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
“朕今日有一喜事要昭告天下。”沈意玄脸上有些许憔悴,可一想到清河与昭昭,便喜不自胜。骊山归来,便拟了份旨意,他们孩子降世已有三日,合该给他们一个名分了。
内侍正宣读着沈意玄所拟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之靖川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昭,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长女昭昭,柔嘉维则,是为镇国长公主,锡之金册。实食封干户,钦此。”
“先祖庇佑,娘娘诞下麟儿,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先祖庇佑,娘娘诞下麟儿,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满殿群臣的祝贺声,此起彼伏。
这历来北冥立太子,皆是在皇子弱冠时,如今皇后所出的皇子刚出生,便被陛下册为了太子,公主更是被封为镇国长公主,足以见得陛下对其之喜爱。
正因沈意玄对清河的足够爱,才会这般迫不及待地将几日婴孩立为太子;委实是子凭母贵;是北冥历代以来的独一份。
“经查证,东烈王子欧阳絮,公主欧阳倩受人蛊惑,一时走错了弯路,念其初犯,幸未危及两地邦交,可从轻发落;朕已修书送往东烈;让东烈王过来接人,在此期间,北冥当做好东道主的本分,带王子公主好好领略北冥风光!”沈意玄着人将欧阳絮,欧阳倩“请”了下去。
沈意玄给东烈王修去的书信,是一封警戒信,书上言:【太子临世,我北冥新禧,当宽以待人,尔等必要安分守己,切勿妄生事端,若来日再犯我北冥者,虽远必诛,朕绝无虚言。】
沈意玄之所以卖了东烈一个面子, 是因为东烈王知道沈时宴伏法后,连夜修书到北冥,主动与沈时宴划清界限,阐明东烈并无不敬北冥之意,轻易将自己摘了出去,并将一切责任都推到沈时宴头上,扬言东烈王子涉世未深,是受人蛊惑才至此境地,非东烈蓄意而为,断不希望北冥与东烈两国邦交因此被人破坏。
为表诚意,东烈王甘愿奉出苍州,岚州两座城池,并愿意将东烈国宝真珠舍利宝幢,亲自奉上北冥。见他这般诚心,沈意玄才愿意与其达成协议;是以,同意在朝堂之上这般宣布,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好脸面。
“此番肃清奸佞,裴行,谢知韫二人功不可没,当赏。”沈意玄看着台下站得笔直的二人,甚是满意。他向来是赏罚分明的,有罚便有赏。
“卑职,谢主隆恩。”
.....
长春宫。
“这东烈王倒是个会审时度度的。”清河轻轻拍打着小太子的后背。
“那是自然,以两座城,换一儿一女,于东烈而言是最合适的买卖,倘若北冥当真出兵,那他们少的可就不仅是这两座城池了。”沈意玄脸上笑意泛滥,他竟有些后悔,自己只要了两座城池,着实是有些少了;当真是便宜了东烈王。随即顺手接过清河手中的孩子,疑惑道:“怎么不是昭昭。”
“昭昭睡下了,莫要将她闹醒。”清河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恼他一天只知道挂念昭昭;将孩子逗弄哭了却又没法子将她哄好。
“不过话说回来,以北冥如今的兵力,不宜与东烈出战;得了两座城池,便也是好的。”清河安静道。“即便我们真的出战,胜算六成五,却是要举北冥全部兵力,且东烈较远,而东瀛与东烈向来是相互依附的关系,北冥自不可全部举兵东进,需留下三成兵力以应付东瀛偷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造成腹背受敌的局面。”
“嗯,清河说的是。”沈意玄不否认。倘若当下真的要灭了东烈,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是不可取。
现在还未到非打不可的地步。不过真要攻打东烈,也不是无计可施,倒可向先祖的【借道灭虢】效仿一二。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只怕得靠沈靖川了;沈意玄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婴孩,眼里心里都是对他的期盼。
当晚,沈意玄在宫中设了宫宴,旨在替徐将军,裴行,谢知韫几人接风洗尘;文武百官也皆在。
宫宴如常进行着,一派歌舞升平之迹象。
清河在江太医的护理下,身子愈发见好,渐渐地也能下地四处散心;宫宴过半时,清河宴席趁机出来透透气。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前方传来一个小宫娥的吃痛声。
这声音吸引清河的注意力,顺着那小宫鹅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玄色身影快速离去,夜色朦胧,那人又是背对着自己,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那人的身影倒是十分熟悉。
“没事吧?”清河将人扶了起来。“方才是谁撞的你,可有看清?”
“谢娘娘,月黑风高的,奴婢没有看清楚。”小宫鹅欠身答道;事发突然,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压根就没有注意那人是怎么将自己撞倒的。
“本宫知道了,下去罢。”清河见是问不出来什么,便让她走了。
“在想什么?”沈意玄不知何时出现她身后。
清河摇头,鬓边的珠翠顺势牵动,那宫人走后,她仔细想了一遍,却始终想不出来那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
“你总是这般多愁善感的。”沈意玄时常窥见她眼底氤氲着一抹淡淡的忧伤;让人瞧了总是觉着清冷疏离。
清河坦言道:“没有,清河方才遇到一个甚是熟悉的身影,只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
“何苦这般难为自己,不是什么大事,想不到,不想了便是。”沈意玄将人轻圈入自己的怀中。“你瞧,皓月当空,我们不该辜负良辰美景。”
“沈意玄,是流萤。”清河手上落下了一只流萤,瞬时将她的回忆拉回从前;那一次沈意玄教自己北冥的婚礼习俗,他们便是在漫天流萤的见证下,成了礼。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一心想着离去,便也事事顺从他;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回到了长春宫;这一切像恍如隔世一般。
“可喜欢?我给你再多抓些可好?”沈意玄语气极尽沉溺。
清河笑着道:“谁也想不到,沈意玄堂堂一国之君,会将一身功夫用在扑萤上。”
她瞧着沈意玄那扑萤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不许笑。”沈意玄朝她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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