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科很兴奋,整个人目光灼灼。
“这次调查,竟然意外的顺利。我主要是和乔小姐这边沟通一下进展。”
乔桑宁看了眼慕织弦,他翘着二郎腿,惬意悠然。
她不相信意外,所有的意外都是蓄谋已久。
“闻律你说吧,慕总请你回避一下。”
慕织弦痞里痞气的,赖着不走,“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闻京科犹疑,“这件事涉及慕总的……前未婚妻。”
慕织弦放下二郎腿,兴致更盛,“那我更要听一听了。事无不可对人言,闻律说吧。”
乔桑宁默许了。
“这件事还要从画家村开始。”
帝京的画家村,聚集了很多新锐艺术家,但大多数人没背景、没人脉、没资源。
典型三无人士。
“唐韫小姐这个计划,本意是帮助那些穷困潦倒的年轻艺术家。但一应的操作,都是由陈迎,也就是乔小姐大学同学执行的。”
这件事,最早的时候,慕织弦就听唐韫说起过,也不是什么秘密。
“后来呢?”
“陈迎在接洽这些艺术家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有的艺术家水平很高,但毫无名气,陈迎想到的办法是买断他们的艺术品。对,美其名曰,艺术品署唐韫的名,这样就会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说到这时,乔桑宁已是义愤填膺。每行每业都有暗箱操作,像唐韫那样骄傲的人,居然也上演了这么一出腌臜的剧本。
“艺术家们答应了吗?”
闻京科点了点头,眉头却紧锁,显示了他的痛惜。
“自然是答应了,与其让作品束之高阁吃灰尘,不如搏一搏。买断的价格谈不上高,最起码让艺术家衣食无忧。然而,有一幅画,卖出了百万的价格。可当初陈迎买断的价格才几万。矛盾在这时悄然升级。”
乔桑宁能想到,艺术家想要更多,而唐陈那边会认为,这是自己运作的结果。分赃不均,导致撕破脸皮。
“随后几个艺术家退出了韫画廊,但大多数人还是留下了。这个结果也可以预见,艺术家们在和做画廊的协议中,增加了补充条款。即如果最终成交价,超过买断的一个上限,艺术家还会获得更高的分成。”
“被陈迎选中那个泼硫酸的,是因为本身患了癌症,陈迎答应给他一笔钱,以保他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是那个泼硫酸的好朋友透露的。我问清了陈迎给的数量,承诺艺术家将通过一些资源,可以让他获得正经的慈善捐助。他就和盘托出了。”
自此真相已然大白。
乔桑宁并没有因为得知真相而轻松。人心总是沟壑难平,她和陈迎也该有个了断了。
“唐韫和陈迎算不算买凶杀人?”
闻京科回答:“故意伤害罪。等待她的是十年以上牢狱。不过她将罪名一力承担了。她对外的口径是,报答唐小姐知遇之恩。而且,当初这么做,也是存了……吸引慕总的心。”
慕织弦立马耸耸肩,“跟我什么关系,我可是没多看过她一眼。”
“那后来的车祸事件,和唐韫陈迎有关系吗?”乔桑宁继续追问。
闻京科否定了。“那两方势力另有其人。警方现在已经将出租车司机的人际关系查了清楚。大卡车司机属于逃逸状态。”
*
周日的时候,山谷的小伙伴们都来接乔桑宁,因为终于可以出院了。
大家围成了一圈,乔桑宁一眼看到了大白,系串了的扣子。她忍俊不禁。
“桑桑,你笑什么?”容岸问。
乔桑宁微微歪着头,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大白时,他的衣服就系串了扣子。诺,今天又是起床早了!”
大白恍然明白,不好意思挠挠头。
“小乔,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接到命令太匆忙了。上边让我立刻去西山那鸟不拉……任职,一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连工服也不得体。”
乔桑宁记得十分清楚。
只是今天听他说来,才意识到一件事。
不等她开口,罗琦问出来了,“谁下的命令,这么不近人情?”
“还能有谁?柏特助啊!”
往事历历在目。
那一天,乔桑宁去慕氏总部敲定西山转让协议,全程都由柏韬接待。
临走前,柏韬忽然问她,什么时候搬家。
乔桑宁兴致所至,今天。
所以,大白应该就是那天领了指令住进了西山。
柏韬是慕织弦的第一特助,一言一行无不代表了慕织弦的意思。所以,当时是慕织弦让人去西山,暗中帮着她吗?
*
警方逮捕陈迎那天,乔桑宁去了现场。她的伤基本痊愈了,不过还是和罗琦一起的人。有个照应。
人群将韫画廊团团包围,唐韫的名声彻底臭了。
陈迎在经过乔桑宁身边时,停住了脚步。高傲地仰着头,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乔桑宁,你不过是仗着一张皮囊比我好罢了,优秀男人都喜欢你。可经过这件事,唐总还怎么心无芥蒂接受你?”
乔桑宁只是摇摇头,“陈迎你还是不明白,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这是我一贯信奉的原则,说出来你也不信。至于唐战,我从未想过和他怎么样。”
倒是罗琦,直接把笑意挂在脸上,“那个,老同学,祝你的铁窗生活,每天都有新收获。”
*
乔桑宁准备出院了,罗绮、容岸来接她,帮忙收拾行李。
“稍等我片刻,我去下洗手间。”
当她从卫生间出来,忽生一念,决定上楼探望母亲。
顺着走廊走去,途经楼梯间时,一阵不和谐的争吵声突然传入耳中。
那声音,因为太过熟悉,她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是唐战。
“你自己瞧瞧,你妹妹因为她,如今名誉扫地,身败名裂;你自己呢?又何尝不是如此,被那个姓慕的处处打压,日子得如此狼狈。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坚持和她在一起吗?”
语气之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乔桑宁之前听慕织弦提起过,唐战的父亲叫唐承泽。
“不是我想不想,是她愿不愿意。我现在人还没追到,但我不会放弃!”
唐战的声音坚定而执着,透露出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为了女人连你亲爹、亲妹妹都不顾。我养你这么大,养出了白眼狼!”
唐承泽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唐战梗着脖子,即使父亲的威严不能使他屈服。
“你们为什么不能容不下她?我人生三十一年,就只为她一个人动过心。况且她不嫌弃小团子,相处地还很好,我非她不娶!”
听到这里,乔桑宁心中五味杂陈。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娶了她,就等于夺了慕织弦的爱,也算为妹妹报了仇。慕织弦商场得意,却将永失挚爱,那样的结局,我想想就很刺激。”唐战接着说道。
“你要报复慕织弦,不要搭上整个家族。去捡慕织弦的破鞋,亏你洋洋得意,说得出口!”
唐承泽不吝用最恶毒的语言。
“她不是!”因为激动,唐战的音调都拔高了两度。
唐承泽一声冷笑,“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怀着别人的野种。我真是被你气死,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杠,她和她的杂种,就要一起上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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