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也不绕弯子,安排道,“华妃、齐妃、欣妃、庄嫔作为嫔妃表率,可分管宫权,丽嫔、敬嫔、温嫔亦是一宫主位,便跟着一起管事。”
华妃知道分权之事避无可避,只是没想到,除了同为妃位的齐妃和欣妃,庄嫔也分了一杯羹,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本以为生了孩子老实了,没想到学会背后使坏了。
对于华妃想吃人的目光,林濯音表示根本不痛不痒,拿到手的才是实惠,也难为自己在皇帝面前撒娇卖痴。
宜修轻咳一声,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除此之外,皇上还特意安排了沈贵人跟着学习。”
皇上安排,沈贵人,学习,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华妃连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皇后娘娘刚才安排得妥当,臣妾没有异议,只是沈贵人?她才入宫不到一月,就能跟老人们一起管理后宫?这样安排,可真是寒了老人的心。”
嘴上说着,华妃心里暗恨,刚才竟然把沈眉庄轻飘飘地放了过去,真是气死她了。
不只是华妃有意见,刚才得了差事的嫔妃哪个愿意多出一个分权的人,齐妃最沉不住气,忍不住帮腔,“谁说不是呢?沈贵人能行吗?”
沈眉庄本来还有些欣喜皇上对自己的看重,可见高位娘娘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沈眉庄比刚才还要紧张,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甄嬛只听着便觉得沈眉庄处境不妙,可沈眉庄入宫是为了家族荣誉,怕是不肯放手宫权,这可如何是好。
宜修也是服了狗皇帝,今早请安之前,让苏培盛给自己带了消息,说今日分管宫权加沈眉庄一个,这不是生怕沈眉庄死的不够快吗?
到了这个局面,宜修也只能尽量打圆场,“沈贵人虽然入宫时日尚短,可为人稳重、办事稳妥,皇上看重也不奇怪,确实该学着做事了。”
木已成舟,华妃深吸一口气,对着沈眉庄危险一笑,“既然是皇上吩咐的,本宫自然听从,沈贵人便交给臣妾调教吧。”
然后华妃看了看愤愤不平的富察贵人,对宜修说,“富察贵人家世显赫,若是沈贵人得了差事,满军旗却无人,岂不是寒了满臣的心,皇后娘娘,不若也让富察贵人跟着臣妾学习吧。”
富察贵人本来盯沈眉庄都要盯冒烟了,凭什么她能得皇上看重,没想到华妃竟然提起了自己,还帮自己也得了差事,立马渴望地看向了宜修。
宜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富察贵人,在年世兰那里能学到什么?问问敬嫔就知道了,偏偏还真有傻子往里面跳,也是服气了,“妹妹说得有理,确实不该让前朝有功之臣寒心,那富察贵人就交给妹妹了。”
华妃心里已经想到无数磋磨人的法子,满脸笑容地答应,“臣妾领旨。”
富察贵人也笑呵呵地谢恩,“嫔妾谢皇后娘娘,谢华妃娘娘。”
有了富察贵人这么一打岔,沈眉庄反而放松了下来,一个看着扎眼,两个总能分摊些火力。
正是说完,宜修露出了疲色,轻轻挥手,“今日便到这里吧,本宫乏了,妹妹们自行离去。”
出了坤宁宫,华妃见沈眉庄和甄嬛又凑到一起,忍不住挑唆道,“沈贵人得了宫权,怎么不提拔提拔好姐妹呀?反正对本宫来说,你和富察贵人两个人也是教,算上莞贵人三个人也是教,可见只是嘴上姐妹叫的亲热。”
甄嬛轻拉了一下沈眉庄的袖子,自己主动回答道,“嫔妾自知没有娘娘的才华,能服侍好皇上已经不易,不敢多求。”
华妃没想到甄嬛一点也不在乎宫权,知道今日是挑拨不成了,转身走了。
富察贵人本打算巴结一下华妃(bushi),感谢一下华妃对自己的提拔之恩,没想到一出门就见到华妃找茬的场景,她不想得罪华妃,也不想得罪沈眉庄,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闹剧结束。
见华妃走了,富察贵人又觉得自己行了,谁说她必须得跟沈眉庄抱团取暖了,万一沈眉庄出了纰漏,最后能分到宫权的不就只有自己一个了。
这么想着,富察贵人走了过去,“华妃娘娘虽然说得不好听,可却十分有道理,莞贵人是该多想想,沈贵人连这样的好事都不想着你,可见这姐妹的情分到底有多少。”
甄嬛和沈眉庄没想到富察贵人竟然跳出来作小丑,也是无语,沈眉庄冷淡地说,“我与莞贵人之间的情谊还不需要富察贵人评说。”
富察贵人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离开了。
找事的人都走了,沈眉庄握着甄嬛的手,“嬛儿,你当真不想学习管理后宫之事吗?若是你想,我这就去找皇上和皇后娘娘。”
甄嬛淡然一笑,“眉姐姐,我在你面前还需要说谎吗?我真的无心宫权。”然后又担心地说,“只是姐姐,这宫权如火中取栗,怕是不好拿。”
沈眉庄自信一笑,“宫里的好处哪件不冒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甄嬛见沈眉庄如此,也放下心来,眉姐姐在家中必然也学习了管家之事,想来是能应付的。
欣妃领着安陵容往回走,关心道,“刚才我没向皇后娘娘举荐你,陵容可觉得不平?”
安陵容摇头,“陵容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尚未侍寝,在宫里毫无根基,真得了宫权,才是祸患。”
欣妃拍了拍安陵容的手,“难为你想得明白,只是有一点你错了,分不分宫权,跟你的位份无关,跟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的赏识有关。”
安陵容抿嘴想了想,小心地说,“皇上的恩宠陵容不敢奢望,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欢什么?”
欣妃心里高兴,还不算木讷到家,至少还有向上的心气儿,“皇后娘娘慈悲,不愿后宫陡生波澜,总是尽量平衡后宫,不然按照皇上的喜欢,后宫早就是华妃的一言堂了。”
安陵容相信欣妃,自然也对她口中的皇后有了好感,“陵容身无长物,只有一手女红还算擅长,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愿意给陵容一个机会?”
欣妃则摇头,“此事还不急,那华妃和那三位贵人怕是要斗上好久了,你如今冒然站队,怕是会被波及。”
安陵容则咬唇,犹豫地说,“陵容不敢欺瞒姐姐,我瞧着姐姐是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陵容跟姐姐一条心,自然也愿意诚心追随皇后娘娘。”
欣妃心疼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不愿意你跟着我走,我如今儿女双全,不怕别人使坏,可你不行,这后宫一点风波就会把你吹没了。”
安陵容没想到欣妃如此为自己着想,又忍不住想要流泪,“姐姐对陵容这样好,陵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欣妃叹了一口气,安陵容能比妙晗大多少?就要在这见不到未来的地方生存,“你如今年纪小,不知道这皇宫其实是最没趣儿的地方,我只盼着你能跟我做个伴,快快乐乐地在钟粹宫生活才好。”
从没有人跟安陵容说,希望她快快乐乐的,自她懂事以来,娘亲就在日夜操劳,刺绣赚钱,后来给安比槐捐了个小官,便是暗无天日的时光,安陵容的记忆里只有娘亲以泪洗面的模样,娘亲总是在哭,哭安比槐的无情,哭自己不能留住安比槐的心,哭让女儿跟着自己受委屈,哭自己不能生个儿子给女儿依靠,回想起来,竟然没有一刻是全然欣喜的。
不,是有的!
是安陵容很小的时候,安比槐卖了香料归家,送了娘亲一束清丽的荷花,并承诺,“等我以后当了官,有了府邸,咱们也像那些官老爷一样,在家里养白孔雀!到时候,丽娘你就负责在家里当官太太享福,每日叫人来家里欣赏孔雀跳舞!”
娘亲只是羞涩地低头看着荷花,安陵容因年纪小,一抬头就看见了娘亲满眼的幸福和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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