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的盯着迦思。
他鼓励的看着她,眼里写满了‘有疑问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反正那个坏男人只说了不让他告诉方知有,可没有说她要是问了,自己不准回答。
两人对视片刻,方知有逐渐明白迦思的意思,她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迦大夫的蛊术确实高明,医术也很厉害。”
迦思一头黑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看,他蛊术厉不厉害,用的着她说。
呆主子带着呆侍女,也不知道是谁像谁!
方知有很是莫名,她夸的不好吗?难道迦思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良玉有问题,他给蒙根图雅下的其实不是这种蛊?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她让其余人都离开,自己独自审问蒙根图雅。
等到牢房里只剩他们二人,手脚带着镣铐的女人才虚弱睁开眼“你想要什么?放了我,我可以帮你。”
“蒙根图雅,你已经是阶下囚了,还在跟我谈条件?”方知有随手拉过凳子,坐在她面前,显然对她的提议没有一丝兴趣。
她嗤笑一声“我是不是阶下囚,不还得看你的意思?”
“说吧,二皇女殿下有何高见啊?”她靠着椅背,伸手比了个请说的姿势。
蒙根图雅不适的晃晃手上的锁链,静静看着她,她好整以暇的回望,丝毫没有要帮她打开的意思。
蒙根图雅只好自己揭过这茬,拿出利益给自己谋一条生路“据我所知,你们大启除了太女,还有一位三皇女也对皇位虎视眈眈。若你放我回去,西域可与太女结盟,送太女登上皇位。”
方知有不为所动,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蒙根图雅只好继续加筹码。
“我是母皇最疼爱的女儿,若是此次得胜归去,皇位非我莫属。届时,我把自己一父同胞的弟弟嫁与太女殿下,我们两国邦交,岂不是一件美事。”
如果姜月白是个女子,这样确实是件好事,届时,他身后既有苗疆,又有西域,姜承玉无论如何也是争不过他的。
可···
“二皇女的好意,我替殿下心领了。不过可惜啊,殿下目前并无娶亲的打算,二皇女还是想些其他的办法吧。”
她掸掸裙角的灰,起身摘下蒙根图雅头上的发钗,离开牢房。
身后蒙根图雅还在喊“你不是太女殿下,你怎知她如何想?这样于我们双方都有利···”
牢房外,迦思还在跟良玉说话,看到方知有出来,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主子是个木头,侍女也是个木头!
刀黎上前刚想问问里面的情况,方知有就先她一步“回营帐再说,加派人手看好了蒙根图雅,除我外,谁也不准私自见她。”
“是。”
害死日阿图的奸细还没找到,难保她不会对蒙根图雅下手或是帮她逃跑。
营帐里,鲜红的血色不停在信封上来回,不消片刻,一封‘劝降血书’就写好了,她把蒙根图雅的发钗塞进信封,让人给达铃送去。
信使走后,刀黎才上前与她商讨现在情况。
“探子来报,达铃得知蒙根图雅被掳走后,反应并不激烈,只是象征性派了几队人马前来讨要···”
议事持续到下午才结束,方知有给伤员带了饭菜回去,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忘忧露个背视死如归的趴在塌上,迦思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正按着她换药。
听到门响,两人都是一惊,飞快分开。
忘忧往榻里缩了缩,迦思气恼地看了她两眼,翻白眼“你进来不知道敲门?”
“我的错,我的错。”方知有把饭往桌子上一放,急匆匆走了,还不忘给他们把门关好。
“迦大夫,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上药的···”忘忧埋在枕头里的脸终于抬起来。
迦思一巴掌又给她盖回去“少啰嗦,要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来给你上药啊?”
他爹管的那么严,他好不容易跑出来看她,结果这人除了让他回去,再不会说点别的话。
一扒她的衣服还要死要活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在山洞里的时候早都看完了,现在还在这跟他扭捏,真是让人不爽。
“你不愿意就不要来嘛,我可以让小姐给我上药···”忘忧嘟嘟囔囔,自以为小声,全被迦思听到了。
他不客气捏起忘忧的耳朵,大声怼她“你家小姐自己的伤都不上药,能给你上药,两个人活的糙的跟地里的野菜一样。也不知道谁以后倒霉嫁给你俩。”
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刚放下的手又揪起,忘忧疼的龇牙,抓着他的胳膊还不敢用力,怕弄疼这小祖宗。
“哦,忘了。你家小姐有坏男人,一个糙,一个坏,绝配。就你没人要了,臭忘忧!”
“好好好,我没人要,放手,先放手···”
她真是怕了这位祖宗了,以前缠着小姐的时候也没这么能闹腾啊,真是···
方知有听着对面厢房的鸡飞狗跳,无奈摇摇头,是时候该给忘忧准备聘礼了,等这边的事情一了,回京还有无数事情等着她,不过好在京中有月儿,给了她不少心灵上的慰藉。
血书寄去后,达铃迟迟没有动静,既没有回信,也没有继续打,双方像是陷入了僵持。
方知有把达铃的反应告诉蒙根图雅以后,她在牢里呆坐了两日,茶饭不思。
等到第三日,她让人把方知有喊去,想跟她联手。
“你的部下连你的安危都不顾,你还有何筹码与我联手?”她走到牢房里,席地而坐。
蒙根图雅虽然面露憔悴,又坐在枯草堆上,但是腰背依旧努力挺得笔直。
“她是雅兰的人,不是我的部下···”
刚得知达铃的态度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达铃叛变了,后来经过的两日的思考,她才惊觉达铃不是叛变,而是根本不是她的人,往日那那些被她忽略的细枝末节通通浮上水面,达铃从一开始就是大皇女雅兰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蒙根图雅,你想活着吗?”
她像是在跟老友叙旧一般,语气轻快,态度温和,这给了蒙根图雅很大的信心。
“我想,你放我回去,我会说服母皇不再与你们开战。若我继位,可以与你大启签订契约,十年不来犯。”
“十年···”她笑笑,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转头问起别的。
“你皇姐雅兰,似乎一直都不如你得西域王的欢心啊?”
蒙根图雅不明白她现在突然说起雅兰是什么意思,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顺着她的话继续下去。
“是,雅兰的父族只是一个小部落,她生性又优柔寡断,并不得母皇喜欢。”
方知有笑了一下“我倒是觉得雅兰皇女擅隐忍,并不似你口中说的这般无能。你此刻不是就败在她手上吗?”
甚至她怀疑,良玉那杯下了蛊的酒水也是达铃的杰作。
明明是冲着她去的,为什么阴差阳错就进了蒙根图雅的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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