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一盆茉莉花开得正盛,小巧的花瓣犹如羞涩的少女,从层叠的绿叶中探出娇柔的面容。微风拂过,初绽的花朵轻轻摇曳,淡淡的清香弥漫整个阳台,还有一些花苞正含苞待放。
下周一妈妈就要回去了,二叔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何书婷早早地起了床,黄菊香也紧跟着起来了,赵东阳则去超市采购物品,何书慧直接从出租屋出发。
何书瑶看到两个姐姐都来了,心中欢喜不已。
一个月未见,小四月的眉眼长开了些,肌肤也更加白皙,比刚出生时漂亮了许多。
何书瑶抱着她,小四月不哭不闹,十分乖巧。
何书慧和何书婷很少来二妈家,只是过年时来拜过年。
何书瑶没有男朋友的时候,经常去找她们玩耍,如今有了男友,三姐妹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黄菊香和冯桂琼的关系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貌合神离。
今天,冯桂琼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赵东阳和何俊民开怀畅饮,几位女士则喝着椰汁,气氛融洽。
冯桂琼热情地招呼大嫂用餐,黄菊香看着二弟在深市的家,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装修简约,但小区环境优美,在这里散步都是一种享受。
想到自己住的是花了二十五万买下的二手房,房子半新不旧,环境更是无法与这里相比。
小女儿好歹是重点大学毕业,而书瑶只是读了一所普通大学,却找了个家境不错、能力出众的男朋友。男朋友的爷爷奶奶住在对面,对书瑶更是喜爱有加。
自己处处都比不上身边的这个女人,心中憋着一口气,看着满桌的菜肴,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自冯桂琼嫁入何家,她那如蜜糖般的巧嘴,深得公婆喜爱,就连小姑子也与她相处融洽。她的女儿虽寄养在老家,婆婆却对何书瑶疼爱有加,在众多孙子、孙女中,婆婆最偏爱的便是何书瑶,开口闭口都是“书瑶”,若不是婆婆对她女儿的喜爱,小姑子也不会在她读高中时,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将她视如己出。
黄菊香本想靠自己的儿女争气,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中饭过后,稍坐片刻,喝了会茶,黄菊香便要离开,何书慧和何书婷还想吃过晚饭再走,任凭冯桂琼与何峻民、何书瑶如何挽留,黄菊香都执意要走,何书慧与何书婷只好顺从母亲。
回家前,何书婷还带着妈妈参观了她们在深市购置的房子,下个月就准备找人装修了,听说房子要比小叔子家大一些,黄菊香心里这才稍稍舒坦了些。
她们走后,冯桂琼收拾着屋子,嘴里嘟囔着:“你看大嫂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心胸还是如此狭隘,见不得我们好,非要走。”
何峻民眼神深沉,语气严肃地说:“你不要总是猜测别人的心思,我们哪里好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女儿和儿子吧。”
冯桂琼见丈夫板着脸,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谈论家长里短,便不再吭声。
周靖安最近去了外省,代表委托人公司与对方律师商谈融资事宜,工作十分繁忙,他与何书瑶已有半个月未见。
何书瑶与他恋爱后,才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
与他在一起后,何书瑶时刻感到压力山大,觉得自己与他相比黯然失色,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他。
何书婷想到妈妈即将离开,今后就要独自带孩子,心中满是不舍,同时又对自己这个新手妈妈的能力充满担忧,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醒来后便再无睡意,于是索性起床。
她起来没多久,黄菊香也跟着起来了,何书婷听到声音赶忙拦住她道:“都要走了,不好好休息一天怎么行。”
黄菊香哪里肯听,推开女儿的手道:“就是要走了,才要再做顿早餐给你们吃。等我走了,你推着小四月不知道要在外吃多少回早餐,哪有自己在家做的卫生。我去做早餐,你们不是喜欢吃烧饼,我给你们烙几个,再蒸一笼包子。”
何书婷见拦不住妈妈,只好由着她去,不禁嘀咕道:“您呀,就是个操劳命,让您休息也闲不住。等您回家了,可有的忙了。”
黄菊香知道女儿这是心疼自己,欣慰地笑道:“还是我的闺女贴心啊。”
何书婷不忘叮嘱妈妈道:“在我们面前您可以说说嫂子的不是,到了哥哥家,可不要什么事都跟哥哥说,这样哥哥在中间也难做,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
黄菊香叹了口气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你嫂子的有些做法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痛快。我帮他们做家务,带孩子,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没落着一句好话,不是嫌弃这就是挑剔那的。你哥还心向着他媳妇,生怕他媳妇受了半分委屈,反过来亏待自己的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忘了娘’。”在两个女儿面前,黄菊香从不掩饰对儿媳妇的不满和抱怨。
何书慧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里默默思忖着,自己妈的个性她是知道的,喜形露于色,嫂子又是个不会看人脸色说话行事的主,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便只能劝解妈妈:“您这思想就不对,难道您还盼着哥和嫂子不睦,整天吵吵闹闹,您就安心了。您呀,就睁只眼闭只眼,带好您的大孙子。”
黄菊香一边在锅里烙着烧饼,一边说道:“那个父母不望自己的子女好,我也不指望她为我做什么,就希望她回来了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心里也觉得舒服。可她倒好,觉得我给她做是应该的,回来了也不会和我说句话,还摆脸色给我看,不是心疼你哥,担心你侄子没人带,谁愿意上赶着讨她嫌。”
何书婷看黄菊香越说越气,安抚着她的后背,劝解道:“您也知道嫂子的性格,她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您既然放心不下哥和文轩,您就看在他们的份上,不要和嫂子计较了,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事又做了,到时没有落半分好,不是得不偿失,只要哥和嫂感情好,您的大孙子聪明可爱,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黄菊香眉头紧锁,看了女儿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手上揉面的劲也加重了几分,小四月哇哇大哭地声音传了进来,黄菊香催着何书婷赶紧去看看女儿,何书婷抱起小四月,原来是尿湿了床,何书婷抱起女儿,嗔怪道:“你看看你,又尿床了。”
小四月这时根本听不懂妈妈说的话,只是撇着嘴地哭泣,那小脸别提有多委屈。
黄菊香关了火,准备孩子浴盆,给孩子接好了水,又试了试水温,才将孩子抱到了盆里,现在孩子一到水里就开心,小腿轻轻蹬起水花,洗干净了还不愿起来:“妈,你看她真像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
黄菊香拍了下女儿的手,一脸慈爱:“那有妈妈这样形容自己女儿的。”
何书婷给女儿洗完澡放到了浴巾上,将她身上擦干,又细细地给她脖子上,耳朵后,手臂上,胳肢窝,关节处涂了一层爽身粉,做完这些,何书婷对着女儿说道:“今天我们穿一件公主裙,外婆要走了,我们穿得美美的拍个照,让奶奶回去了每天都想我们的小四月。”
小四月眉眼长开了些,没有刚出生时那么丑了,何书婷现在也慢慢接受了女儿的长相,今天何书婷给小四月穿了一件过膝浅绿色无袖宽松印花裙,袖口、裙脚、领口为荷叶边。
赵东阳进来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妻子道:“今天东菊和弟弟、弟妹过来,你妹也在,就不在家里做了,出去外面吃。”
何书婷虽然心疼去外面要花一笔钱,在家里做的话,又得辛苦妈,就同意了。
黄菊香听说要出去吃,阻止道:“这么多人,去外面吃,花不少钱,买菜回来自己做划算多了。”
“妈你担心什么,又不请你一个,还有一大群人要来吃饭了。你在这忙了将近两个月了,走之前,难道今天还要您来伺候一大群人。”
黄菊香见女儿不高兴,越说越来劲,赵东阳的脸也恼了,向黄菊香抱怨道:“妈,您听她怎么说话的,我姐和弟还有家里一些亲戚听说妈要走,来送送妈,她倒不高兴了。”
何书婷满脸怒色,瞪了他一眼,赵东阳一脸讪讪地看着她。
小四月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一个劲地往妈妈怀里蹭。
何书婷虽心有怨气,但还是无可奈何地抱着女儿回到了房间里喂奶。
黄菊香回到厨房继续做早餐,何书慧见气氛有些异样,也赶紧去厨房帮忙。
不一会儿,丰盛的早餐摆满了餐桌,有热气腾腾的包子、蒸饺、烧饼,有香浓的稀饭、煎蛋……冯桂琼夹了一盘老家腌制的萝卜条,就着稀饭吃,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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