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凌岫小心看看这个地方,光线昏暗,几个匪徒吃过烧鸡,就在一边休息。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一下午肯定过去了。
他又困又饿,神经紧张不敢睡觉,也不敢大动作,恍惚了一会儿,他赶紧睁开眼睛。
突然有个人影朝他走来,他悄悄握紧匕首,“啧啧,小娘子”。他听出来竟然是那个色鬼老四,想趁着另外几个人睡着对他动手动脚。
“我知道你醒着,不许出声。”
凌岫无语,不出声任你作为么,呸……当即大声叫起来,“救命啊!”
匪徒惊醒,“谁?怎么回事。”
那老大,啪地一下给了老四嘴巴子,“好你个老四,不要坏我的好事。”
“老大,不是说给那娘们教训吗?”老四不服。
“猪脑子,老子等几天风声过了,就把人卖到花楼,要清白之身才能卖个高价,岂能让你毁了?”
凌岫听着那老大粗声粗气地吼,心中顿时一紧,原来是打这个主意。靠,想不到穿越一回竟然要担忧自己的清白。
他看那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他现在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机会只有一次,不能浪费,告诉自己沉住气。
他装出无辜害怕的样子,“嘤……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抓我。”
“怪只怪你自己,兴许是得罪了什么人,我们只拿钱办事。”
“我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们翻倍。”他试探周旋,天真的出声。
“哈哈哈,你当我傻,老实点待着,躲过这几天风头,老子给你卖个好价钱。”
凌岫听着刺耳的笑声,直犯恶心,翻个白眼,心道那也要看你有命拿钱才行。
趁着贼首发过话,那老四不再惦记他,他闭眼小睡一阵,等到人疲惫的后半夜,凌岫悄悄睁开眼睛,小心打量四周。
原来是个破庙,窗户狭小,门口有人守着,看看那几处可以逃出去的地方都有人守着,他被死死堵在墙角。
突然心生一计,捡起火堆边的石头,他躲在泥塑佛像的后面阴影处,小心拢好身上的斗篷,把石头猛砸向大门边。
“谁?”
“不好,那娘们跑了,快追!”
看着四个贼人跑远,他赶紧跑出破庙,往来时的方向跑,可惜贼人很快就发现被骗,快速朝他追来,“站住。”
竟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贼人!
凌岫不管不顾,一股脑往前跑,冬天穿着不便,加上他长时间没有进食,这会儿感觉口干舌燥,力气流失过快。
眼见那个人利落的追来,伸手抓向凌岫,他紧紧握住匕首,回身用力刺向那贼人。
“呸,没想到你竟然有武器!”那贼人大意中了一刀,更气愤,“你这娘们找死!”
凌岫再次蓄力一刺,不管中没中,转身就跑。
他在想,被打晕的丫鬟们,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来回去通风报信,阮玉瑶会发现他留下的线索吗?
感觉胸腔火辣辣的,头晕脑涨,双腿发软,真是进个京城都不让人消停。
“站住,别跑。”
靠!怎么还在追他,他快跑不动了……突然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他崩溃的闭上眼睛,真爬不起来了。
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朝他身后掠过,接着听见几声惨叫,“大侠饶…..”,须臾安静下来。
得救了,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嘿,多谢兄嘚,又救我一次。”
来人正是姜护卫:“凌姑娘,你还好吗?”
他摇摇头:“脚疼,嘶……”垫垫脚丫子,疼的一抽,“兄弟,扶我一把。”
姜护卫顿了顿,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坐到一边,看过他的脚脖子,喊他:“凌姑娘,脱臼了。”
“嘶。”凌岫看看肿起来的脚踝,再看看回去的路,不死心地问:“有马车吗?”
“没有。”
这时那边处理匪徒的两个将军府护卫也过来了:“姜护卫!这几个贼人带回去审问吗?”
“留下匪首,其余的处理了。”
“就这么处理了?”凌岫一愣地看看他们。
“这些人原本目标是阮小姐”,他顿了顿:“绑架准太子妃,可以夷三族。”言下之意就是直接处理还便宜了他们。
凌岫明白了,点点头:“中间那个灰衣大汉就是贼首,其余都是他手下。”
片刻后凌岫问他们:“哪位兄弟带我回去?或者会治脱臼?”他看看自己的脚,更肿了,一碰就疼。
突然姜护卫蹲下身,然后抓着他的脚脖子,“凌姑娘,你看前边是什么?”
凌岫转头看去,前边?哪有什么,突然一阵剧痛传到脑子,他惨叫一声:“嗷……疼死老子!”他下意识秃噜嘴,顺手一拳砸到姜护卫的肩膀。
护卫们:“……”
姜护卫:“……好了,你试试看。”
凌岫听话的垫脚,好像没那么疼了。但是还是不能走回去,他望路兴叹。
“凌姑娘,不要耽误时间了。”
凌岫一看,姜护卫蹲下身,要背他回去。凌岫犹豫了一会儿,听他催促才趴在他背上,他缓了一会儿,凑近他耳边,向他道谢:“多谢兄弟。”
光线昏暗,他没有看见姜宴耳朵微微泛红。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姜护卫的声音:“不客气,我叫姜宴,凌姑娘可以叫我名字。”
凌岫撇撇嘴,同辈称字,他喊名字几个意思?嘴上:“好的,姜宴兄”
姜宴:“……”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感觉背上的人耷拉着脑袋靠在他肩头,姜宴扭头一看人果然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他不禁调整一下姿势让她睡的更舒适。
等他们回到镇上已经天亮,凌岫醒来,姜护卫把他放下。他下意识擦了一下嘴巴,没流哈喇子才放心。
阮玉瑶等了一夜,看见他,就是一大个熊抱上来,他的脚一用力垫地,登时抽一口冷气。
“阿岫,你受伤了?”
“没事,脚脱臼了,养几天就好了。”
阮玉瑶不放心,请大夫来看过后才作罢,他抚额:“看吧,就说没大事。”
于是整理队伍又继续上路,这回终于没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三天后,凌岫感受着小腹绵绵地痛楚,心里直骂老天,草啊,一种植物。
阮玉瑶看他痛苦的样子,打开帘子问:“姜护卫,还要多久才能进城?”
“阮小姐,前面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京郊了。”
凌岫听着,还要一个时辰,轻吸口气,他忍。
过了一个时辰不到,凌岫在马车里听着声音,竟然是太子亲自来接阮玉瑶。
“赵玄微?你怎么亲自来了。”阮玉瑶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太子,竟直呼小字。
众人一片静默,凌岫咳了一声提醒她,忍着腹痛行礼:“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阮玉瑶反应过来,叉手行礼。
她暗自撇嘴,呵,果真是引得京城贵女争相想嫁的俊朗男子……呸,谁非要嫁他不可吗?
凌岫无奈地看着她,知道她肯定在心中腹诽。
“咳……阮小姐安。”赵穹向她回礼又看姜宴一眼,“你们快上车吧。”
太子吩咐左右,驾马回城。太子仪仗开路,闲人避让,道路通行,一个时辰就到了丹桂坊。
原本太子想让阮玉瑶住在他安排的地方,可她跟牛一样犟,非要去丹桂坊那边凌岫安排的宅院。
太子只得作罢,上前一步,悻悻行礼告辞:“明日辰时正我来接你,今儿好好歇歇。”然后凑近点声音稍低,“你辛苦了。”
言罢,转身上马,策马疾驰。
等看不见太子仪仗,阮玉瑶让众人进院子去。管家安排护卫们住隔壁那个院子,那边凌岫也买了下来,现在刚好,为这些将军生前给玉瑶培养的人手,提供住处。
“阿岫,我让人准备姜茶和汤婆子,你再忍一下。”阮玉瑶扶着凌岫进正院休息,给他盖厚厚的被子。
凌岫摸着被子暖乎乎还有熏香味,“红绫真是太细心了,回头给红绫多发赏银。”
“好。”阮玉瑶转身看看红绫,感叹:“红绫,好几年不见,你都是大姑娘了,可有中意的亲事,小姐我给你做主啊。”
红绫脸一红:“小姐,你不要取笑我了,都二十好几了,我已经老了。”
凌岫:二十五六岁就老了?认真的?
他当即出声:“红绫姐,此言差矣,二十五六正是最好的时候。成亲养娃,太小了身体没发育好,太迟了生孩子对身体不好,三十岁之前刚刚好啊。”
什么二十五六岁就老了,现代女同胞会无语死的。
阮玉瑶倒先笑了:“我觉得阿岫说的对,这几年辛苦你和紫菱了。”
红绫眼眶一红:“呜……小姐,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你了,我一直在等你们进京,这几年小姐也辛苦了。”
众人安慰一番红绫,李管家来报说是祠堂已经布置好了,可以进香了。
于是走到新设立的祠堂香龛给将军和夫人上香,这一路风尘仆仆都没能上香。
除了多了香龛,院子也恢复生机,主子仆从都可以着鲜亮颜色了。冬月结束守孝,如今已经腊月了。
看着将军夫妇的牌位,红绫又哭了一回,她也是原将军府不多的老人了。阮玉瑶无奈劝她,“不要哭了,小姐我都走过来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大门口的匾额正式换成了阮府,阮玉瑶还说干脆叫凌宅,凌岫拒绝了,他孤身一人,还是将军府收留的他,还不如阮府有意义,这处以后就作为阮玉瑶的娘家吧。
那天太子仪仗到平安巷,大张旗鼓,有眼睛的都知道那是太子妃的府邸。
一个月舟车劳顿,凌岫以为终于可以睡踏实觉,但是睡到后半夜却做起了噩梦。
“小娘子,你别跑!”一个大汉追着他,他一直跑着。
突然前方又出现一个贼人,“站住,我要把你卖到花楼去,卖个高价!”
他跑得精疲力尽,看着大手向他抓来,一挣扎就醒了……原来是梦,他还以为又被抓住了。
神他马小娘子……他身高一米六八但不代表他心理没有一米八六,靠。
“阿岫,你好点了吗?”
“几时了?”他揉揉眼睛,感受一下身上痛觉:“还有点疼,但不碍事。”他要起身。
“不必了,阿岫,我让紫菱和红绫陪我一道进宫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吧。”阮玉瑶把他按住,盖好棉被,又换了汤婆子。
让另两个丫鬟陪着凌岫,就带人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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