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微微蹙了蹙眉抬头望向屋顶之处,便见一一张人脸凑在那不大不小刚刚好容下他一个脑袋的窟窿出向下看。
那人面容极美,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乌发因着他俯趴的动作尽数自两肩出垂下,更衬的他面如冠玉,领口处还能看见一点藏青色绣花纹锦的衣袍。
那男子唇角微微勾起,一脸兴味看着屋内打斗,看到云夜抬头看他,微微一笑:“你们继续,我就是看看。”
这不速之客的突然来访,让室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鬼面本就已近力竭,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一番,其余众人也被来人惊了一跳,不敢妄动。
这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在萧府外看到琳琅被鬼面抱走的君无涯,他回转之时正巧遇到两人谈论,话间提及冷琳琅,他心下一动,终还是跟了来。
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屋内,看到床上躺着人事不知的琳琅,君无涯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女子今日在宫中都还生龙活虎,却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君无涯一双眸子中晦暗不明,幽冷的月光自他的肩窝处撒下来,轻轻软软的斜投在琳琅的脸上,像极了君无涯柔雅的目光,化了一池春水。
见房顶上的人似是失了神,褚邢眸子微微一眯,顺手夺了自己身旁属下的一把长剑朝着君无涯狠掷而去。
剑尖处反射的幽蓝的光在众人眼前一闪,便已经逼到了君无涯近前,长剑带过去的剑风吹开了君无涯垂下来的乌发,露出他闪着冷光的眸子。
站在褚邢身旁的一个黑衣人看着对长剑不闪不避的君无涯,面罩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看来,那个容色俊雅的男子,此一剑之下,必然丧命。
冷风自大敞的门窗处灌进来,让这些地狱恶鬼般的杀手感觉到丝丝冷意,屋内的烛火已然灭的差不多了,只余两只微弱的火光在角落里颤抖。
君无涯看着瞬间便已经到了眼前的长剑,唇角慢慢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微淡的烛火之光投在君无涯脸上,映亮他脸上那抹近乎于诡异的笑,褚邢看着那抹轻笑眼皮子微微一跳,身形一动,暴退丈余。
众黑衣人一惊,转头去看时,正见那把长剑不知怎的便掉转了头来直奔褚邢而去,长剑划破空气带出尖锐的破风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那剑回来的速度比之方才褚邢掷过去的速度更快,一息未到,那剑便到了褚邢方才站过的地方。
褚邢方才送了一口气,却见那剑在将要落地之时,剑尖微微一顿,尔后似是轻轻一飘,直朝褚邢胸口而去。
众人见得如此景象皆是一惊,唯有云夜云翼二人眸子微微一闪,未有言语。
按理来说,这剑来势如此之快,又是自上而下的势头,本应直接刺入地上才对,偏这一剑,竟能中途改换了方向,让人防不胜防。
褚邢未有防备,眼见着这剑直奔自己而来毫无办法,额上不禁渗出一抹细碎的汗珠子。
手不经意搭上站在自己身旁的黑衣属下,褚邢眸中神色一狠,手中用力,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黑衣人拉到了自己前面。
闪着幽蓝冷光的长剑自那黑衣人胸口正中穿胸而过,带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甚至可以看见他内脏还在缓缓的跳动。
长剑穿过黑衣人胸口后去势依旧不减,只是力道大不如前,剑尖的血花狠辣的打在褚邢脸上,在他闪避开去前,又在他肩上留下不深不浅的一道血口子。
那黑衣人未及反应,便已然做了褚邢的替死鬼,他呆愣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呼呼透风的血洞,又艰难的扭头看了看闪身在侧的褚邢,尔后如同木桩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随着那人的身形倒下去,君无涯的身形也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进了屋里。
他没有踏碎房顶直接跳下来,而是从房门处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如同受到盛情相邀的贵宾一般,差点将每一步都踩出花来。
君无涯一身藏青色锦袍,脖颈处是同色系浅色蓝锦领口,上绣一株浅白色芍药,若是不细看,几乎看不到他领口处是绣了花的。
他一身风华,与这满室的血腥格格不入,若非有云夜云翼二人在这屋内,他都要怀疑他进了修罗场了。
褚邢看着步下生花的君无涯退了半步,方才君无涯露的那一手着实让他心生惧意,这甫一交手他便吃了个大亏,怎能让他不惧。
眼角扫到褚邢的动作,君无涯唇角微微一勾,却是转过了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缓步走向那边立着不言不语的鬼面。
鬼面眸中神色几经变化,终是缓缓开了口:“这般手段,当真是厉害了。”
君无涯悠悠笑起来,桃花眼内几乎温柔的渗出水来,全然不像方才出手那么狠的模样,他眸光似是不经意扫过床上的琳琅,说:“鬼公子见笑了,我不过如某人之愿,不要你受伤罢了。”
鬼面一声冷笑,阴森的面具之上似有冷光滑过:“虽不知你口中某人到底是何人,但我鬼面还不需人来救!”
君无涯听着鬼面微冷的语调慢慢勾起了唇角,眼中华彩忽现,袖袍一挥:“我不管你要不要人救,我就偏要救你,你奈我何?”
云翼看着视旁人而不见的鬼面和君无涯二人唇角抽了抽,尔后默默靠近云夜耳畔低声道:“他们二人是不是有何奸情,为何如此……”
尾音微微拖长,云翼满脸认真,似乎在讨论什么家国大事一般,丝毫看不见其内心所思的猥琐。
云夜偏头睨了云翼一眼:“你不是新倒腾出了蛊虫让人无法说假话么,给他们一用不就知道了,何苦来问我。”
云翼捏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认真看了看云夜面无表情的脸:“小夜,你说得对,可是我的蛊虫没有带下山来,如何是好?”
云夜再不理这个老头子,默默踱开几步看向床上琳琅,以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不正经的老家伙。云翼见云夜如此作态,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抽,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那边褚邢看着屋内这四人沉默半晌,忽然好像知道了自己今夜无法取走自己想要除掉的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君无涯见鬼面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微微一叹,转首望向了褚邢,一脸悲悯道:“如此大的动静,即使巡卫不知,这驻京赤卫定是知道了,也不知你们能有个什么下场,哎……”
褚邢思索片刻,却是并未说话,只冷冷看向看似悠闲无比的云夜云翼和君无涯鬼面几人。
君无涯见褚邢似是不信,轻轻一叹:“你别等外面的人来报信了,我方才进来的时候,把他们都打晕了。”
他就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是让褚邢等人惊的心都要停了,外面有近百人守着,不仅是为了拖住鬼面的人,也为了做把风之用。
可是,如此多的人竟就让这个男子在顷刻之间便都打晕了去?
他不信!
君无涯似是知道褚邢心中所想,微微向前两步,又将褚邢逼的向后一退,悠悠开了口:“你可派人出去看看,你的人是否如我所言。”
褚邢还未搭话,便见一个黑衣人自窗外跳进来奔至他身边耳语几句,让他脸色微微一变,尔后轻轻点了点头。
眸子扫向云夜等人,褚邢一双眼中是丝毫为褪的狠辣和痛恨:“鬼面,你自等着,等我来取你性命!”
说罢,褚邢伸手一挥,转身而去。满室的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去,只留下满室死的活的,或者半死不活黑衣人躺了一地。
褚邢离去,君无涯自是不会多待,他此次心血来潮躺了这次浑水,一是为了郁琢公主,二嘛……
看了躺在床上如同睡着的名门闺秀一般的琳琅一眼,君无涯轻轻一笑,脚尖一点,如同来时一般飘然而去,没有挥一挥衣袖,也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萧府。
萧玄安座主位之上,半眯了眼看着垂首立在下面的听风听雨二人。
手指轻轻敲在木椅的扶手之上,萧玄声音带着微微的疲惫:“阿冷那边如何了?”
听风朝着萧玄一拱手:“主子,那边的人已经退了,冷姑娘安好,我们的人没有动用。”
萧玄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哦?鬼面一人便退了那人的两千人马?”
“回主子,不是鬼面一人所退,今晚鬼面回‘红袖香’之后,有两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也随之而到,看他们二人样子,应是与冷姑娘熟识的。”
萧玄闻言沉默半晌,终是没有再说话,只微微闭了眼,还有一分苍白的面颊上显现出几分黯淡,像是疲累到了极点。
听风见自家主子不说话,低头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主子,今晚,青衣卫主君无涯也专门到场助了冷姑娘一臂之力。”
萧玄闻言睁开眸子看了外面一眼,半晌又将眸子闭上,轻声道:“知道了。”
听风看了萧玄一眼,犹豫道:“主子,你这般为了冷姑娘考虑,指不定她还要误会你恨你的,何苦不向她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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