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怀疑当初凝贵人的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是……筝贵人做的。”景儿说道,她知道,穆尔楦与尤筝乃是知己,可是这么一说来,那幕后之人,不就是尤筝吗?
穆尔楦慢慢的低下了头,她不相信那个人就是尤筝,但是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吻合,似乎不是巧合。穆尔楦紧紧的握着双手,神情带着半丝的晃动。
穆尔楦说:“一定是筝儿想要利用寒石散来害宝儿,却不料,在宝儿推到邬嬷嬷之后慌张跑出寿阳宫,与那女鬼一事混合,置宝儿间接惨死。”
“这一次,也定是筝贵人暗中与丽妃勾结,害得娘娘你……”景儿止了言。
穆尔楦凄惨一笑,真的是你吗筝儿?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日大雪漫漫,雪中的人儿,撑着彩色的伞儿,一个在旁,一个在前,在那个最冷的时刻,带着满心的伤怀从南门一路到了承阳殿,那一日,多少的愁与苦,多少的伤感,是三个女子一生最美的时刻。
那个时候,她穆尔楦,站在屋檐之下,一个在穆尔楦眼里被看做细美的女子走进了她的世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开始了。
她还记得,尤筝说的一句话。
她说:身为女子,在皇城之中,却也身不由己。
穆尔楦轻声的念了出来:“入了皇城,便身不由己,筝儿,真的是身不由己吗?”
没有过多的语言了,没有太多的触动,就在这场大雪纷纷之下,这座孤零的亭中,女子一叹,仰头起身,看着满天的飞雪,已无言,已无情。
她多希望不是真的,自己心里想的也不是一样的,可这一切,她相信,绝对不会是巧合。
而那一天的晚上,就在宛宁宫中,穆尔楦再一次高烧不退。
景儿与谷雨本是要去请太医,只是穆尔楦怕祈桢会知道,所以没有请太医,所以只好用着之前的药。
穆尔楦躺在床上,虚弱的身子已经没有力气,就连说话,都显得那么艰难,没多久,纳吉陵便赶了过来,见到纳吉陵的那一刻,穆尔楦终于是忍不住心里的伤,落了泪。
“姐姐,你这是何苦呢?”纳吉陵扶起穆尔楦,说:“丽妃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承认,如今皇上下旨,将你禁足在这儿,这般苦,你怎么受得了。”纳吉陵是个伤感的女子,她喝穆尔楦一样,总是容易落泪。
穆尔楦说:“不,不关皇上的事,是我……是我让皇上这么做的,有些事……真的不得……不那么做。”穆尔楦说话显得很是吃力,这一次,似乎病得更重了,这一病,估计又得十天半月了。
纳吉陵心痛的说道:“姐姐,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一笑,轻声的说:“为了自由,为了……不做皇上担惊之人。”
“担惊?”纳吉陵岂会明白,她穆尔楦不想成为帝女,不想成为花中的碧炎花,不想应了术士之言,入朝堂,保大临。
穆尔楦只说:“是啊!我不想……做皇上心里的担惊之人,只想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就好了。”
安安静静,就好了。
看着穆尔楦苍白的脸孔,纳吉陵说:“妹妹明白,姐姐,你放心吧,妹妹会陪着你,你要好好养好身子,身子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穆尔楦握住纳吉陵的手,她总是这样,给穆尔楦很多的温暖,就像尤筝一样,那么的暖言于自己。
那吉林说:“这一次,是丽妃狡诈,姐姐,今后,你一定要多多注意才是。”
穆尔楦笑了笑,若真的是丽妃在暗中作诡,那也罢了,只是那人,却不是丽妃,穆尔楦说:“妹妹,记得你之前说过,说在御花园,看到了筝儿与寿阳宫的叶娇,是吗?”
“是啊!当日妹妹让姐姐好生注意筝贵人,姐姐说是妹妹想多了,也就不提了,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这个。”纳吉陵说。
“你说的没有错,有些事不简单,宝儿的事,同样各种奇怪,只是当时,我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是真的。”穆尔楦话中没有抱怨,只有失望和遗憾。
而纳吉陵先是一惊,后是恍然明白,看着穆尔楦,紧紧的问:“姐姐是不是已经怀疑凝贵人了。”
穆尔楦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纳吉陵显然又是一惊,脸上写满了困惑,问:“妹妹之前只是猜测,可为何姐姐却那么肯定,不是妹妹多言,只是姐姐……事情总有一个缘由啊!如何就那么断定?”
穆尔楦缓了好久,才慢慢的道出了缘由,说清了事情的真相。而纳吉陵听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看上日日诺诺的女子,总是温柔大方,对穆尔楦如此关心的人竟然会是暗中毒蛇。
穆尔楦说:“妹妹,你告诉我,那个人,不是筝儿,筝儿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筝儿不管发生事情,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就算出了事,也没有半句抱怨,可是现在,真的是筝儿吗?”穆尔楦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已是泪流满面。
纳吉陵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安慰,这个女子,已经受伤了。她说:“姐姐,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不管怎么用心,都回不到以前的。”
穆尔楦说:“是啊!已经回不去了。”她伸手再一次握住了纳吉陵冰冷的双手,带着祈求的目光朝着纳吉陵说:“可是姐姐拜托妹妹一件事,希望今日,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一切,都让它过去,妹妹,也不必追究。”
“可是姐姐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筝儿间接的……害死了宝儿,可我相信,宝儿不恨她。”
宝儿不恨尤筝,到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恨过尤筝,她只想像风筝一样,飞到宫外,看看繁花似锦,看看家中的那一盘昙花。
还记得宝儿与自己信件里,说:宝儿有幸,能够认识你和筝儿姐姐,此生也便足矣。宝儿好想能与尔楦你再放一次风筝,宝儿相信,宝儿这次定会放得很高,高过那红墙,高过那世间百态,看看那宫墙外,可是如今,宝儿怕是再不能与尔楦姐姐一同放风筝了。
可是尔楦姐姐,你知道吗?这一刻,宝儿从未感觉过如此安逸,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在没有雪的大临国上空不断的飞,看到了盛开的百花,看到了家乡黔阳州台府,看见了家中的那一盆昙花,开得很美,我娘曾经告诉我,一个人,无论在哪儿,一生都很累,相反离开了,那才是自由,尔楦姐姐,宝儿希望有一天,你和筝儿姐姐都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自由。
尔楦姐姐,你自己要处处小心,切莫像宝儿一样,遭人陷害,往后在宫里,尔楦姐姐你定要处处提防,宝儿不懂大才,只知道,若他人真心待宝儿,宝儿必定牢记于心,尔楦姐姐的情,宝儿来生再还。
. 宝儿心中的或多或少如今已经淡了,宝儿相信,这是命,我们永远也改不了,这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命运,宝儿不怨任何人,既是命,就听天由命。这个世间不过也就是一场戏,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戏会是怎样的。
尔楦姐姐,宝儿希望你安好,珍重。
是的,宝儿不恨尤筝,她自由了,是穆尔楦一直以来渴望的自由。
穆尔楦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姐,你为那么傻,你的心,又为何如此好。”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是啊!总有一天,纳吉陵会明白的。
多年后,当她在大临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之下时,她依旧是笑着的,她和穆尔楦一样,依旧不会在乎太多,只要安静,便足矣。
看着满天的飞雪,她说:“我终于明白,明白了很多的事,明白有些事,只有不在乎,就会过去,今日,我终于明白了。”
穆尔楦拉起她的手,两人暖暖一笑,在一日,纳吉陵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皇城了,离开这个原本不属于的自己地方。去找一个男子,一个自己牵挂了一生的男子。
那一日,大雪漫漫,纳吉陵跳了一支舞,就像宁梭一样,最后一刻,依旧是笑着的,没有痛,没有悲伤。
化作一支蝶,飞到胡邑,那个男子身边。
她说:我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穆尔楦想“其实纳吉陵和宁梭,都是一样的女子,最后……都回到了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
穆尔楦相信尤筝,到最后一刻,她都选择相信尤筝。
纳吉陵那一晚,守在穆尔楦身旁,整整一晚。
大雪连连,下个不停,宛宁宫,那一日,便入了小寒。
时间停歇,断然停止。
在大临,有一个女子,本是锦江倾城,一楦一字落玉珠。而今,世事沧桑,唤不留意。
她穆尔楦,几经曲折,已是伤痕累累。
殊不知,将为妆,女子为殇。
战场凄凉,正缓缓展开。
都说女子不为将,她穆尔楦,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要骑上马背,拿起长剑,为大临第一人。
她不言为帝女,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锁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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