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絮之瞥了眼身边的虞玄柳,虞玄柳一丝不苟的端坐着,没有喝多了的样子。
聂絮之感叹他的无趣,自己拿起一瓶酒走到门口,坐在地上对月自饮。
哪曾想虞玄柳追了出来,也拿了瓶酒坐到了他的身边“你好像不愿意跟我喝。”虞玄柳发问。聂絮之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跟你这个闷葫芦没什么好喝的。”
虞玄柳皱起眉“我可不是闷葫芦。”聂絮之听完微微愣神,对啊...虞玄柳不是闷葫芦,云暮风才是。自己还是把他们两个搞混了。
聂絮之又想起了那个夜晚,月光明亮,他和云暮风喝的醉醺醺的坐在虞溸溸的营帐外,猜测着她和尉迟宿的关系,然后...
云暮风吻了聂絮之。
想起往事,聂絮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笑自己想得太多,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和云暮风,是怎么相爱的?”虞玄柳看他这般伤感的模样,不由得发问。
聂絮之都没正眼看他“你不是说你不感兴趣,不想了解吗?”虞玄柳眼神有些心虚“今天有空,了解了解也可以。”
聂絮之借着酒劲,缓缓的说出了他和云暮风的过去。
“他真的是个白痴,不管我怎么利用他,怎么伤害他,他都可以抚平自己的伤口再来继续爱我。他真的是个白痴啊!”
聂絮之有些喝多了,眼角滑出一滴清泪“可是,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呢?”
以前虞溸溸就常说,聂絮之的口是心非和偏执都是被云暮风惯出来的,不管聂絮之说再难听的话,做再绝的事。
云暮风总是能马上感受到聂絮之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所以永远都对他包容和忍让。
可现在云暮风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懂他的言外之意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好珍惜。”聂絮之轻声说着,将头埋在最自己的膝盖上,慢慢闭上眼睡了过去。
虞玄柳仰头喝了一口酒,看着身边闭着眼流泪的聂絮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尉迟宿和宫晨倒是看上去正经多了,两人喝着茶叙旧。尉迟宿略微的讲了虞溸溸如今的状况,当时刚出事,他就马上通知宫晨了。
尉迟宿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力量,况且如果不告诉宫晨瞒着他,少不了要被他怨恨。
他能想到宫晨会做出行动,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来西北,两人果然不谋而合。
“我这样是不是很贱啊..”尉迟宿看着被自己利用的宫晨,有些坦然的笑了。“你一直都贱啊...”宫晨翻了个白眼,略带些怨怼“你不告诉我我才要生气。”
尉迟宿开心的笑了“没大没小,你也是被我看着长大的,左右也不过是和玄柳一样的年纪,怎么对长辈这么放肆。”
“是是是,尉迟宿叔叔,你是长辈,你年纪最大了。”宫晨也难得打趣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
喝多了的虞溸溸看着角落里斯斯文文聊天的两个人,皱着眉就冲了过来“你俩在干嘛?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
说着就往尉迟宿怀里钻,尉迟宿搂着她,闻到虞溸溸身上的酒气,看了看那边已经趴在桌上的宫宇,还有门口坐着的那两位,无奈的笑了笑“今天看到都好好放纵了一番。”
宫晨扭头看了看宫宇的模样,失笑道“我这辈子第一对不起的人是溸溸,第二对不起的人就是小宇,这次我本来打算自己来的,这家伙不放心我,硬要跟来。
说起来我比他可放肆多了,那么大的家业说放下就放下,把一切的重担都扔给小宇,他倒也没什么怨言。”
尉迟宿也点点头“小宇这孩子就是心高气傲了点,本心并不坏,不然那时候我早把他废了,今天跟玄柳杠上,估计也是因为小时候被玄柳欺负多了,心里不平衡吧。”
说到这些,两人不免想起曾经的一段往事。
五百多年前,宫家第一次上京面见帝王,宫晨当时年纪还很小,站在底下远远的看着高位的尉迟宿,不由得看傻了眼。
尉迟宿并没有多注意这个宫家的小孩,说了一些客套话就让众人散了。
当时宫晨还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小孩,他趁着父母没注意,自己偷偷的在王宫里瞎溜达。没想到竟然一不小心闯进了尉迟宿的寝殿。
尉迟宿就坐在那里处理公事,宫晨慢慢走了进去,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懵懂。尉迟宿突然来了兴致“你叫宫晨对吧?”
宫晨扑闪着大眼睛,使劲点了点头,尉迟宿朝他招了招手,宫晨倒是一点也不怕他,马上跑了上去。
尉迟宿拉着宫晨,右眼突然变成血红一片,却又在一瞬间消失,尉迟宿笑着说“你以后会变成很厉害的人。”
宫晨很开心,问他“会跟你一样厉害吗?”尉迟宿哈哈大笑“那还不够,没有人会比我厉害。”宫晨并没有气馁“那我要成为第二厉害的人,做你最得力的助手。”
尉迟宿很喜欢他,笑着和宫晨攀谈了半天,最后宫家父母过来连忙道歉,将宫晨带走了,临走时宫晨还冲尉迟宿喊“我会变强的!”
接下来的几天宫晨每日都会来找尉迟宿,两人一待就是一天,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没几日宫晨就跟着父母回了江南,再过没多久,江南暴动,尉迟宿出兵镇压,但是宫家只剩了宫晨和一个年幼的宫宇。
再见到宫晨时,他已经是个少年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灵动,眼里满是阴鹜,不过尉迟宿仍旧没把他当外人,但也仅限于此了。
“你们家的家业,要靠你自己打拼回来,我什么也不会帮你。”尉迟宿略带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宫晨并没有恼怒,他很清楚尉迟宿这是为了他好,仍旧是道了谢便离开了。
再后来虞溸溸就出现了,尉迟宿曾经跟宫晨透露过自己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所以在他知道宫晨和虞溸溸的这一段情后,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们俩都明白,他们本就是一伙的。既是君臣,也是知己。既是情敌,也是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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