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灯火缭绕,对于皇后娘娘的宫殿而言实属正常。
而穆尔楦却与姜皇后的一番对峙惊扰了整个长春宫。
此时的姜皇后满目怒气的在宫中摔东西,一时间碎了一地,旁边的嬷嬷惊恐万分,根本不敢上前阻止,见其他的宫女都害怕的缩在一旁,那嬷嬷只好使了一个眼神让她们都下去了。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想要跟本宫斗,好,本宫就跟你斗下去,看看是我这个皇后厉害还是你厉害。”
姜皇后的性格高傲自大,再加上如今自己是大临皇后,姜柄的女儿。她穆尔楦既然当中顶撞她,她姜皇后的这口气怎么会吞下呢?
可她姜皇后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之人,小小年岁便已入宫为后,红墙堵了她的笑容岁月,然而当今皇上对她并无感情,空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这深宫之内不仅困了千千女子,也同时困了她姜采霓。
而从长春宫出来的穆尔楦正跟在带路公公回去阮秀宫,只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公公了,面目倒是有几分端正,这个公公看似几分年轻,应该入宫不久。
路过长禁院时,穆尔楦又停了下来,看着那两盏微弱的红灯笼,她的心里起了几分伤感,长禁院不过就是宫女的冷宫,那种苦世间女子那个不知,穆尔楦的身子骨向来是寒气之骨,遇到寒气就得病上好一阵,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说这长禁院是极冷之地,一想起来,她的心里就是寒颤万分。
“尔楦小主。”前头的那位公公轻轻唤道。
穆尔楦一时出了神,差点忘记自己得回阮秀宫了,她看着那位公公说道:“这位公公,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长禁院为何如此破旧,虽不是官妃居住之地,但也是宫女的安身之所啊!”
“回尔楦小主,这长禁院都是一些犯了错的宫女居住的地方,皇上没有治她们的罪,而是让她们在这儿做些苦活,她们就该谢主隆恩了,尔楦小主你不必在意。”
公公的一席话,穆尔楦甚是感叹,看着周围那些新瓦新殿,心里满是哀叹:“可同样是人,为何…却如此不同。”
“小主还是不要理会了,可别把麻烦往身上添,宫中这种事情多得是,小主以后要慢慢适应才好。”
“不知公公叫什么?”穆尔楦笑问。
“回小主,奴才叫元喜,元宝的元,喜庆的喜。”
果然是个好名字,穆尔楦脸上抹着一抹真切的笑容,也不与他说这名字是好是坏,看了眼长禁院之后,便朝着阮秀宫走了去,只是那元喜有些不明,待在原地小一会儿也不再思量了,赶紧跟在了穆尔楦身后去了。
一回到阮秀宫,谷雨就已经在门前候着了,见到穆尔楦回来,心里的石头就一下就塌下来了,跑到穆尔楦面前急忙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穆尔楦没有说话,向元喜公公道谢了几句便回内屋了。
今夜的星空如死寂一般,雪儿也早早的停了,但落在窗前的白雪依旧是没有化。
灯火阑珊
处处笙歌
红墙内
孤美人
一红又一绿
谷雨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了桌上,见自家主子心神不宁,上前问道:“小姐是不是想老爷和大小姐了?”
穆尔楦轻轻哀叹了一声,她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那也许就是她的一丝希望。
“记得来都城之前,父亲告诉我,只要一入宫,就不可有思家念旧之情,父亲这一言,实属暗藏道理,是要我在宫中安心行事,不要惦记他老人家,所以虽念,也必不念啊!”
谷雨在一旁似懂非懂,她知道穆尔楦不爱讲话,于是也闭上了嘴站在一旁不说话。
穆尔楦就这样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活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尤筝和宝儿,便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道尤筝和宝儿两位姑娘现在怎么样?”
谷雨回道:“小姐是说尤筝小主和宝贵人吗?”
“宝贵人?”
“是啊!之前小姐去皇后娘娘那里的时候,皇上就册封了宝儿小主为宝贵人了,封到清心阁去了。”谷雨停了停又说:“可这宝贵人*****漂亮啊,皇上也不知怎么看的。”
“不可胡说,以后这种话不可以再乱说了,要是被他人听了去,你我都得遭罪,明白吗?”穆尔楦严厉的斥责了谷雨一番。
宝儿封了宝贵人,看来,那支金钗确实助了她。
金钗之事,穆尔楦帮了宝儿,并非是无故之有,而是暗有一般含义。
次日。
天公不作美,一月的天总是大雪纷纷,整个皇城又一次被大雪覆盖了。
穆尔楦甚是爱雪,站在窗前一时又出了神,她与世无争,却想到昨晚与皇后娘娘的一番争执,穆尔楦是个聪明的人,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她,怕是今后必须要处处提防了。.
正在这时,谷雨匆匆进来了,说道:“小姐,宝贵人让你去一下藏书阁。”
听到宝儿二字,穆尔楦自是心中喜悦,叫谷雨取来了一件披衣,撑着伞,踩着晨雪去了藏书阁,只是刚刚一到,雪竟然就停了。
推开藏书阁的大木红门,穆尔楦便看见了尤筝正踩在梯子上拿书,很是危险,穆尔楦一见便立刻上前扶住那梯子,谷雨也跟着上前扶着。
“尤姑娘,你这样很危险的,还是快些下来吧。”
尤筝见穆尔楦如此着急,心里也就记下了,她笑了笑,伸手迅速的取下了上格的那本厚厚的书,小心的下了梯子。
“以后我就叫你尔楦吧,你也别叫我什么尤姑娘了,直接叫我筝儿就可以,不然可就显得有几分见外了。”
穆尔楦低头一笑,竟倾国倾色,淡淡开口:“好,就叫筝儿。”
尤筝身着一身粉色轻衫,相比选秀之时穿的那身衣裳而言,这身衣服着实华丽许多。
穆尔楦对着谷雨说:“谷雨,你到外面去等吧!”
“是,小姐。”谷雨得了穆尔楦的吩咐便马上出去了。
见尤筝手里拿着刚刚取下来的那本书,细细一看,竟是《百思》,乃是自己父亲穆吉查所著。心中寻思不明,问道:“为何你要拿这本书?”
“在家乡之时就听人说这本《百思》之书乃是讲述人性,人格的思索根源,只是可惜这本书只有宫里才有收藏,宝儿让你我来藏书阁,我自是要来藏书阁找一找,刚刚问了管事公公才知道这本书放在了最上格。”尤筝拿着那本书轻轻翻阅甚是开心不已。
想必这尤筝并不知道她穆尔楦就是穆吉查的女儿了。
“《百思》之中的人性,乃至善至恶,人格,乃阴阳相合,书中句句字中,轻重言道,《百思》就是希望世人能够行事百思,其言百思,方可心中明净。”穆尔楦对这本书早已经熟读,书中一字一句她穆尔楦都急于脑中。
在一旁的尤筝似有惊叹,她竟不知这穆尔楦如此有才,满眼羡慕的问道:“原来尔楦对这本《百思》竟有如此深奥的理解,行事百思,其言百思,看来尤筝今日是学到一课了。”
穆尔楦笑罢,抬眼看了眼这满是藏书的藏书阁,不愧是皇城,这藏书阁的书本本是精华,只是可惜这些精华之书无人观摩一二,苦了皇城外那些好读之人。
“宝贵人到。”
一听宝儿来了,穆尔楦和尤筝两人都附上前参拜,只是宝儿立刻扶住了她们。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宝儿小主一夜之间封为宝贵人,虽在宫中不奇,但也是少数之中,宝儿的衣着上绣了几朵牡丹花,栩栩如生,就像她一样,眼神甚是有神,粉黛金钗,珠丽翠袖。
宝儿一来,穆尔楦也明了宝儿邀她来此的目的了。
“尔楦姐姐,今儿宝儿想还你金钗,昨儿真要谢谢姐姐借妹妹金钗,若不是这样,怕皇上也不会瞧妹妹一眼了。”宝儿的笑容里含了些许的羞涩之情,想必昨天皇上去了她的寝宫。
穆尔楦早已猜到会如此,皇上喜欢那支金钗,自会注意戴着金钗之人,能够助宝儿,穆尔楦心里也万分喜悦,只要皇上一心注意宝儿,她穆尔楦自然就属静默之人。
宝儿从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穆尔楦,穆尔楦没有推辞,接过盒子说道:“宝贵人能得皇上宠幸,是宝贵人有福,只是一支金钗,尔楦不敢以金钗为功。”
“宝贵人有福气,得到皇上宠幸,他日若诞下龙子,可就母凭子贵了。”尤筝在旁说道。
宝儿低头羞涩抹笑,那一神一动都若似惊艳。
三人在藏书阁聚了一会,看时辰不早三人便互相散去了。
穆尔楦本与尤筝一起回阮秀院,只是那本《百思》牵住了尤筝的魂儿,便一人留在了藏书阁内观摩藏书。
回阮秀院的路上,大雪纷纷飘在皇城之上,那一粒又一粒的细雪飘洒在彩色伞上,穆尔楦拿出刚刚宝儿还与的金钗细细看着,人人都说金钗只是钗,可何人又知金钗不仅是钗,还是助人之物。
“小姐,这支钗子可真漂亮。”谷雨一边撑着伞,一边在旁说道。
轻轻拿着金钗,穆尔楦总是会想事情想得出神,记得自己十岁生辰那年,慈园太后来锦江穆府,将自己的心爱之物紫玉金钗送给了她,赠予金钗虽小,拉拢穆吉查是真。
当今皇上一心为国,但四国鼎立,各分国号,国之安宁,岂是他皇上一人之力,穆家代代出妃嫔,不就是为了大临皇上的皇位吗。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的喧闹声,一时惊到了穆尔楦,她连忙将金钗收了起来,连同谷雨一起上前去瞧个究竟,只见许多宫女和公公都围在一起议论不已,个个站在宫殿外,任由雪儿抚着身。说些何事穆尔楦并没有听清楚,皇城之内竟不知规矩大声喧哗,穆尔楦心中一时起了疑问。
也不知是哪个宫女突然看见了她穆尔楦,急的连忙下跪道:“参见小主。”
那宫女的声音一出,众宫女和公公马上止了声,连连参拜。
“参见小主,小主万福。”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谢小主。”
那宫女和公公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个个慌张的不得了,穆尔楦看在眼里,心里细细想着,怕是哪位主子动怒了,使得她们如此生怕。
这是在德妃娘娘的宫殿外,想必这些宫女和公公也是德妃娘娘的随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如此害怕。”穆尔楦问道。
那些宫女们慌张四顾,紧张的不得了,都不敢吱声。.她们不说,穆尔楦只有无奈。
这时,宫内出来一女子,面目端正,似是一个女官。大家见了她似是见到了救命之人,纷纷上前道:“景儿姐姐。”
“景儿见过小主,天气那么冷,小主还是先回吧,这是钟敬宫的事,还请小主不要过问,免得惹来麻烦。”
穆尔楦看着这个名为景儿的女孩,说话不动声色,字字稳落,不是有才之人,就必是有智之人,得其所用,必定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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