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经常烧芦苇取暖,知道芦苇灰烬什么样,绝不是眼前如纸灰一样。
这芦苇,不正常。
“黄泉水滋生的芦苇,邪门着呢。”
“师父,那咱们还下去吗?”
“下去呀,不下去,费这力气干啥?”
一提到黄泉,炮叔也来故事了。
炮叔是听他家老人说的。
话说在很早的时候,草堂子的村民不怎么和外界来往,地处深山,每年九月份一场大雪半米厚,一直到第二年五六月才开化,草堂子村的人都是趁能跑山的几个月弄到足够的猎物也山珍,去外面换东西。
外面的人也不怎么去草堂子,因为害怕一条河。
那是一条两米多宽的河,也可以称之为小溪,溪水不到一米深,诡异的是这条小溪常年不结冰,一到冬天还呼呼冒白气。
当年有人好奇摸过溪水,冰凉刺骨,根本不是温泉。
据说小溪的源头是一根枯树桩,树桩一年四季往外涌水。
溪水几乎是绕着草堂子围成了一个圈,溪水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大鲤鱼,不夸张地说,随便扔一根竹竿下去,能叉四五条。
刚开始,外人还觉得是草堂子人故意挖的沟渠,在这养鱼呢。
细聊之下,人们知道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草堂子的村民全都不吃鱼,而且也不碰溪水,就是渴死、饿死,也不去触碰溪水和鱼。
鱼在山里面算是河鲜,既然不是养的,那就随便抓。
炮叔的爷爷炮爷也寻思抓点鱼回家给媳妇下奶。
话说那日,炮爷上山,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草堂子。
炮爷原来和草堂子的村民做过买卖,也算是老相识,可那天快进村的时候,炮爷猛然发现有个女人在河边洗脸。
那个年代民风淳朴,大姑娘小媳妇梳洗打扮都是背着人。
炮爷心想那小媳妇肯定是没想到有外人来,于是才在河边洗脸,而且洗脸的动作有些放荡,女人一直低着头,撩起水从脖领子往胸口擦拭。
因为那女人别对着炮爷,炮爷也有些为难,这时候,上去打招呼不行,想走的话,整出动静,也很尴尬。
于是,炮爷就躲在树后面,等着小媳妇洗完了再出去。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耳边时不时传来有规律的撩水声。
此时,天彻底黑了,草堂子村里面却没有半点灯光,连个树油灯都没有。
炮爷心里奇怪,怎么都不点灯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炮爷谨慎探出头,打量着月光下的小媳妇。
小媳妇低着头,好像在整理胸前的什么东西。
洗狗?
不对,那时候没人给土狗洗澡,这天都黑了半天了,小媳妇怎么还不回家呢?
越想越不对劲,炮爷心里也有些发毛。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女人突然坐直了身体,只看一眼,炮爷的心脏都停了好几秒。
那是一个没有头的女人,女人手中抱着人头,正在用干瘪的手指整理怀中人头的头发。
整个肩膀上面,只有一个凹凸不平的脖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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