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岫手有点紧张发抖。
阮玉瑶抽空还反过来安慰她:“阿岫,别怕,我都不怕。”
“郡主不必太过紧张,娘娘胎位是正的,熬过前面开指痛就好了。”
凌岫微白着脸,点点头。
阮玉瑶身上盖着薄毯子,凌岫在枕头边陪着她。
躺的难受了,阮玉瑶中途还下地站着或走动。
孙玉壶:“娘娘,还没有破水见红,可以适当活动活动。”
时间流逝。
等凌岫注意到阮玉瑶频频吸气,坚持不住躺回床上,已经是上午了。
疼痛从一炷香一次到几分钟一次,持续好几个时辰。
阮玉瑶还没事,凌岫感觉自己已经麻了。
她还以为要生了。
结果,“娘娘,现在要学会节奏呼吸,才开三指,要保存体力。”
“可以趁现在用点膳食,补充力气。”
凌岫接过红绫递来的碗,慢慢喂给阮玉瑶,奈何她太痛苦了,勉强吃小半就不想再吃了。
等到下半晌,阮玉瑶已经忍不住小声啜泣了,实在是太疼了,她忍不住。
凌岫给她擦擦汗水,沾沾眼角,有点茫然无措。
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玉瑶,坚持一下。”
“呜,阿岫,太痛了,我再也不生了。”
中间骂完赵穹……
“呜呜呜!太痛了。”
凌岫也不知道她竟然还有力气骂人。
又等了两个时辰。
孙玉壶:“娘娘破水了,现在跟着我的话来呼吸使力。”
听到这话,凌岫精神一振,终于进入后半程了。
孙玉壶:“娘娘,再坚持一会儿。”
“阿岫,好累。”
阮玉瑶感觉经此一劫,她已经不当自己是个人了。
谁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苦,还这么难为情?
一时心中悲愤交加,升起一股意气,控制不住猛地抓住凌岫的手,用力大叫一声:“啊!”
下次再生她就是狗!
凌岫感觉自己手一疼。
下一刻婴儿啼哭响彻殿宇。
“呜哇哇哇!”
建安二年,四月初六酉时,晚霞漫天,皇后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凌岫小心地接过嬷嬷包好的小婴儿,姿势略微有点别扭。
杏色的小襁褓里露出一张泛红的小脸,还有一些未擦干净的胎脂。
小娃儿竟然睁开了眼睛,好奇地转了一圈,小舌头舔了舔碰到嘴巴的襁褓,不知道是不是饿了。
这一刻凌岫只觉得,生命真伟大!
不过要问她长得像谁,这会儿她还真看不太出来。
所以嬷嬷丫鬟们说像皇帝皇后,啧,凌岫不置可否。
把小婴儿抱着出去给新晋老父亲看看,赵穹又高兴又感动。
眼眶湿润,激动地问了句:“玉瑶怎么样?”
“她没事。”
只看了几眼,赵穹就让凌岫把孩子抱进去了,不宜见风。
等彻底收拾好了,皇帝才踏进产房,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中间他想进来,被阮玉瑶骂回去了。
凌岫非常理解阮玉瑶,这他妈生孩子确实不宜男的看见,会有心理阴影的。
你问凌岫自己怎么还看着,别想了,她也没有看见,她一直在床头陪着阮玉瑶呢。
她一个外行,就不跟孙玉壶添乱了,还别说,孙玉壶经验丰富,技术很好。
“皇后情况怎么样?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说。”
消完毒,赵穹进进去坐下拉住阮玉瑶的手。
孙玉壶:“回陛下,娘娘只是有点累,睡着了。”
凌岫暗自点头,确实,刚刚阮玉瑶看了看小孩,只跟凌岫说了几句就睡着了。
她说:“阿岫,我好累,孩子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然后就闭上眼睛困了。
赵穹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准备布告天下皇长子诞辰。
凌岫坐在床边,看着阮玉瑶苍白的脸色,头发汗湿的贴着脸颊。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这么虚弱的样子了。
生孩子果然伤元气。
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手心温热才放心。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还有点痉挛。
凌岫把小婴孩放在她的身边,陪着他的母亲。
拧干一条热毛巾给她擦擦脸。
“郡主,这是产妇帽子。”红绫从箱笼翻出来,递给凌岫。
“好,我来。”
凌岫接过来给阮玉瑶戴好,给她把头发分成两部分打成松松的辫子。
让她好好睡一觉。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红绫和嬷嬷吧,凌岫,有点尴尬。
孙玉壶要计算产后出血量,凌岫第一次知道这么麻烦。
生孩子鬼门关走一回,坐月子等身体恢复还要来。
凌岫头皮发麻。
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认识好浅薄,对女性的认识也很想当然。
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有她愿意。
凌岫这一刻决定,要加快把妇保局开办起来。
看看阮玉瑶,她觉得应该跟皇帝建议制定一些保护孕产妇的措施。
什么月子里还下地干活?还伺候一家老小?
不要命呐!
一边想,一边伸手给阮玉瑶按摩手臂,缓解痉挛。
突然,安安静静的小婴儿“哇”一声哭出来,凌岫吓了一跳。
阮玉瑶惊醒了:“他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
奶娘早就准备好了,嬷嬷把小皇子抱去喂奶。
“让奶娘进来喂吧。”凌岫提醒一句,小婴儿不哭了就不会吵到产妇。
过了一会儿。
凌岫看了一眼侧边上屏风隔断的地方,奶娘在奶孩子。
这殿里,都是阮玉瑶培养的亲信,很安全。
红绫紫菱等人都围绕在周围。琼瑶宫可以说是如铁桶一般。
阮玉瑶只是平时不着调,大事毫不含糊。
医女助产士每隔一炷香来给阮玉瑶按压肚子一次。
差点把阮玉瑶疼醒了 ,促进子宫恢复,排出淤血,也很痛苦。
凌岫惊呆了。
真是难难难,女人太难了!
又想到她自己,肯定是上辈子被人诅咒了!
不然就是老天爷发癫了……
夜幕低垂,孙玉壶定时查房,做做记录,叮嘱一大串注意事项。
幸好有一众丫鬟伺候着,凌岫实在熬不住准备守着阮玉瑶睡觉,谁知道被赵穹赶走了。
临走前凌岫把阮玉瑶的话,给他重复了一遍:“她太累了,孩子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赵穹哭笑不得。
然后凌岫就到侧殿休息了。
第二天凌岫被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叫醒,打了一个激灵,迅速收拾好就跑去看阮玉瑶。
“阿岫。”
阮玉瑶躺着喊了一声,她早就醒了,精神头还不错,夜里时不时被小婴儿闹醒。
幸好小孩儿吃了就睡。
“感觉好点了吗?”凌岫走上前,暗自满意,状态不错。
“好,没事的。”阮玉瑶伸手想拉她。
凌岫赶紧接住她的手。
“阿岫,手好酸啊,没力气。”
凌岫见状,继续给她按摩胳膊。
岂止手酸,估计阮玉瑶这几天都要半身不遂。
“你得养一个多月啊。”
“是啊。”阮玉瑶深以为然。
两人聊了一会儿,等到午时,阮玉瑶重新入睡。
凌岫见赵穹来了,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姜宴竟然进宫了。
“你怎么来了?”
到了前殿,见姜宴等在门口,凌岫上前询问。
姜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昨日陛下大赦天下,庆贺皇长子诞生。”
凌岫明白了,这人得到消息,就来找她了。
又见姜宴一身军中打扮,“你还没有回府?”
姜宴点头,“皇后怎么样?”他见四周无人,一把拥住凌岫。
“母子平安。”
凌岫被抱住愣了一下,想到生孩子的痛苦,顿时推开姜宴。
妈呀,靠近男人可是会生孩子的!
心中那一丝丝旖旎,瞬间被她扔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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