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植在辽东忙着各项建设的时候,数千里之外的应天府内却迎来一场血雨腥风,并最终波及到了辽东。
早在去年,退而不休的朝廷栋梁李善长奉命督造中都凤阳,耗费二十万石库粮,进展缓慢。
如果把这一行为放在前几年,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恰值朝廷连续两次国战,严重缺粮,这一渎职行为被言官们揪住不放,并无限放大。
今年四月份,李善长倚老卖老,派修皇陵的三百士兵到老家给自己建庄园,又被御史逮了个正着。
但是,老朱看在他旧日辅佐自己有功和儿女亲家的情份上,未予以深究。
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五月份,李善长的亲弟弟李存义因一场官司供出,当年胡惟庸在谋反前,曾经找李善长商量共同谋反之事,李善长虽未同意,但是属于知情不报。
李善长这下可犯了老朱的大忌。
此时,老朱念及旧情和亲情,仍然没有动杀心,只是将李善长下狱。
五月底,素来和李善长不睦的征虏大将军蓝玉得胜回朝,将在北伐时意外抓到的胡惟庸当年派往漠北、勾结北元的使者,交给了锦衣卫。
锦衣卫一审讯,发现这使者竟然曾经是李善长的一个门人,还在出发到漠北前见过李善长,劝其一同造反。
李善长再次知情不报!
使者的供词顿时成了压死李善长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朱盛怒之下,不仅下令灭了李善长三族,而且对自己赖以起家的淮西勋贵的忠诚度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刚刚从漠北载誉归来的延安侯唐胜宗,因为平时与李善长交往过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稀里糊涂丢了脑袋。
血雨腥风中,大明朝廷上下顿时噤若寒蝉、人人自危,除了对太子言听计从的大将军蓝玉。
尽管如此,朝堂内外,还是有人企图扳倒蓝玉。
早在蓝玉回朝之前,老朱就不停收到言官御史和锦衣卫关于蓝玉各种不法行为的小报告。
对此,老朱都置之不理,反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赞蓝玉:“不费寸兵,犁庭扫穴,功盖卫青、略过李靖,实为国之爪牙、朝廷栋梁、武将楷模,着晋封凉国公,赐予世袭铁券。”
蓝玉回朝之后,北元天顺帝的次子地保奴在面见皇帝时,又在朝堂之上扔了一个炸弹,哭诉蓝玉攻占元军大营后,凌辱天元帝后妃,致其自杀。
这时又有一批重量级的大佬从幕后跳了出来,纷纷弹劾、揭发蓝玉种种不法行为。
燕王专门派长史进京,告发蓝玉在班师途中强拆长城喜峰口关隘,殴打守关将士。
与这次北伐不搭界的晋王告发蓝玉在班师途中故意虐待蒙古部众,致死三万有余,引起雁门关外的蒙古部众慌恐不安。
一向佛系的郭英也仗着皇帝的宠信,告发蓝玉将缴获北元的价值数百万两金银财宝全部私吞。
即使如此,老朱也只是把蓝玉叫过去私下里训斥了一顿,又让蓝玉退缴了五十万两银子了事。跳出来的大佬们却受到警告甚至是严厉的处罚。
老朱严厉斥责地保奴故意挑拨天朝君臣关系,居心叵测,念其年幼,暂且流放到琉球岛上的中山国思过。
可怜的地保奴从此天苍苍、野茫茫,只见海水不见羊。
郭英虽然在这次北伐中也立了大功,却因打了蓝玉的小报告,被老朱认定为是受辽王怂恿,诋毁大将军,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反而被发配回辽东继续督造王府。眼看就要到嘴的公爵就这么飞了!
刚刚和晋王订下儿女婚约的颖国公傅友德被发配到云南效力,负责教导燕王的宾辅和长史被罚了半年俸?,算是对晋、燕二王的警告。
不久,老朱突然宣布,皇十三子豫王朱桂改封代王,之国大同府,从山西都司分出十四卫兵马,成立新的山西行都司,归代王节制。
皇十七子宁王朱权之国大宁府,原归燕王节制的北平都司由北平城移驻大宁府,改称大宁都司。
原属燕王管辖的八卫兵马,连同在喜峰口外新设的大宁、富峪等四卫兵马,共十二卫兵马俱归宁王节制。剩下的北平八卫兵马成立新的北平都司,仍归燕王节制。
这下,晋王只剩下山西都司八卫兵马,燕王也只剩下北平都司八卫兵马。两位嫡亲王爷不仅面子没了,连里子也没有了。
晋王党和燕王党一下子被打哑火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为了防止儿子们尾大不掉,老朱又对亲王待遇进行了修改,将亲王年俸从最初的五万石降低到了两万石,亲王田产由最初的一千顷降到六十顷。
这样一来,就连其他没有卷入朝堂之争,没有觊觎皇位的亲王们也一同挨了一顿板子,包括那屡立战功的小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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