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旭吹灭油灯,两人在新被窝里端端正正的躺着,一时间都无言,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这种气氛着实煎熬,秦明月小幅度扭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体。从开始的紧张到羞涩,再从羞涩到现在的不耐,快点动手吧!
突然自己放在身边的右手被握住,秦明月立马停住,再次紧张起来。
没想到王景旭只是大拇指一直来回搓着她的手背,很久后才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强迫你的。”
。。。。。。害怕是有点,但不至于被强迫。不过这话她不好说出口,但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四个月前你第一次去县城的时候我就见过你,那时候我想我不回来见你,你若是想走那就走吧。”
秦明月想了一下,那就是第一次去窑厂的那次。
“后来你去县城卖斗笠,我又去了县城,也见了你。那时候我还是想,你如果想走便可以走。”
说到这里,王景旭手上用了点力气,紧紧的拽住着她的手:“第三次你送货去县里,刚刚好有匹马出了问题,那时候我就想,这就是缘分吧。”不过,那时候如果秦明月不愿意留下,他也不会为难的。
“但是现在,我不想让你走了。”王景旭转过头看着秦明月,像是固执的小孩,在等一个回答。
这算是告白吧!秦明月有些紧张。
就这么两天,要说爱上谁是不可能的。若是以前,她好听的话张嘴就来,可现在她有点压力。走当然是不想走,可昧着良心说情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不是逼你,就这么几天说什么感情太假了。我我。。。。”王景旭突然结巴起来:“我就是觉着跟你以一起种地挺好的,你若是没地方可去,那就留下吧。”
“我留下!”
秦明月目光闪闪,她转过头同样看着王景旭。她也觉着俩人一起种地挺好的,比情啊爱啊听起来诚实又动人。
两人相视一笑,在某些方面,她们都是一样的人。聪明有心机,却又真诚。
两人就这样手牵手,盖着被子聊起了家常。
“桔梗?”王景旭撑起上半身,借着月光,他眼里有星星。
秦明月转头看向他:“嗯,怎么了?”
“蓝紫色的五角星花朵?”王景旭有点激动:“当年我娘从主家带回来了不少花种,大部分因为水土不服没种活。唯一种水生植物一直活着,还有就是桔梗。”
王景旭小时候经常看乔桂儿摆弄花草,其中蓝紫色的桔梗他最喜欢。因为除了好看,他娘还告诉他可以吃。
不过每年撒下一片种子,就只有那么几株存活,一直到他娘死,他都没吃到桔梗。
“水生植物是不是铜钱大小的叶子?”
“对!你怎么知道?”
“真巧,后山就有一片。那叫铜钱草,南方案头小几上都喜欢摆上一盆,想来是娘移栽的。”
听着秦明月喊‘娘’,王景旭高兴的像个孩子。
他语气轻快,催促着秦明月说说桔梗。
“后院儿里有点,还有就是红薯地里也有些,菜地里也有些。”
“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桔梗。你怎么这么厉害,种活了这么多!”
“本来不觉着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我厉害哈哈哈。”
现在山崖上的那株桔梗已经开始黄叶子了,还有两个种荚有些嫩,还得等等。
而先前一共采摘了十二个种荚,播种了九个,零零碎碎一共成活了有上千株苗苗,她也摸索出了经验。
采摘下来的种荚要先在阴凉处晾到自然裂开,然后就要马上播种才行。一旦超过半个月,出芽率就大幅度下降,放得越久出芽率越低。
“原来如此!”王景旭失笑。
大部分种子采收后都是要储存一段时间才播种的,他娘到死都没想到,这玩意要立马播种。
“那你种这么多,是有想法了?”
“嗯,桔梗是药材,药铺里售价不低。其实它还是一种食材,腌制凉拌药食同源。而刚好,它不惧寒冷干旱,喜欢沙土。”
原来真的能吃,他以前以为是他娘骗人,为了自己不调皮霍霍花草呢。
想到这里,王景旭有了打算,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他不打算说。而是跟秦明月说道:“你若是喜欢种地那就种,不过不要太累了。”
两人就这么有句没一句的聊着,聊到外面天光乍破,秦明月终于困得睡着了。
见她睡熟,王景旭悄坐起给她压了压背子,然后没忍住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正是亲这一下,让他看到了发根部雪白的头皮。没有拆穿,懂得保护自己,他反而心里高兴。
悄悄起身出门。
“嘘!”示意小黑子噤声,他背上背篓带上锄头去了地里。
庄稼人起得早,外面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劳作了。虽然乔家庄已经收了稻谷,可因为稻谷生长时间长,已经占用了下一季的时间。
即使抓紧时间整田播种,下一季的大麦也不能等到完全成熟,八分熟就得收,不然影响夏天的水稻。
“景旭上山呐!”庄里有人打招呼,王景旭笑着回应。
旁人见大小冷着脸的人居然对他们和颜悦色起来,纷纷惊奇之余,也都打起了招呼,更有大胆的开始调笑。
“哎呦,景旭有了媳妇儿,这脾气秉性都好上不少啊。”
王景旭笑得有些尴尬,只能加快脚步。他不想与这些人寒暄,可为了秦明月在庄里不被孤立,只得赔笑不得罪人。
虽然看起来和谐一片,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好。
一身补丁的崔氏见了一表人才的王景旭,再一想到自己的男人,挑拨的话脱口而出:“哟,你媳妇还没收完地里的红薯啊,怕是都发芽了吧。不过你也别生气,可能是天天做先生上瘾,忘了。”
王景旭不傻,他立马回话:“崔婶子糊涂了不成,这天越来越冷,就算是下个月挖也不至于发芽。”
“哈哈哈,好孩子,你崔婶子可不是老糊涂了,是被男人气糊涂了。”路春香从田里抬起头,她最讨厌崔氏了,自己过得不好就恨不得天下的女人都过不好。
他在庄里也生活了十年,更何况当年他娘也是八卦的中心,自然听过的闲话不少。
而且以前他娘活着的时候,他可是话痨。后来家里出了变故,这才变了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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