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将令!”孔伦黑脸一沉,“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守卫国都!”
“另外,速去禀告都尉大人,请他严加防范!”他有意无意瞄了一眼傅云丹。
兵士们无奈,只得带着同伴的尸体撤离。
“把悲鸣国师的尸体也送去其他寺庙吧。”孔伦叫住一兵。
那人捡起血淋淋的袈裟,裹着悲鸣的尸体抱着,三步一回头离去。
傅云丹倒一直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眼望暴雨过后的蓝天白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只剩下三人,傅云丹才道:“你的拂云功练到第几层了?”
“晚辈愚钝,才练到第四层?”孔伦恭恭敬敬回答。
“拂云功总共才九层,你这么年轻,已经练到了第四层倒也不易。”
“多谢前辈夸赞。”孔伦微微一笑。
傅云丹又看向陆一行:“你的玄天心经貌似已练得很精纯,已有当年白长风七八成的功力。”
陆一行不卑不亢道:“但在宗主面前,仍不值一提。”
“后生可畏啊!”傅云丹叹了口气,“现在四下无人,本座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陆一行一呆,与孔伦互望一眼。
“本座很欣赏你二人,如果你们肯投入大经宗,为本座效力,本座不仅助你们提升武学境界,更会让你们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一行压根没想到傅云丹会主动招揽他。
“当然,你不一定要放弃拂云宗弟子的身份。”傅云丹看向孔伦,“大经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只要你有想法就可以加入,本座一定会给予你们最好的发展。”
孔伦正色道:“恕晚辈不能答应。晚辈既然已经投入拂云宗,此生都是拂云宗弟子,绝不可能改换门庭。”
傅云丹也不生气,问陆一行:“你呢?白长风已死,他生前也没有创立什么门派。”
陆一行上前两步:“傅宗主,如果大经宗是正义的,晚辈不介意加入。只是宗主的所为未免太过暴戾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傅云丹挑眉道:“正义?你告诉本座,什么是正义!”
“我读书少,懂得不多。但我想,所谓正义,便是行侠仗义,保护弱小,锄强扶弱,有其光明的一面!而不是像宗主这样滥杀无辜!”陆一行义正言辞。
傅云丹哈哈大笑起来:“可笑、迂腐,这些只不过是书生之见!本座见过很多你这样子的人,自诩侠客,每天想着救万民于水火。”
“但到最后,他们都做成什么事情了呢?一些微不足道,聊以自慰的小事罢了!”
“那么在宗主眼前,何谓正义呢?”孔伦忍不住问道。
傅云丹瞥了一眼:“再简单不过了!”
“在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尊,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掌握真正的正义!”
“弱小的人,不配谈论正义是什么,邪恶又是什么!”
“本座站到强者的高峰,本座便是正义的。本座说谁是邪恶的,他就是邪恶的!”
“如果连基本的善恶是非都不分,凭着个人强权指鹿为马,那样的正义又能是真正的正义吗?有什么价值呢!”陆一行毫不退缩。
傅云丹眼中满是笑意,但随即恢复了冷漠:“如果本座现在就出手杀死你,对你来说,正义是什么,邪恶又是什么?”
“本座觉得,你只是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死亡的地府!”
不等陆一行回答,傅云丹续道:“再者,你已死了,就算你是正义的,本座是邪恶的,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陆一行知道自己说不过傅云丹,乖乖闭上嘴巴。
“本座今日杀的人够多了,就暂时放过你俩。”
孔伦一呆。
“本座敢保证,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屈服在本座的正义之下!”
说罢,傅云丹戴好斗笠,头也不回地走了。
孔伦呆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出一口气。
他自言自语:“傅云丹,大经宗宗主,给人的压迫感真是太强了。”
“我得择日启程回一趟拂云宗了。”
陆一行则收起软剑,向着孔伦拱手:“孔将军,在下告辞。”
“陆兄去哪里?”孔伦问道。
“追踪傅云丹。”陆一行淡淡道。
孔伦一惊,随即黑脸一红:“陆兄与他有仇?”
陆一行摇了摇头:“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陆兄与永安寺有渊源?”孔伦再问。
陆一行再次摇头。
“那陆兄为何要追踪他?”孔伦轻咳一声,“说来惭愧,在下身为典军校尉,倒真的应该担负起缉拿傅云丹的职责。”
“可是……可是……唉,爹爹若是知晓了今日之事,一定会臭骂我一顿。”
“我……唉,真是白学了拂云宗的神功,居然都不敢向傅云丹出手。”
陆一行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什么也不说,微微抱拳后转身离去。
孔伦望着陆一行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陆一行穿梭在街道、房屋之间,目光如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云丹竟然在不远处的面摊上坐着喝茶。
陆一行穿过人群,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正好能看清面摊的全貌。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了傅云丹面前。
傅云丹抓起一双筷子,挑起面条慢慢吃了起来。
他吃面的动作很慢,很小心。
每次都只挑起一根面条,然后凑近吸到嘴巴里,再仔细地咀嚼咽下。
好像是面烫嘴,又似生怕一根面条断了不好吃。
陆一行仔细观察,非常好奇。
傅云丹身上的血污凭空消失了。
此刻的他,干净得像是个大财主。
陆一行的瞳孔不自觉收缩。
一个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姑娘,看起来最多七八岁,拎着个竹篮,屁颠屁颠走向傅云丹。
“叔叔,您要买朵鲜花吗?”小姑娘满脸希望盯着傅云丹。
傅云丹放下筷子,和蔼可亲地说道:“鲜花吗?在哪里?”
陆一行发现,竹篮里有块破布。
小姑娘小心翼翼从破布下取出一支不知名的鲜花,递到傅云丹面前。
傅云丹伸手接过,凑近鼻子闻了闻,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然后,他取出一锭银子托在掌心,递到小姑娘面前:“你有多少这样子的鲜花,我都要了。”
小姑娘大喜过望,将篮子放在长凳上,掀开破布,把花都捧出来递上,随即又苦下脸来:“叔叔,您有没有零钱?这么大的银子,我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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