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回答我,这青玉锁,是你的东西?”
“不是,我也是受人之托,帮他寻找一位故人,而这青玉锁,便是故人的凭证。”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你那般激动。”
“所以还请公主告知,这青玉锁到底是何来历,是公主的吗?”
“好吧,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我便也不隐瞒,这青玉锁不是我父亲街市买的,而是我母亲遗物里的。”
黎司晚神色认真地开口,又将目光落在青玉锁上。
“据我所知,你我手中的青玉锁本是一对,若要说是信物,便只能是定情信物,你说你帮你的故人寻找这青玉锁的主人,但这东西是我母亲的,难不成,你的故人,是同我母亲有情意的心上人?”
黎司晚语气里有着调侃,但实际上却也是试探。
黎光耀不是原主生父,这她是知道的。
但真正的生父是谁,她却不知。
如今送上门的线索,但是有些好奇了。
夏侯宿在身侧听着,反手握紧了黎司晚的手,而且侧身附到黎司晚的耳畔。
“不是说...失忆了吗?”
黎司晚眉梢一挑。
“是啊,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记得一些的。”
“哦,只是单纯忘了我是吧!”
夏侯宿眼底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生气。
而两人的低语落到程昱风的眼里,就成了调情。
轻咳两声之后,看向黎司晚。
“公主说笑了,关于公主的身份,我也是查过的,尚书夫人同我要找的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格,甚至于经历都是完全不相干的。”
“那你可有所寻之人的画像?”
“有。”
“有画像你不拿出来,却凭青玉锁找人,真是够奇怪的。”
“公主有所不知,画像已是近二十年前的画像,物是人非,也怕见面不识。”
说得也对。
黎司晚暗暗点头,程昱风倒还是将画像拿了出来。
画像很小,随身携带,但依旧可见少女姿容胜雪,英姿飒爽,好似是江湖女子。
江湖女子。
黎司晚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夏侯宿。
夏侯宿轻笑挑眉,黎司晚神色微动。
是啊,这会儿向他求证,不就是承认当初密室是和他一起去的吗?
但她却没有局促,反而歪头,继续向夏侯宿求证。
只等夏侯宿点头之后,这才看向程昱风。
“其实,这青玉锁是当时我在母亲家中的密室取得的,当初以为是母亲的东西,但现下看来,未必。”
“此话何意?”
“因为当初那密室之内,还住过一位女子,从她留下的佩剑来看,应该就是一位江湖女子,和画像的气质应该是相似的。既然你说这青玉锁的主人和我母亲对不上,那或者从一开始我便弄错了,这青玉锁,是密室女子的。”
“真的?那女子何在?”
“我也不知,密室人去楼空,我也从未见过内里的人。”
“那你刚刚说过的,那女子留下的宝剑,可还在?”
“就在密室之中,只不过...”
黎司晚欲言又止,程昱风自然是明白的。
身份有别,两国之差。
但此事却是非做不可。
程昱风撑着身子起身,“如今两国正在商议合作之途,不日我会请旨入贵国京都城,届时,还请公主行个方便,让我见一见那宝剑。”
走了明路,这样的小忙倒也无碍。
只是...
“我近些时日不打算回京都,所以...”
黎司晚犹豫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夏侯宿这才开口。
“少国师可放心,待你上京之时,自会如你所愿。”
他这是想帮忙。
黎司晚唇角轻勾,但没有显露出来。
“多谢二位,此事算我欠二位一个人情。”
他国少国师的人情,还是很诱人的。
黎司晚也没有多说什么。
安排程昱风好好休息之后,黎司晚和夏侯宿便转身退了出去。
一番折腾,已经是清晨了。
明媚的阳光耀眼温和,黎司晚和夏侯宿坐在了院中。
黎司晚给夏侯宿伸手把了脉,脉象有些起伏,是动了内息的缘故。
“把这个吃了!”
拿出一瓶药丸,递给夏侯宿。
夏侯宿看了看满满一瓶的药丸,有些诧异。
“不是说药不够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那不还是因为你的伤,无论如何,治你的药,身上总是足够的。”
这话一出,夏侯宿拿着药丸的手指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黎司晚。
“不装失忆了?”
黎司晚神色浅淡地拎起茶壶倒了杯茶。
“嗯,玩够了,觉得没意思,不装了!”
这是实话,主要是觉得,只要夏侯宿铁了心跟着她,她是跑不掉的,尤其跑了两次之后。
而且这样不清不楚的,总也是纠缠不清,倒不如说清楚为好。
黎司晚抬眸看向夏侯宿,“你为何在这儿?明明伤还未好,就出来这般奔波?”
“来找你!”
三个字让黎司晚一愣。
夏侯宿认真凝视上黎司晚的双眼。
“这些话,从在京都我便想同你说的,关于退婚一事。”
“退就退吧,本就只是交易。”
黎司晚下意识有些想避开退婚一事,但夏侯宿却坚决继续道。
“不,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
黎司晚不解,夏侯宿一声叹息,“那个时候,我只剩下半年不到的寿命,我也曾问过韩处,手术的风险很高,活下来的几率并不大,我不能拖累了你,若是我死了,这婚约便会束缚你一辈子。”
“你说过的,你是自由的,你想满世界自由地去看去走,又怎能因为我,而被束缚在京都城中呢?一辈子不能自由,我做不到。”
“而且宋祁钰一死,时局也都稳定了,你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我该放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放你自由。”
“至于那日退婚一事也是变数,本想着和你提前说完,再请旨退婚,可是那日圣上因自己身体渐弱,想要将婚期提前,让我们立即成婚,所以我才当时就提了退婚一事。”
“后来想跟你解释,却又阴差阳错...”
夏侯宿急切地解释着,黎司晚却是红了双眼。
原来是这样。
夏侯宿从始至终,都只是在为她考虑。
生死绑缚,他依旧想的,还是放她自由。
是她误会了。
“所以你此番出来,真的只是为了找我?”
“是。”
“哪怕自己虚弱未愈?”
“是,哪怕如此,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这一刻,黎司晚突然之间就释怀了。
曾经那些坚守瞬间消散。
什么做不了朋友。
什么纠缠不清...
所有曾经要远离他的理由此刻都消逝殆尽,只剩下要留在他身边的欲望。
这个男人太过魅惑,好像到了让她甘愿放下一切的地步。
她此刻无所谓什么坚守,无所谓什么后果,更无所谓什么身份。
只是单纯地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
他值得的。
他对她的好,值得她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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