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眉儿在桌前站了有十来分钟,一个男人站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我他妈点儿是真背,不玩了不玩了,有来的没有?”
站起来的男人就是马朝贵。
“我来。”蒋眉儿坐到了马朝贵的位置,笑着说,“让我给这位置转转运。”
马朝贵立到了蒋眉儿身后,开始围观,顺带跟她聊了起来。
“刚才光子还打电话问来着,没想到蒋老板今晚上可就来了。”
蒋眉儿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拿出根烟咬在了唇间,桌上的几个男人都拿出了打火机,起身想要给她点烟。
只不过她身边的林玺坤已经把打火机擦着,送到了她的面前。
蒋眉儿稍稍偏头,把烟凑到了火上,而后用手指夹着烟蒂,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
“小光打完电话跟我说了声,问我来不来,我在店里也没什么意思,想着来这边儿玩两把,顺带有点事想问问马哥。”
“什么事?”马朝贵问道。
此时,庄家已经把分好的牌发到了蒋眉儿面前。
“小齐,替我掀开。”蒋眉儿对旁边的齐正道。
自从进村以后,齐正就直接代入了蒋眉儿小弟的角色,他伸手把蒋眉儿面前的牌掀了。
但蒋眉儿并不看牌面,而是回头接了马哥了刚才的话茬,“我来是想跟马哥打听个人。”
说着,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捆整整齐齐的红色钞票,塞到了马朝贵的手里。
“我店里有个姐妹,怀了宁强的孩子,她也把不准宁强是让她留着,还是让她打了,她现在联系不上宁强,听说马哥和宁强是兄弟,她托我来问问马哥知不知道宁强在哪儿?”
马朝贵看着手里的一捆钱,神色犹豫,半晌才说话:“蒋老板,强子……”
这时,马朝贵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看了眼来电提示,迅速地按下了接通键。
里面传出来了一个慌张的声音。
“马哥!派出所的来了,已经进村子里了,你们赶紧走!”
马朝贵此刻也顾不得刚才蒋眉儿说的话了,他放下了手机,大声对其他人道:“兄弟们快点走!警察来了,先别玩了,赶紧跑,往房子后边跑!”
场子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原本的动作。
在赌桌上坐着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抓着桌上的现金就往袋子里塞,手边的黑色骨牌哗啦啦地散了一地;赌桌边围观的则是转身撒腿,开始往楼下跑。一时间,整个二楼的地板都开始嗡嗡地晃荡,地震一样。
蒋眉儿还没问出宁强在哪儿,也慌忙跟着一群赌徒跑下了楼,跑到了院子里。
大门外的狼狗突然狂吠了起来,叫得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里面赌博的,赶紧把门打开!”一名警察在门口喊了一句。
紧接着,院子的铁制大门就哐哐铛铛地响了起来,门口的狗也像发了疯一样扯着铁链子狂吠着。
院子里的人乱成了一窝蜂,有的开始翻墙逃跑,有的开始在院子里找地方藏赌资,有的又跑上了二楼,从二楼的窗户上直接跳到了屋后的小麦地里。
蒋眉儿急得来回跺脚,她看着林玺坤,质问道:“你们不是说不当场抓?怎么还没问完人就来了?”
“我们还没开始通知。”林玺坤道。
“那人怎么会来?”蒋眉儿瞪着眼睛,气得不行。
林玺坤安抚道:“小眉,等会儿再说这件事,我们先跟上马朝贵,他马上要翻出去了。”
蒋眉儿也知道正事要紧,于是收了脾气,对着墙上的马朝贵大喊:“马哥你先别走,你还没告诉我呢!”
“蒋老板,咱下回见面再说,我先躲躲。”
马朝贵说完,一下翻到了墙外。
蒋眉儿正着急怎么跟过去,回头对林玺坤道:“快帮我一下!”
林玺坤把她抱了起来,她顺势扒着墙头,踩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而后翻身一跃,跳到了麦地里。
落下去的时候,她的腿被地头插着的枯树枝刺啦地挂了一下,身上的灰色打底裤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大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蒋眉儿往腿上摸了一把,摸到了黏糊糊的一手血。
这时,林玺坤也从墙上跳了下来。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她流血的腿,心头骤然发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蒋眉儿顾不得腿上的伤,把手上的血往身上蹭了蹭,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刚才我看见马朝贵往那边小树林跑了,我们快过去!”
身边陆续有翻墙跳出来的赌客,蒋眉儿和林玺坤跟着那些人一起到了树林里。
树林里的人不多,只有十来个,都在扶着树干大口喘气,打算等警察走了再出来。
前几天刚下了雪,树林里除了枯草落叶就是没化完的积雪。
蒋眉儿一只手扶着林玺坤,把地上的枯枝败叶踩得嘎吱作响,一瘸一拐地找到了马朝贵。
马朝贵正在跟朋友打电话,让朋友过会儿来接他离开。
挂了电话以后,蒋眉儿问他:“马哥,宁强他在哪儿?”
马朝贵道:“蒋老板,强子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蒋眉儿闻言,脾气上头,怒道:“马朝贵,你不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刚才还说下回见面再说,你是吃饱了撑的?吊着我你有什么意思?把我那一万块钱还给我,一分都不能少!”
“这……那钱刚才翻墙的时候掉院子里了……”马朝阳又道,“蒋老板消消气,我是不知道强子在哪儿,但有个人肯定知道。”
“谁?”
“高平。”马朝阳道:“就是刚才场子里给你减肥药那个。”
“他怎么会知道?”蒋眉儿问道。
马朝阳压低了声音:“那可不是什么减肥药,是吃了上瘾的东西,叫逍遥丸,强子也磕这玩意儿,都是从高平那里拿的货,这东西一天不吃都能把人难受死,强子不跟我联系,不可能不跟高平联系。”
“高平在哪儿?”
“估计被派出所的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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