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洲看着油纸袋,对着管家轻声说道:“嗯,去将我最近要穿的衣袍都熏了香,在给我拿些乌木雪松香来.”
于管家闻言,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欢天喜地的安排起来,不一会儿延洲房里院儿里都是乌木雪松的香味。
延洲沐了浴,闻着香,沉沉的睡了下去。
....
梦境里一位红衣小姑娘,牵着一位黑衣小男孩. 一手蒙住小男孩眼睛....
那小孩左肩衣衫已被润湿一片,每走一步血就往外渗出来一点,周围满是被冰封住的尸体,妇孺、老人、女子、青年男子...故是各样的,冰柱清亮透净,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位尸体临死前狰狞痛苦的表情,脚下的鞋子全是被血液侵染的冰渣,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前走...
小姑娘双眼瞳孔放到,不断的睁开又闭上,双眸里噙满了泪水。额头上冒着细汗水,双唇发白,满脸写满了绝望无助。每走一步就拽紧小男孩的手一分....
“别怕,这些都是假人...你看...哦...你还是别看了”
“玉絜,你冷吗?”
“不冷”
“那你为什么全身都在发抖”
“我也不知道,你好像也是哦”
“好像是,玉絜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爹爹说,我以后要当公主,公主要先为天下百姓为先”
“你爹骗你的”
“才没有,刚刚要不是我拉住你,你就被那大个头杀死了”
“哦,那谢谢你”
“怎么谢?”
“以后你做了公主,给我做驸马吧”
....
延洲再次睁眼,眼里满是泪水,任由泪水朝眼角四散开去。直直的盯着床顶良久,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很闷很痛,又像是有人拿着厉刀,一下一下的剜他的心,他却束手无策…
起身换了衫,跃墙而出…
【梁国公主府-霄凤阁外】
“王太医,你可知梁帝今日为何下令撤了一众太医,独留你我二人?老夫今日替公主请脉,这脉象虽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虚浮,但还未到缓醒的地步.” 许太医带着疑问
王太医整理着近日余焕英地脉案:“许是你我二人得陛下信赖,公主殿下现需要静养缓缓养着.咱们估计在公主府还得住上些日子.”
许太医点点头,又说道:“也是,咱们去外边亭子详细一下公主后面的疗养”
“走走走…声音小点”
延洲立在楼阁暗角,听完老太医的话,才进屋.这是他近日养出来的习惯,来之前,走之后都会偷听一会儿太医闲聊.这些个太医也算尽兴,平日闲聊也都是互相在通请脉脉案,余焕英的今日情况. 日日下来延洲对余焕英身体状况越来越清楚、心里自然又多了几分小心和心疼.
延洲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袋,放到余焕英床塌边,轻声说道:“玉絜,你看,我给你带栗子糕来了”
床塌上的余焕英,面色虽比以往红润了许多,但依旧静悄悄的一动不动的躺着…
延洲先是端了一盅汤药,依旧是自己先试试温,然后熟练的往自己口里灌,又轻轻附身,扶上余焕英的双唇,小心翼翼的一丝丝的把汤药喂到余焕英的咽喉中…最后在轻轻用舌尖卷走余焕英嘴角的药汁.
这次的延洲有些贪心,喂完药后,又又亲了亲余焕英的眉心、眼睛、鼻子、最后又将唇附了上去,小小翼翼的吮吸…直道感觉身体有些燥热,才将人放开.
延洲将余焕英重新放入床塌,自己又立到一旁抚平慌乱的心绪.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梳妆台盒子露出的一小截帕子,鬼使神差的走上去扯了扯.
那是一条裙角撕成的带子,白雪纱丝带粘着斑斑血迹.延洲蹙眉,拿起丝带仔细瞧了瞧,又放到鼻吸间闻了闻.
走到余焕英的床榻边,看着余焕英心里暗暗思忖:这是那日跳崖给玉絜蒙眼的撕下的带子,这一块血渍是当日诈死的假血渍,那这几处明明就是真的血渍,又是从哪里来的呐?难道是当日玉絜回程路上受了伤?等会儿回去好好问问云辞,对了…她留着这袋子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对我有了几分好感……
这样想着想着,嘴角的止不住的上扬,又怕发出声,故意握拳抵唇,让自己冷静冷静…
随后,做到床沿边,将余焕英身子同被子一同揽入怀中.一只手握住余焕英的小手,十指相扣。
“玉絜,你可知,我从不喜男子,也不喜旁的什么人…玉絜等我…我要给你置办一处院子,院子前后都种满了芍药花,还有你喜欢摇椅…还有那棵我们重遇的梨花树.…”
延洲这样一抱就是几个时辰,双眸一直盯着与自己相扣的小手,生怕不小心挪了挪眼,就错了了余焕英再次的小手松动迹象.
“瑶姐姐,为何这几日煎的汤药和比倒掉时颜色淡了好几分”跟在映瑶身后的小厮疑惑的问道.
映瑶转过身,接过小厮端着的几盏刚煎好的汤药,掀开瓷盖瞧了瞧小声说道:“是吗?我怎么看都一样,放了一整天,颜色淡几分也正常.”
二人放好汤药,又跪坐在余焕英的床塌边.
“殿下,你快醒醒吧!刚刚奴才去帮你去瞧了瞧小白驹,她真的有宝宝了,马肚子都大了好多,还有院里的白孔雀,这几天天天都开屏,雪白雪白的像羽毛蒲扇可美了,还有塘子里的鱼,现在仍杆子就有鱼儿上钩…”小厮越说声音里的哭跄也越重.
映瑶给余焕英掖了掖被子,双眸泛着红,担心小厮哭出来影响余焕英,国手老太医说过,要静养,映瑶时刻谨记,伸手捂住小厮的嘴,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先出去,小厮只能收起哭腔,拿着换下来的药汤出去了。
映瑶又将门轻轻关上,在暗角看到这一幕的延洲自然是十分生气,心里暗骂:怎的?还不滚出去,留在这干嘛,人又不会醒,你要真留在这守着,小心扭断你的脖子把你扔出去…
延洲真想着,如何将映瑶给扔出去.就听到映瑶伏在床沿上,低声抽泣轻声说道:“小殿下,我的小殿下,今日国手老太医走时,同奴婢说,殿下之所以昏迷这么久,除了殿下伤了身子外,还有就是殿下存了死志,不愿醒过来,被困在梦里了……殿下梦里可有梦见奴婢?殿下快醒过来吧”
映瑶伸手用衣襟擦了擦眼,继续说道:“奴婢心里明白,殿下虽然还是一样待奴婢好,但是从殿下出游回到府后,殿下就变了好多,殿下以前也总做噩梦,梦里呢喃着什么奴婢总是听不懂,但这次回来,殿下你梦你时不时换那卫国郎君的名字……殿下不愿醒来可是在梦你又见着了那小郎君?可殿下,那小郎君有断袖之癖,殿下还是早些醒来,咱们梁国好二郎多的是…”
延洲在一旁听着,前面还赞许着丫头情深义重,后面越听越生气,什么叫他有断袖之癖.这口气必须得出.
“那卫国小郎君不…”映瑶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延洲站在身后露出邪魅一笑,冷冷说道:“你主子没教你,不该说的不说嘛.”又将人拽到了外室.自己则走进内室,坐在床塌上,又将人搂在胸前,贴胸抱着.
嘴角含笑:“玉絜,是不是真的梦到我了,梦里我对你好吗?”颓然有神伤的自答:“定是比现在好,不然你怎么不愿醒过来,玉絜,快醒过来吧,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父皇给了我令牌,到时候我也想齐云祥那样,大摇大摆来你府上找你,也要在你府上蹭饭吃,还有遛马、钓鱼、望风…”
延洲越说心里越悔,声音也越低:“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日承完师恩,早日来梁国,早日认出你来的…我应该早日去查南疆时期的事情…”延洲双眼模糊,一滴一滴泪水落到了余焕英脸颊上.
余焕英依旧毫无意识的静静躺在延洲怀里,不论延洲此时有多撕心裂肺,不能自已,她都静静的一动不动.
“许太医,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咱们别分开了,就一道进屋请脉,”王太医说道.
延洲听着脚步声,有重新躲到了暗出.
“王太医,你请”
“许太医 ,请”
两人谦让着一旁的小厮推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映瑶.
“哎呀~这不是瑶姑娘嘛”王太医开口说道
小厮忙上去唤了两声,依旧没醒.
许太医忙制止小厮的声音:“被扰到了殿下,将人先扶出去,她双眼通红,估计是伤心又累的晕过去了.”
小厮不敢再知声,将人先扶了出去.
两位太医也是轻手轻脚的,请完了脉,再外间小亭子彼此交换看来看脉案.
王太医点点头:“那咱们明日再行一次针.”
许太医拿不定主意的问道:“这汤药还煎吗?”
王太医手指敲了一下脉案,带着几分悦色:“煎,必须得煎,这脉象是近日最好的一次,指不定啥时候公主就醒了。不怕糟践,咱们有的是好药材.”
立在暗处的延洲自然也是听得明明白白,又面朝余焕英寝殿的方向站了很久,才跃墙而出
【延洲府上,前院】
君绍慵懒的倚在廊下的栏杆处,看着云辞依旧是一手抱着剑一手拿着风月本,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严肃。心里暗暗腹语: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研究什么不得了的古籍典法,能这样青天白日,又正义炳然的看风月画本的人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人了。这人脑子当真没有问题吗?
君绍似想到了什么,捡起一粒小石子朝云辞丢去,带着质问的口气:“云辞,为何你与本世子师出同门,本世子却确从未在师父处见过你呢?”
云辞抬眸笑笑:“师父让我在家,不用去师父处”
君绍有些诧异,唰的一下带上轻功,坐在云辞身边,好奇的开口:“师父准你在家?你有何本事能得师父这般疼爱?”
云辞朝一边挪了挪,说道:“没什么本事”,又专注的盯着风月画本看了起来,那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让手里的画本仿佛都高风亮节了起来。
君绍目不转睛的盯着云辞,心里细细的推敲:看这小子的功夫和能力都不如本世子,又听启延渊差遣,是资质平庸还是另有因由呐?外面那群小子叫他云大哥。莫非....
君绍一只手搭在云辞肩上,正想开口,却听一声:“云辞,过来!”
只见延洲从大门进来,心情看上去没啥不同,只是这双眼怎么肿了,君绍笑笑朝延洲喊道:“这是谁把咱们家殿下惹得泪眼婆娑了?”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侍卫们纷纷看向延洲,云辞抬了抬手,小侍卫们又乖乖的散了去。
“我问你,那日你暗中护她回来,路上可遇到危险”延洲刚坐下便开口问道云辞,他心里太想知道那雪纱带子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云辞自然知道延洲嘴里的那个她是谁了,十分笃定的开口:“并没有,按主子吩咐,将人一路护到了公主府才撤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险阻,就连黑珍珠都十分听话,应是一口气到城外门口才停下来”
延洲自然是十分相信云辞的话,脸色微沉的在心里细细琢磨是怎么回事。
云辞看到如此模样的延洲,担心的询问:“主子,可是当日有何不妥?”
延洲摇摇头,依旧默不作声。
此时,君绍匆匆忙忙的闯进屋,打断了延洲的思绪,二人同时看向君绍。
“不好了,韩国的质子全枕,弑父杀兄登上了皇位,宣称举韩国全国之力,助齐国” 君绍将刚收到的信笺递给延洲.
云辞有些疑惑:“他一个质子,才刚回去,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谋得皇位,还能安定朝纲,又能让全国都与他一心助齐,况且他能顺利逃出梁国,全依托梁国长公主,如今他恩将仇报,将置于梁国公主何种处境中…”
延洲打开信笺,仔细瞧了瞧,一直不差,一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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