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尘从宫里出了门,并未直接回的庄子上。
而是回了王府一趟。
曹全的事儿,归根到底,是他和王总管的问题,总要有个合适的处置法子。
以往,是他对王焕过于信任。
这才给了王焕可以替王府做主的权利,如今,那庄子的事只是其一,还不知,别的庄子上,还有多少同样的幺蛾子呢。
王焕知道他回府,心知曹管事的许多事,未必能瞒得住。
是以,他早早儿地便等在了王府门前。
身后跟着两个下人,他们手中,还各自端着一个挺大的盒子。
贺轻尘进府后,眼神轻飘飘地扫了过去。
只那一眼,王焕也知道,那庄子上的事儿,已经被揭发了。
贺轻尘声音淡漠:“到书房里来。”
王焕心口一滞。
他侧头与贺轻尘身后的叶枫对视了一眼。
叶枫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快步跟上了贺轻尘的脚步。
王焕长叹了一声,转身从两个小厮那儿,接过两个盒子抱在怀里,然后迅速赶去了书房。
书房外。
叶枫守在外边。
王焕抱着两个盒子,在书房外颤颤地唤了声:“王爷?”
“进来。”
贺轻尘端坐在书案的主位上,鹰隼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外。
王焕小心翼翼地进门,放下盒子,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贺轻尘并不叫起,只由他跪着。
王焕身后冷汗涔涔,却又不敢起身,更不敢张口。
半晌。
贺轻尘才幽幽地问:“盒子里的,是什么?”
王焕抬起头来,老老实实地回答:“回王爷,是一些账本。”
“哦?”
贺轻尘拉成了语调,眉头微微一挑,显然是猜到了王焕带来的是什么账本,对于王焕的识趣,他心里并不觉得松快,相反,还有无尽的沉重。
他前脚方去了庄子,王焕后脚便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真是……
好极了啊!
若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去那个庄子,王焕是不是就由着曹全继续下去?
庄子上的佃户,是不是也曾求到王府里来?
都是王焕给打发了的?
长期以往,庄子上还能留下佃户?
他们不得都被逼死了?
届时,所有的账,都得算在燕王府的头上。
他辛苦在南境战场上对敌,为的便是护着这北昭的江山,护着北昭的百姓。
到头来,本该作为他的大后方的王府,竟出了这样的差错,将庄子上的佃户,逼得再无活路?
这口气,贺轻尘是怎么都咽不下的。
他没再看那所谓的账本,冷冰冰地开口:“可知本王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王焕深吸了一口气:“庄子上的曹管事,是属下的亲戚。他这些年在庄子上,行止确实有些过分,对佃农有些苛刻,也贪墨了些庄子上的营收。
属下心知,他是仗了属下与王府的势,这才有些横行无忌。
但是,王爷,曹全虽是属下的亲戚,却是跟属下一起长大的,他性子软,素来胆小怕事,除了贪墨庄子上的银钱营收,断不至于做出太过分的事儿来。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属下私以为,他稍有些不合规矩,也是在理的。
其贪墨的部分,属下都有另行记录,都在这盒子的账本上了,还请王爷看在属下的面上,能对曹全从轻处置,至于他贪墨的部分,属下……会尽量补全。”
王焕说完,又重重地朝着贺轻尘磕了个头。
他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
彷佛是真的不知道,那庄子上的真实情况一般。
贺轻尘沉默着坐在书案上,眼神阴鸷地盯着王焕,并不急着处置,而是问他:“曹全代管庄子以来,可有庄子上的佃农寻到王府里来,想求一个公道?”
王焕有些惊讶于贺轻尘的问题。
他没想到,贺轻尘竟未就这他前边所说往下问,而是问了佃户的事。
好好的,怎么就问了这事呢?
这几年,的确是有佃户过来寻了几回。
第一次的时候,他倒是有叫人把曹全也带来。
两相对峙后,发现佃农不太老实。
前言不搭后语。
他也就随手将人打发了去,却也训诫了曹全。
后来,倒是也有佃农上门,次数不多,但他心想着,定然又是一如那佃农一般,把小事往大了说,想图谋些不该得的好处。
他也就将人给打发了去,
之后,也没再见他们过来。
他以为,他们能这么快消停,一是因为事儿本来就不大,二是曹全定然担心他们再次告状,行止有所收敛了。
贺轻尘见他迟迟未答,眼神更冷:“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王焕惯会在京城各方走动,素来心细。
这会儿,自然是察觉到了贺轻尘语气的越发冷漠。
他咬了咬牙,将佃户来寻的事,一五一十地与贺轻尘说:“王爷,那些佃农,的确是来找过的。
他们只来了几次。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属下曾叫曹全过来对峙,确定那佃农满口谎言,没一句话是真的,属下将人打发离开后,训诫了曹全几句。
之后几回,那佃农和其他的一些人再来,属下心想着,定又是将事往大了说,也就不想花心思在上边,只叫门房将人给打发了去。”
“也就是说,他们后边再来时,你并未再次找曹全核实,就将人赶走了?”
王焕听着贺轻尘不辨喜怒的话,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王爷,实在是,那些佃农不规矩,明明都是些小事,却生生往大了说,着实浪费功夫。属下事忙,实在是没心思与他们周旋,就……”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
语调都心虚了不少。
贺轻尘睨着他,眼底风暴渐渐凝聚,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你可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来了几个人,为的什么事,求得是什么结果?”
王焕愣了下,没想到贺轻尘会问的这样细。
他生怕贺轻尘真会去查,只好细细地回想当日的情况。
那些人第一次来。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因着端午将至,王府有不少的人情往来,贺轻尘是一贯不管这些的,他也就忙的跟只陀螺似的,并无多少心思处置庄子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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