山的水下部分只能看到十米深,但是它的宽度已经扩大到水上面积的三四倍,剩下更深的部分则需要倪宽主动激发视觉。那巨大的阴影仿佛一个埋伏在水里的史前巨兽,倪宽试图想象着那冰山完全出水的大小,摇了摇头,他无法想象出来。
人类的想象依托于自己的认知,比如亲眼见过的东西,如果听他人描述的话却是只能窥得其中一部分的真实。
比如痛苦,比如快乐,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这些,单凭别人嘴上说是无法理解的。
他落到冰山的顶端,从背包里拿出卫星电话,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偏离预定的轨迹,他准备短暂休息一会,等待精神力完全恢复,在这种地方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无法预料的危险,必须先保持自身的状态。
他已经注意到远处极厚的云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厚的积雨云,微微地闪光是因为雷电在其中奔腾,长长的拖尾从西方延伸过来,倪宽一眼居然看不到头。
看来暴风雪快要来了,但倪宽丝毫不慌,开玩笑!位格提升的能力虽然没搞懂全部,但是风和水都不会伤害他。
他行走在暴风雪中,就如同行走在他的国。
没事拍了几张风景照,倪宽开始用手摇发电机给手机充电。
在倪宽西南面的第一前进基地已经开始接触积雨云了,偌大的基地没有一丝人气,只能看到房屋中的灯光。
西北方向的外墙已经加固了支撑和破风装置,这些弧形的小东西像鱼鳞一样分布排列组合,将强大的极寒气流不断地削弱。
外面的工程灯已经被收起来了,深沉的黑暗笼罩了一切,修竹坐在窗前喝着茶水,她静静地听着狂风呼啸的声音,那像是古代喊杀震天的军队,又像是恶鬼的嚎哭。
细碎的声音不断从强化玻璃上响起,好在床的位置是精心设计过的,和窗户离得很远。
温度已经接近零下45°了,水暖和风暖也没法抵御暴风雪的威力,屋内的温度被勉强维持在不到20°,但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10点整,修竹将准备好的电子邮件发送给汉辕博士,但是点击发送以后页面依然卡在那里。
修竹检查了一下网络,发现网络未连接,她检查了一下手机的网络,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没有信号了。
“各位!暴风雪把信号塔吹倒了,我们正在维修!外面暴风雪非常大,不要试图到其他楼去!”
忽然暴风雪的声音扩大了好几倍,修竹走到楼梯口,看到有个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抓着一个沉重钢筋的工人在大门口喊着。
“维修预计需要3个小时!但是如果暴风雪更猛烈的话,可能就无法恢复了!各位应该有卫星电话,负责人的电话号码就贴在一楼的告示栏上面,有事的话就拨打他的电话!”那个工人说完以后准备去下一栋楼传话,他先把口罩带好,再把面罩带上,最后再把衣服的兜帽拉紧。他顶着头灯,进入了漆黑的世界,然后借着钢筋的重量慢慢的在暴风雪中远去了。
“怎么样?能修吗?”陈全大吼着问隔着两米的工程人员。
“什么?你说什么?”工程人员完全听不清,他只能凑过去将耳朵靠近陈全。
“我说,能 修 吗?”陈全重复了一遍。
“能修!只是天线坏掉了,我现在需要去工具间拿一个备用的,然后支架也断掉了,必须要用电焊在周围加固一下!”工程人员躲到陈全背后,他拉开自己的上衣,掏出对讲机把头伸进衣服里,“班长!我需要电焊!要那种深海电焊的型号!这里的环境太差啦!”
“收到!”工程人员将耳朵紧贴对讲机,才听清了对方不断重复的两个字,他连着按动3下对讲机通话键,表示明白。
短短十几秒,工程人员就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凉透了,居然有种刺痛的感觉,他赶紧把衣服重新穿好,一边背身躲避暴风雪,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工具间走去。
陈全是一个普通进化者,他的进化方向是身体肌肉强化以及协调性高度提升,可以进行高强度和高精密度的操作,之前在运输机上面方向上校说的微操手就是他。
他当兵之前是个汽修工,技术很好,入伍以后因为经验优势被分到了陆军的坦克兵种,但是他并不是去开坦克的,而是去修坦克的,他没事就和战友们说自己一辈子估计和车离不开了。
但是造化弄人,一年前的他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北极圈里修信号塔,他将损坏的塔身放在墙边,自己躲到了背风一些的地方。
他的眼睛被冷风吹得疼痛无比,防风镜被不知道哪来的冰雹砸出来一个缺口,冷风毫不客气地灌进防风镜里,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表面都已经结冰了。
他捂住那个防风镜的缺口,将自己缩成一团,感觉被风影响的面积小了一些。他微微松口气,开始在心中读着秒,如果五分钟以后那个工程人员没有回来,他就准备去工具间的路上去救那家伙了。
他默默地数着数,等到了120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受些了,等到了180秒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没有头灯照亮的光。
他的心慢慢提起来,等到了240秒的时候,他猛地站起来,一只手捂着防风镜的缺口,一只手拿着散落在地上的一个支架,他顶着风默默的撑着支架往前走。
头灯的光线很强烈,但也只能照出去十几米远,陈全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还好自己带着一根支架,这个20公斤重的玩意在暴风雪里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陈全知道工具间在哪,走了2分钟他就摸到了工具间的门,他紧紧地拉着门一点一点的打开,狂风被他控制着没有把门吹坏。
他一眼就看到被翻出来的几根天线,却没有看到工程人员,他急忙拿起工具间的内部座机,给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喂?”负责人的声音很急切,他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我是和一个工程人员去检查信号塔的科考队成员,大约6分钟前那个人去工具间拿天线,我等了他4分钟没等到人,等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天线被拿出来,但我没有看到那个人回来,或许他走错了路,或许他迷失在暴风雪里了!”
“明白了!你继续沿着回去的路找他,我这边多找几个人带着牵引绳过来,你一定只能在工具间和信号塔之间的路上行走,不然你也有可能迷失在暴风雪里!”负责人那边传来不断呼叫对讲机的声音,但是除了电流杂音以外没有任何回复。
陈全在工具间找到一个完好的防风镜和一只哨子,他大喜过望,更换了装备以后又拿起一根完好的支架,他手上那根是断掉的,完好的一根估计有三十多公斤,正好用来抵御暴风雪。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没有裸露的皮肤,才慢慢打开工具间大门,狂风把他吹得后仰,但是他尽力前倾着,将支架双手拄着,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他不断地吹响哨子,但是他感觉声音也被风吹走了,他看到地上摆放整齐的工程用铁块像是玩具一样不停地晃来晃去,他真怕那铁块被风吹起来砸到自己。
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忽然亮起来一束光,有什么人走在了暴风雪中,陈全感觉那个人走的很快,完全不费力一样,他有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但是嘉措大师已经顶着梨黄色的护罩来到他的面前。
“孩子,来我这里。”嘉措大师的声音不大,但是发音十分奇特,在暴风雪中也能凝成一束,他拉着陈全进入了保护罩的区域,顿时护罩大了几分,陈全感觉狂风和呼啸声一下子远离了自己,不由得惊喜的看着嘉措大师。
“我知道有个人失踪了,正好我的能力很适合在这种环境下行动,你跟紧我就好。”嘉措大师常年生活在西藏这种高海拔地区,对于恶劣环境的忍耐能力极强,地上很深的积雪和积雪下溜滑的薄冰丝毫没有阻碍嘉措大师的脚步,陈全不断地吹响哨子,但是没有人回应。
那个工程人员是配备了哨子的,没有回应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没有听到哨声,事情发生还不到十分钟,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如果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越走越远,那几乎就宣判了死刑。
陈全听到有人不断吹哨子的声音,他和嘉措大师急忙走过去,但是那是几个来支援的工人,一番解释后,工人们也失望的走远了,只是把一截牵引绳给了陈全。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陈全还在心里默默地读秒,如果不是暴风雪,一个信号弹就能让迷路的人找清楚方向。
他几乎放弃了,一个人十五分钟能走多远?就算是暴风雪的天气也几乎走出去500米了吧?在这样能见度只有不到十米的环境下,他找到回路的机会…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打断了陈全的思索,他回头就看到新建第一前进基地最高的指挥楼顶,一个人举着两个手持火焰信棒在不断挥舞着,那光突破了浓密的黑暗,在空中划出一个X形,像是一个在海上为船舶指明方向的灯塔。
在狂风中使用手持火焰信号,极度灼热的火焰会烧伤使用者的皮肤,陈全不知道是谁在楼顶,但是他一下就冲出了嘉措大师的保护罩范围。
“大师!我们分头找!火焰信号能维持3分钟!我们分头找!”陈全大喊着,然后向着一个方向就走了,手里还拽着牵引绳。
嘉措大师点点头换了一个方向,他独特的发音能穿透呼啸的风声,传出去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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